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春水
极北地区的严冬从十月份开始，通常可以持续到次年二月份乃至三月份。免费小说门户『言情首发一年中几乎有一半的时间，是在摄氏零下十度以下。在十二月到一月，最寒冷的时候甚至能达到零下四十度。
在这种天气不要说行军打仗，就算是户外活动也受到了极大地影响。在棉花并未大范围种植，而羊毛纺织业同样并不发达的情况下，单单靠动物皮毛无法完全杜绝严寒。而靠着木柴引火取暖，也并不是好办法。所以无论户外，在营帐或是木屋里，这样的天气也不是很好受。
不过比起莱昂一行去年这个时候，在黑森林里的苦苦煎熬，格瑞布罗德的生活已经算是相当的好了。塞种牧民方面，因为应对得力，所以以往每到冬季就会冻饿而死大批牲畜的事情也没有发生。这让依附莱昂的牧民们喜出望外。
就好像莱昂所预计的那样，因为极端恶劣的气候，位于格瑞布罗德南方的落雪公爵领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于是，就这样，在寒冷与平静中，这个冬天过去了。
当然，这平静的过去并不意味着结束，恰好相反，这只是个开始。
踏着春雪融化后，泥泞不堪的道路，奥拉夫．博尔纳公爵的使者第二次来到格瑞布罗德，却得到了“领主外出”的回答。于是使者理所当然的开始怀疑，是莱昂对他的前任动了手脚。
落雪公爵领对格瑞布罗德的武力征服行动，至此进入了倒计时。为了各自家族的荣誉与利益，两者绝不会退缩。一场腥风血雨注定要降临在春天，极北之地葱茏的草原上。
早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的莱昂很忙碌，非常忙碌——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最大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力量。格瑞布罗德的轻骑兵们四处出击，扫荡半兽人，拉拢、迁徙游牧民的范围扩大了两圈儿。
骑兵们遵照着莱昂的命令，以疾风烈火的姿态，以最暴力的姿态，最快的速度扫荡，收拢，征服，吞噬着他们所见到的一切！
以格瑞布罗德为原点，莱昂麾下游牧轻骑兵的活动范围向北推移近三百公里。一直延伸到了莱昂梦寐以求的，那片埋藏着大量矿藏的无名山脉——那山脉同时也是极北地区无数河流的源头，以及地理上分割极北地区南端与北端无尽的冰原的分界线。
在气温回暖，春雪融化的第一时间，莱昂便将他麾下的全部游牧轻骑都召集了起来。这样子大声的对他们宣布：
“人口，奴隶，骑兵！在南方的那位公爵反应过来之前，我们必须要竭尽所能的攫取这片土地上的战争资源！我的士兵们，你们的战马践踏过的土地上，不应该存在有任何一个半兽人！抓住他们，奴役他们，不服从的，就杀了他们！
而对于那些游牧民同胞们，我们要拉拢他们，要说服他们，那些小型部落和零散的牧民，要竭尽所能的让他们来到格瑞布罗德，加入我的势力。对那些大型部落则要客气一点儿，派遣使者告诉那些大型部落的头人们，孤莱昂．德．狄奥德里克要邀请他们过来！”
“如果他们不愿意听从殿下您的邀请，又要怎么办呢？”一个游牧骑兵队长向莱昂问道。
“暂时不会怎么样。”莱昂说：“在对抗奥拉夫．博尔纳的时候，我们不能另生事端。让他们得意一会儿好了。”
“明白了，殿下。”骑兵百夫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对于麾下日渐增长的军队，莱昂自知无法像是之前那样，委派基础战术出色的疾风骑士们担任队长。因为他们的数量实在不够。
不过幸运的是，在额外付出一定系统货币之后，系统就可以在将军队训练完成的同时，将一名士兵升级为百夫长。而如果再付出额外的金钱，则可以为连队增添一名副长，乃至增强各个什的什长（原有配备）的基础能力。
对于基层军官的作用，莱昂自然知道——他们是一支军队真正的中坚和骨干。基层的职业军官的数量与职业化程度，直接关系到军队的战斗力、士气与组织程度。这一笔小钱花的值得——不单单是游牧骑兵拥有职业的百夫长、副长与什长，盾矛民兵也一样。
就是这样……当博尔纳公爵的使者，终于盼回了莱昂的时候，却发现这名想象中的贵族子弟，按照判断“最多只拥有不足三百名士兵”的小贵族的气势，与他家的公爵估算的完全不同：
那凯旋而归的骑兵接近千数，在骑兵们后面，是数量超过骑兵两倍，乃至更多的北地的游牧民。游牧民的后面则是垂头丧气的，被绳子系成一串儿的半兽人奴隶们。
这些骑兵，奴隶以及迁居到格瑞布罗德的游牧民组成的队伍一直延伸到小路的尽头，与地平线连接在一起。
“究竟是谁说的，这个王子只是个会说大话的笨蛋？他分明有着极强的实力！一年时间，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不过无论如何，对于极北地区的军事行动必须慎重！”
博尔纳公爵的第二个使者暗暗心惊，等看到莱昂的时候，也就有了笑模样。
“把抓来的半兽人们安排到农耕区去。”莱昂说：
“今年冬天冻死了不少半兽人奴隶，开春播种的人手都有些不够了。”
“是的，殿下。”随着莱昂一声令下，一队骑兵压着半兽人战俘们离开了。
“沿着格瑞河，把新加盟的牧民们安置好，为他们划分牧场，选择精壮加入骑兵队。”莱昂又对另一个骑士下令。
“明白了，殿下。”
于是又一队骑兵护着牧民们，向着因为这个聚落而得名的格瑞河离去了。
下过这两个命令，莱昂才跃下马背，将缰绳交给另一名骑士，伸出手，用马鞭指向那个使者：“您就是奥拉夫公爵的使者么？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情么？”
被莱昂用马鞭指着，那名使者顿时有些气愤。不过之前莱昂造成的声势，到底还是给了他不小的压力。于是他忍住怒火，将前一名使者说过的话，用较为和缓的语气重复了一遍，同时对那名使者的下落对莱昂进行询问。
“除了您之外，我这里并没有来过第二个奥拉夫公爵的使者。”莱昂说：“而我也不认为，凭借我的实力，有什么人会对我造成威胁。”
“……那么，您是要拒绝公爵的好意么，莱昂殿下？”使者终于忍不住了，大声质问道。
“从你的话语中，我没有听到任何的‘好意’。”莱昂说。
“这就是您的答案了么？”使者感叹：“您难道不知道么？您的简单的一句话，会让多少人陷入战火之中，丢掉性命？”
“要发动战争的是你们，不是我。”莱昂冷笑：“您的悲天悯人除了让我觉得恶心之外没有任何用处。现在，请尽快离开我的领地。否则的话，我不能保证你的安全。”
“……”听到莱昂充满威胁的一句话后，那名使者因为气愤和觉得受到了羞辱而涨红了脸。不过到底，他还是很理智的没有选择在莱昂的领地上与他产生冲突。而是一言不发的转过头去，大踏步的离开了。
望着这个使者的背影，莱昂微微偏过头去，看向侍立在他一旁的梅尔：
“孤给予乌尔里克国王写的信送到了么？”
“按照路程，应该已经送到了，而且应该已经得到了回应。不过……”
“看起来，我们那位看上去挺和气的国王陛下，也是个有心计的人啊。”莱昂轻笑：“我的朋友大概是被强迫着，接受了不少的盛情款待。”
“您的意思是说，乌尔里克国王将他看押起来了么？”梅尔略有些惊讶。
“是的，在我和奥拉夫公爵分出胜负之前，那位国王陛下不会对北方发生的事情做出任何回应的。这个就是属于封建国家的国王特有的狡猾。”
说过这样的话后，莱昂随即下令：“向南面派出游骑斥候和探子们吧。从今天开始，我们与这位公爵大人就算是进入战争状态了——你说，他会派出多少军队过来这里呢？”
“殿下您在今天，向他展示了格瑞布罗德的骑兵力量。对方大概会慎重一些。我想应该会派遣较多的军队过来吧。”梅尔回答。
“较多么……也好，如果数目较多的话，那么动员的时间也就增加了。对我们有利。”莱昂说：“不过我还有一点疑问，那就是对方真的会为了单纯的，每年五百枚卡提尔金的年金发动一场战争么？”
“的确，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或者对方也没有想到，我们会在半年的时间里从无到有，发展出这样一支军队吧？”梅尔这样说。
“错误的估计了我们的力量么？”莱昂略作思考：“这个说法也很有道理。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对方大概会陷入两难之中吧。如果可以的话，期望对方能够退却一步。这场战争孤还真不太想打。”
“是啊，单单是半年的时间，我们就从无到有的拥有了超过三千名士兵。如果给我们更多的时间，整合了整个极北地区的力量。那么区区一个落雪公爵领，就没有资格与我们站在同一个位置上了。”梅尔点头：“但是狄奥德里克家族的尊严不容亵渎。”
“是啊，狄奥德里克家族的尊严不容侮辱。”莱昂重复了一遍梅尔所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