第十六章侧翼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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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中了巨蜥的魔鬼火矢开始燃烧——它附着在巨蜥的粗糙的皮肤上，使劲的往肉里钻，将那厚重的硬皮烤软，烤的碳化，然后是肌肤，血肉，最后是骨头——这种火焰无论如何都不肯熄灭，只要有一点儿可以燃烧的介质，就会一直燃烧下去！
任何一个人，生物，都无法忍受这种直至骨髓的无法熄灭的灼烧带来的痛苦！即使是这些专门被豢养，用于战争中的巨兽也不例外！
它们可以忍受刀剑伤亡，沉重的战锤，长戟，战斧乃至弩炮发射的弹丸或者同类与迅猛龙强壮锋利的爪子以及黑暗精灵们用于驯兽的，特质的皮鞭——但是上述的一切所造成的伤害都无法与这种深入骨髓的痛苦相提并论。
被魔鬼火箭命中的巨蜥发狂了。它们发疯了一样嚎叫着，将背上的骑士甩下来，踩成肉泥，然后拼命狂奔，撞向自己阵列的侧翼，又或者撞在一起，然后相互撕咬起来。
发狂的巨蜥像是之前冲撞格瑞布罗德方阵两翼那样，冲撞起了自家军队的两翼，甚至比之前更狠——黑暗精灵骑手们拼了命的驾驭它们，想让它们重新听话，但是毫无效果。原本用来防御方阵侧翼的骑兵，反过来扰乱了黑暗精灵军队的秩序！
黑暗精灵军队的两翼，那些大地精方阵遭到猛烈袭击，瞬间被撞得混乱不堪。趁着这个机会，部署在侧翼的四十个轻骑兵连队，四千轻骑从两翼向着黑暗精灵军团发起了猛冲，同时，将库存的最后两千杆魔鬼火羽箭消耗一空——
又一轮火雨从天而降，知道厉害的大地精们顿时慌成一团。本来被巨蜥冲乱了的阵型顿时变得更加混乱——紧接着又挨了抵近不足二十米距离的骑兵一轮重箭射击！
反曲弓的力道配合箭簇沉重的三棱重箭威力惊人，最前面几排的大地精侧面又无盾牌防御，皮革的胸甲完全无法抵御这种攻击，其结果毫无悬念，大地精顿时好像割麦子一样死了一地。幸存的大地精没来得及庆幸，随即又被猛冲过来的轻骑兵猛地撞翻在地，毫不费力的杀了个人头滚滚！
轻松至极，从侧翼杀过去的轻骑兵在后列反曲弓的抛射掩护下轻松之极的摘取了巨大的战果。彻底破坏了对方的阵型。在大地精盾矛手眼中，这些怪吼怪叫，披头散发，满眼血丝的游牧骑兵好像地狱里的恶鬼一样可怕！在巨大的伤亡，恐怖的塞种骑兵的打击下，本就没有多少士气的大地精们彻底崩溃了。
黑暗精灵两翼再不复之前那雄壮，严整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疯狂屠杀中的塞种骑兵，惨叫着的四散奔跑，自相践踏的大地精，还有数不尽的尸骸与鲜血。
像是雪崩一样，黑暗精灵两翼的崩溃逐渐蔓延开来。失去了两翼掩护的黑暗精灵们匆忙抵抗了一阵之后，也丧失了继续作战的勇气，黑暗精灵先手的三个大方阵，足有九千兵士很快被混乱与恐惧传染！全线崩溃！
大方阵编制的弊端在这里显露了出来。在同时遭到来自几个方向的夹击时，大而笨拙的方阵无法转向，以至于被袭击的侧翼兵士不得不各自为战——这就是大方阵战术在地表最终被抛弃，换成了更加精悍的更加灵活善变的连队方阵战术的原因。
就这样，刚刚小胜一场，击垮了格瑞布罗德大军二十五个连队的黑暗精灵，这一回把吃进去的，连带着他们自己的血肉都吐了出来，。总共九千兵士哀号着，被少了他们一倍的轻骑兵赶羊一样的驱赶着，向着后阵第二列的兵士冲了过去。
“这东西可贵得很，一支就是十枚系统货币……可惜了。如果数量再多一点就好了。”
眼看着在火雨之下，黑暗精灵大军一如所料的陷入了混乱之中，被己方轻骑打得崩溃，莱昂总算放松了下来——没有用了，对方的兵力阵亡，崩溃了三分之一强，这一场战争已经没有悬念了。
黑暗精灵的战役阵列是最典型的三列阵，刨除最先阵亡的数千炮灰，已经被打散了的第一列九千兵马，还有第三列没什么战斗力的近万半兽人仆兵，这一会儿还能作战的第二列不过一个黑暗精灵方阵，两个加强了的大地精方阵，不足万人。
而且眼看着第一阵列的兵士哀嚎着跑了过来，还缩在营垒之中的第二阵列也面色犹豫，士气低落。眼看着被赶羊一样的第一阵列兵士，心里面一点儿战意也无。如果不是他们被困在营垒里面，三面都是高墙，唯一一面正对着溃兵和格瑞布罗德轻骑，这一会儿他们多半已经崩溃了——但是。
但是黑暗精灵女王仍旧在笑。
局势已经糟糕到了这种程度。在与地表民族的战争中，面对着草原游牧轻骑与文明的盾矛方阵还有魔鬼火这样的组合，战术落后，人数和战力也不占优势的黑暗精灵理所当然的失败了。情况就好像莱昂所想的那样，已经几乎无法挽回——几乎！
也就是说，实际上还有变数，是的，这场战争中仍旧有一个变数，一个最大的，也最为人所忽略的变数。
那就是这位堪称天才黑魔法师的，单独一个人，就拥有改变整场战役的可怕力量的黑暗精灵女王埃雷菈！
“这就是你的力量吗？！是你的力量吗？！莱昂殿下啊……不愧是妾身看上的男人。绝美——这是比你那绝世容貌，无双的风采更令人沉醉的美——注定将会属于我的美！”
黑暗精灵女王说完这话之后，黑色双眼中红光一闪而逝，紧接着便平举法杖，对准了战场正面。黑色的雾气顺着法杖顶端大块的红宝石喷射而出，以难以理解的速度迅速蔓延开来，将前线上万大军包裹了进去——
“那么，也让您欣赏一下属于我的力量吧，王子殿下！”埃雷菈昂着头，犹如一切骄傲的女王一样，以欣赏艺术品一样的情感，看着她所制造的恐怖的惨剧——
那黑色的雾气遮蔽了视线，让所有人都无法看清楚战场上究竟发生了什么。激烈的拼杀声，疯狂的嚎叫与各种肢体，甲胄，武器被砍断，折断的声音全部消失不见。战场在一阵可怕的死寂之后，重新热闹了起来，换成了一种怪异的，高亢的，毫无理性的嚎叫声。
“这是什么东西——停止进攻！吹号，要骑兵们回来！”
莱昂生长在一个魔法贫瘠的国度，极北地区生产精英骑士，身手敏捷的剑士与体魄强壮的敢战之兵。但对于魔法却不甚了了。毕竟，魔法实力是一个看“底蕴”的东西。北地列国中，即使是最强盛的贵族联邦，其魔法实力也不是很强。
但是莱昂还是能分辨出最基本的“好歹”来的——于是他马上下令，要骑兵们返回。
但是已经晚了。
号角声响起后，黑雾之中没有一名格瑞布罗德轻骑回转。这在最重军纪律的格瑞布罗德军中是难以想象的——果然出事了！——而且莱昂对此还毫无办法——他麾下一个魔法师都没有——他甚至不明白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格瑞布罗德军队一阵阵躁动不安，请求出战支援的兵士军官全都被莱昂压了下去。在这一片焦躁不安中，那一片黑雾缓缓散开。露出来的场面犹如地狱一样！饶是莱昂心如铁石，看到这景象也差点儿晕过去——只见到那些人——无论是人类，大地精还是黑暗精灵全都疯了——不是形容词，是真的疯了。
他们眼球外凸，口角流涎，表情呆滞中透着一丝喜悦。他们亢奋的狂叫着，大笑着，将武器和盾牌全都丢到了地上，相互之间用爪子抓，用牙齿咬，相互之间好像野兽一样相互撕扯着，吞吃着活着的，死掉的人、战马乃至巨蜥的血肉。
这些人、黑暗精灵和大地精无论受到了怎样的伤害，这些人都没有露出哪怕一丝痛苦的表情，即便是被人将眼珠抠了出来，撕开了胸口，活生生的掏出了心脏，又或者在脖颈处撕下了血肉也一样。
疯了，完全疯了，这上万兵士全部，彻底的疯了——整个战场都是这样一副地狱一样的场面，格瑞布罗德四千塞种轻骑就这么废了。与对方的数千溃兵一起……真是赔本的买卖。
“她累了。看起来，这种魔法也不是随便就能使用的。”莱昂身旁，雪羽仍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微微偏了偏脑袋，贴在莱昂身边说了这么一句。莱昂看了过去，的确，那个黑暗精灵女王微微喘息，汗水湿透了衣襟，看起来相当的诱人。
不过理所当然的，莱昂现在没有心情欣赏那个……格瑞布罗德兵士士气为之所夺，原本的全胜之局到最后却成了这样，这已经够她受的了。
“邪魔。”
到最后，莱昂咬牙切齿，从牙缝里蹦出了这个词出来。然后手一挥，声调略显得气急败坏：“弓，弩，无差别射击射杀那里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