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好客的庄主

  楚佩瑶不由掩嘴笑道:“是了,我真是傻!想必这二人定然不会是尹大哥的对手。”

  尹天成一笑,不置可否,其实也是默认。

  尹天成早有心剪出二人,刚才之所以没有出手,是因为二人行凶都只是传闻,并没被他亲眼所见。他兄妹三人为了不错杀无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只凭传闻却是不会动手的。

  而其实西域双魔的武功,放在在江湖上确实能称得上一流高手,只是并不放在尹天成眼中罢了。

  话说这西域双魔,还有一番来历的。

  他二人本是同胞兄弟,师承西域一位高僧,是正式受过戒的佛门弟子。但是二人身在佛门却六根不净,总是偷偷溜到俗世去吃喝淫乐,被其师傅发现后,本欲逐出师门,但是二人当时武艺未成,死活不愿离去,苦苦哀求高僧,说愿意领受别的一切责罚。

  那高僧以为他二人真是有心悔悟,一心软也就答应下来,只是从此以后对第二人管教更为严厉,又给了二人很多苦役,想要磨砺二人心性。

  哪知二人不但不感恩师傅的良苦用心,反倒是越加记恨师父,表面上装出恭顺的样子,骗得高僧信任学成了武义,一日却趁着那高僧入定之时,二人一左一右以毕生功力击向那高僧左右太阳穴。

  高僧不防,结结实实受了二人两掌,但这位高僧武功造诣非同凡响,内力深不可测,在如此要穴受了两掌之后不但没有即刻毙命,反而以一招绝技将二人制住。

  那高僧双手压在二人头顶百会穴上,催动最后功力本欲将二人毙于掌下,但他心地慈善,一生从未杀生,而今在将死之前要手刃自己两个徒儿,又不忍心,于是掌力渗入其头皮之上便又收了回来,只言道:

  “徒儿,莫再行恶!为师一死,你们以为再无人可以管制,但天道因果终有报应……莫要不信……”那高僧说完便咽了气。

  可这二人哪里听得进什么善言,此时见师傅咽了气竟欣喜若狂,从此行走江湖,奸杀掳掠无恶不做,但是二人头顶却再也不长头发来了。

  ……

  尹天成和楚佩瑶说话间,便进了城内。

  此时,一个挑货郎快步赶了过来,到了尹天成面前堆笑道:

  “这位爷,您切看看这些好家什,可有您需得着的?”却暗地里对他一打眼色,轻声道:“鹏二侠,在下是天风阁弟子,请借一步说话。”

  “哦?都是些什么好东西么?”尹天成知道他们不愿暴露身份,配合地勒了马翻身下来,随手拿起他担里的东西假意观看。

  那人趁机将隐在手中的竹牌放在货物中,表明身份。然后才小声道:“苗姑娘被王景带离此地,现在应该已在霁州境内的‘梅丽’郡。”

  “又走了?”尹天成不禁失望。

  “是的。苗姑娘现在仍然昏迷未醒,那王景脾气怪异,不喜别人知道他的身份,我们也不敢表明身份将他留在这里。怕反倒惹恼了他,不为苗姑娘医治。”

  尹天成心里发沉:“那她伤情究竟如何了?”

  “客栈的兄弟打听道,已无性命之忧了,可能不久便会醒来。”

  尹天成听得此言心中才稍稍宽慰,挑货郎急急离开。

  此时已临近天黑,街边的人家已陆续亮起了门前的灯笼,只是还有顽童们三三两两在街道嬉笑打闹,不时还有“噼噼啪啪”的鞭炮声不知从谁家传出。

  这明日便是年三十了,这城里已透出了节日的气氛。

  尹天成带着楚佩瑶也不便连夜赶路,打算找了客栈歇息。

  尹天成寻到一家客栈,但是店家却说已经客满,无奈之下只好再找下一家。

  刚出店,便见一辆马车从拐角处飞奔而来,前面几个小孩正点了一个鞭炮,捂着耳朵退到街道中间观看。那驾车的汉子双手死死勒着马缰,急得大叫:“快些闪开!快些闪开!”可几个熊孩子全没注意到。

  眼看就要撞上,吓得街边一妇人“啊!”的一声尖叫。

  尹天成飞身一掌拍出,把小孩推到一边,落身马车之上,拉过马缰稍一用力,那两匹健马便被拉得直生生站立起来,长嘶着左右摇晃,片刻便没了脾气。

  车停了下来,驾车的汉子方定了定神,拱手道:“兄弟真是好大的神力!刚才真是多亏你了!”

  这汉子长得十分彪悍,四十几岁年纪,大盘子脸,下巴长满一圈虬髯,穿了一身宝蓝色袍子,扎着绿玛瑙束发巾子,样子不像是驾车的车夫,倒像是哪家的老爷,说起话来中气十足,也是个练家子。

  尹天成摆手一笑:“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便转身欲走。

  那汉子忙跳下车来:“兄弟请留步!听兄弟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啊,应该是过路的吧?你看这马上就要天黑了,不如就我那里住一晚明日再走如何?”

  尹天成道:“兄台客气!只是我等不便叨扰。”又随口问道:“……对了兄台,除了这家客栈,附近别的客栈该往那边去?”

  那汉子“哈哈”笑道:“怎么,是这家店客满了吧?那您两位还非得去我家不可了!你不熟悉本城,我们城小,一共才三家客栈,另两家掌柜都不是本地人,前几日就回老家过年了。”

  尹天成想着楚佩瑶,总不能像自己一样可以露宿,又看此人性格颇为直爽,不似狡诈之徒,于是拱手一笑道:“那就只好叨扰府上了!”

  那汉子看尹天成答应了,咧嘴哈哈乐道:“你愿去,我高兴还不来急,说什么打扰的话。”便一跃上了马车:“我庄上离此还有两三里地,这晚间风大,不如让那位姑娘上马车,我这车空着呢!”

  尹天成看着楚佩瑶,看她如何打算。

  楚佩瑶乐道:“有车乘坐当然甚好了,就多谢这位大叔了!”说着下了马来钻进了车内。

  楚佩瑶连着乘了几日马,不但风刮得小脸生痛,腰胯更是又酸又软,以前坐马车久了都觉得难受的人,现在却是巴不得能有马车可坐了。

  那汉子笑道:“这有啥好道谢的?我常给我女儿驾车,这活儿干起来可是熟练得很啦!你别看刚才这遭,这遭可是个意外,说来也不知道这俩畜生怎么突然撒起疯来。”

  正欲挥鞭驾车,却一拍脑门,看着尹天成道:“哎呀!你看我,都还忘了请教兄弟高姓大名了。”

  尹天成一拱手道:“在下姓尹,不知兄台尊姓。”

  江湖人打交道,有的不愿吐露名字也是常有的事,那汉子也不在意,哈哈笑道:“那我就叫你尹老弟了,在下陈宗远!请跟我来吧!”马鞭在空中“啪”地一甩,喝一声“驾!”两匹健马便撒蹄子跑开了。

  尹天成骑马紧跟其后,一路疾驰,不过多久,马车便在一处大庄园门口停了下来。

  门口俩小厮马忙迎上前来给他们牵马,又忙道:“老爷,您可算是回来了,您快去看看公子吧,夫人都急得不行了!”

  陈宗远一怔:“怎么了,出啥事了?”

  “公子他……哎!您进去看看就知道。”小厮面上戚戚,忙拉着马去马厩。

  “康儿这么大一个人,好端端的能出什么事儿?你们这样一惊一乍的。”陈宗远不以为意,高兴地把尹天成二人请进庄内。

  刚进去,一小婢女便慌慌张张跑了过来,冲着陈宗远叫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公子得了怪病,就快不行了!”。

  陈宗远双眼瞪大,此时方才感到事情严重,问了声“生了什么病?”却不等那婢女回话便自己向东院冲去。

  一仆妇忙迎来,招待尹天成二人去客厅用茶。

  此时,这宅子东院一间厢房中的床上,正躺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他也是四方脸,五官轮廓很像那陈宗远,只是此刻面白如纸,躺在床上如同毫无声息。

  床边坐了一位妇人,正捂着手帕“呜呜”地哭。两位年老的大夫愁眉不展,在一边商量着对策。

  陈宗远叫着“康儿怎么了?”便冲进屋来。

  妇人忙站起来,哭道:“老爷,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快看看咱们儿子吧!”

  陈宗远到床边看到儿子模样,不由变了面色,伸手一探气息,发觉微弱至极,再摸摸额上脸上,都是冰凉一片,忙问旁边两位大夫道:

  “这是怎么了?究竟是什么病?我出门前不是才好好的吗?”

  两位大夫都摇头叹气:“陈庄主,老朽等无能,左右都没有看出是什么病来。”

  陈宗远不禁怒道:“什么叫看不出来病?人都已经这样了还看不出来病吗?该用什么药?该用什么药啊?”

  陈宗远一激动,拉着旁边那老大夫一阵摇晃,那老者一脸痛楚。

  陈夫人忙拉开他:“老爷,别把王大夫伤着了。

  那王大夫忙道:“陈庄主,您冷静点,小老儿已经尽力了……”

  另一老者道:“陈庄主您别着急,不是我等不给他用药,实是这还未诊断出病症,怎么能开得出方子?现在令郎命悬一线,方子稍有差池,只会让他去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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