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借刀杀人之计

  今晚星月全无,他们自然也不敢点灯火,大家全凭内力辨路,视力不如白日一半。一路蛇行鳞潜,谨慎地避开了街头巡查的官兵,终于快要近到到滟澜桥了。滟澜桥是从城南回城北汪尽忠家的必经之路,过桥再有四里左右就能到家了,大家心中也逐渐放松。

  “咦……这桥头没有官兵守了!”其中一个弟子有些意外地道。

  “可能见时间太晚了,这岗哨拆走了吧!”另一人道。

  “这倒是省事了,不用像来的时候那样还得想折引开他们!”几人不由高兴。

  走到桥头,行在最前面的陶冲便划眼看见有堆凸出来的东西靠桥栏放着,不过他并没在意,仍带着大伙儿行上桥去。

  但后面的覃风却多看了两眼,再起脚,发现脚下像是踩着了什么粘呼呼的液体。

  “不对啊!”覃风心中微震,鼻子使劲嗅了嗅,闻到了隐约的血腥气。

  “怎么了覃风?”汪尽忠讶道。

  “好像是人血!”覃风忙走到桥边那堆东西边查看,一看之后不由惊道:“谁杀了官兵放在这里!”

  原来那堆事物是被揉着蹲在一起的两个官兵尸体,身上的血还在不断流出来,看来是刚才被杀不久。

  “咱们快走!不要沾上这些浑水!”汪尽忠忙道。

  众人忙朝桥的对岸急奔,但刚行到桥上一半,却突见几个人影急纵上桥,直奔他们而来。汪尽忠几人即刻喝道:“什么人!”忙拔剑防备。

  可来的几人却在临近他们时忽地矮身往桥栏下一钻,抱着下面的桥墩从内侧梭下了河去。

  汪尽忠他们还没搞明白状况就听得河的两边响起众人奔跑之声,有人大叫:“他们在那边!”“别让这些狗贼跑了!”

  瞬间,数十支火把从街道巷间钻了出来,有人大呼“快快!你们那边兜住,别让他们逃了!”

  “糟了,是官兵!”汪尽忠急道。

  “师伯!”“师父,怎么办?”众人此刻心中都着慌了。

  两边官兵大喊:“恶贼听着,立刻放下武器蹲地上投降,否则格杀勿论!”此刻桥的两头都有官兵奔了过来。

  来人众多,先别说硬干闯不闯得过去,可就算闯过去了也都是犯了罪,以后失去合法身份将后患无穷。

  “不能和他们打,你们会水的快下河跑!”汪尽忠忙道。

  可十一个人全都站着不动。

  “你们全都不会水吗?”汪尽忠大急。当时北方的人大多是旱鸭子,没有特别训练过的人不会游泳。更何况滟澜河水深得很,里面暗流汹涌,这个时候也还很冷,水性不是很好的都不敢下去。

  “师父,我们又没干别的什么,违反宵禁大不了抓去牢里歇几天,晚点查清了就会把我们放了。”柳豪无奈道。

  覃风忙道:“这事绝不这样简单,就怕我们根本说不清楚!刚才那些人就是故意陷害我们将官兵引来的!”

  汪尽忠忙低声喊道:“快用衣服蒙住头脸!”

  众人赶紧着将外衣撕烂当着蒙面巾将头脸裹住,只漏出两只眼睛在外面。

  说话间,两头的官兵已经奔近。数支高举的火把照亮了桥上的人和桥下潺潺的河水。其中一个领头的怒喝:“你们是些什么人?违反宵禁不止,还敢杀害巡逻官兵!”

  此刻后面又有一个官兵大声道:“赵中统,我们这里还有两个兄弟也被他们杀了!”

  汪尽忠知道他是发现了刚才那两个官兵的尸体。现在果然是说不清楚了,也终于知道那蓝翔云是设的什么阴谋,他是要借刀杀人!如果自己不给覃风逼毒,那么想要一个人突围出去还有可能,但是现在内力大耗,能逃走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此刻汪尽忠他们所有的人内心是绝望的,这如果逃不掉,不只是自己死,还会连累家小……

  虽然知道多半无用,但是汪尽忠还是大声解释道:“各位差官!今晚的事完全是一个阴谋,我们只是出去办点私事,最多是违反了宵禁,但绝对没有做杀害官兵的事!这是别人故意陷害我们的!”

  那赵中统双目圆瞪,刀指着他道:“少给我废话!你们是不是还不肯缴械投降!”

  “赵大人,我说的句句属实,刚才有五六个蒙面人冲上桥头,但已经跳下河去了!”汪尽忠道。

  “他妈的贼逆,少在我面前花言巧语!弟兄们给我上!”那赵中统大喝一声,自己带头朝汪尽忠他们冲去。

  汪尽忠心中煎急,如果动手,那定然会杀死官兵,自己这罪名就算是成立了。可如果不动手让他们抓,那要证明清白也基本不可能。心中不由悲呼“好冤枉!”

  正在双发就要短兵相接的一刹,忽然听得一个声音冷喝道:“都不许妄动!”,声音不大却如近在耳边,同时冲在最前面的那赵中统和几个官兵手上的兵器都“铛”地一声掉落在地,原来他们的手腕都被飞来的石子击中。

  “是谁!”众人大惊,纷纷惊诧地巡视身边是谁在和自己说话,可一看之下并无发现。

  “赵大人!他们说的确实是实话,你也不想糊里糊涂就做了别人借刀杀人的那把刀吧!”

  这次声音再响起,却一下有了确实的方向,众人忙寻声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的男子,双手一手提着一个黑衣人出现在了南桥头不远之处。这人不快不慢地走过来,完全不理战战兢兢将他围了起来的官兵,直接走到桥头将浑身湿淋淋的两个黑衣人丢在旁边。

  火把照射下,众人看清了他的面貌,在场的虽然皆是男人,但是心中也不得不暗道一句“长得真他妈够英武!”

  覃风此刻眼眸一亮,按压住心中的激动,低声对身边的汪尽忠道:“是鹏二侠尹天成来了!”

  “你是谁?我们在抓捕罪犯,你怎么横加干涉!”赵中统看着尹天成大喝问道。

  尹天成一笑:“在下尹天成,知道各位正在执法,我只是好意想帮各位一个忙而已!”

  “尹天成”这三个字刚说出口,人群中已经有人发出惊讶之声。

  “原来是鹏二侠!久仰!”赵中统双眉愁到了一起,他知道这可是现在江湖上相传武功最高的人物,不知他究竟想干什么,如果真要出手和自己作对的话那可真是很麻烦。但是手下这么多兄弟看着,总不能太过于示弱。

  “赵大人好说!”尹天成笑着道。

  “鹏二侠可知道现在全称戒严,晚上宵禁不准随便出门,阁下现在却出现在这里,是故意和我们这些当差的为难,还是真视国法如无物啦?”赵中统心中有点虚,但是面子上还得撑着。

  尹天成云淡风轻地一笑:“赵大人实在是误会了!刚才尹某才说了,我来完全是为赵大人分忧解劳的!现在官府不是还出了个悬赏令吗?说但凡是举报或者抓获乱党之人,官府将有重奖!这重奖尹某也不提了,不过赵大人莫非要将我这为官府擒获乱党的人问罪吗?”

  赵中统一听心中立刻暗暗松了一口气,暗想幸好这鹏二侠说话给自己留着情面,并不是自恃武功高强就半点不给面子那种人。此刻也忙一笑道:“原来是这样!那就好说好说!只是我们正要抓这几个杀害官兵的恶徒,鹏二侠刚才不知为何要制止我们啦?”

  “赵大人!他们确实是被冤枉的,真正的凶手我给你抓到其中两个,赵大人不信可以亲自审问!”尹天成指了指旁边跪着的两个浑身还流水的汉子。

  汪尽忠几人此刻心中大喜,知道这二人应该就是刚才溜下河的其中两个。只是奇怪他们分明下水了,这鹏二侠怎么抓到他们的啦?汪尽忠再次细看尹天成,他身上衣服分明是干的啊。

  赵中统走近桥头疑惑地看看二人,诧道:“就是他们吗?”

  尹天成点点头,出手为一人解开穴道,却将另一人点了昏睡穴。

  “赵大人,你可以分别审问二人,看他们今晚上都做了些什么好事!”

  赵中统一把扯掉那人脸上的黑巾,喝问道:

  “你是谁?怎么被人抓到了这里?”

  尹天成在旁边道:“最好说实话,否则你另一个同伴要是等会和你回得不一样,我会有很多苦头给你吃!”

  那人此刻看看赵中统,又看看尹天成,脸上现出犹豫害怕之色。

  “还不快说!”赵中统大声喝道。

  “我……我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也是被逼无奈!还请大人和鹏二侠开恩,饶我不死!”

  “叫你娘的快说!你干了啥事儿都还没说啦,开个什么球恩?”赵中统不耐地凶道。

  “我们是奉蓝翔云老爷的命,晚上藏在滟澜桥附近,看汪尽忠他们快到之时,就杀几个巡逻官兵引你们到桥头抓捕他们的!”

  “蓝翔云和汪尽忠?不是那闪电门的吗?”这赵中统诧道。

  闪电门在燕州是很有名气的,这赵中统也知道其弟子几乎遍布北方三洲,总数有好几百人之多,并且其中不乏武功高手。而且以前掌门姜义在白道官府也是有交情的,只是不久前闪电门连续出事,不但连续两位掌门都死了,后来门人还分成两派血拼几次,现在声威大减。

  那汉子回道:“正是!我们将你们引来桥边,趁着天黑从桥墩溜下了河去,不想……不想却被鹏儿侠捉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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