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 合作
“那罗总现在在哪发财？”周宏问道。
罗子欣抬头望了望窗外，那天鹅一般的美貌颈脖于是显露大半，姿态说不出的优雅，但见她悠然叹了一口气道：“从罗蒙德出来没做什么，跟朋友开了一家房地产公司而已。”
周宏禁不住感叹，像罗子欣这等官二代，不缺发财的门路。
“房地产业是不错。”周宏微微一笑，嘴角微翘。
“看起来你有不同看法。”罗子欣目光一凝。周宏才二十岁，罗子欣却不敢小瞧。
“房地产业增长不错，未来五年将成为支柱产业。”周宏很笃定地说道。
罗子欣点了点头，认同周宏这个判断。
“但是，这一行吸热钱速度太快，房价上涨会失去控制，到时候老百姓怨声载道。”
罗子欣唇也微微翘起来，那意思是：这与我们有何相干？
周宏接着说：“这种情况，政府不可能坐视，遏制房价和打击不法房地产商就会重拳出击，到时候日子很不好过，大批没有竞争实力的房地产公司，”周宏做了一个推倒的动作，“垮掉。”
罗子欣脸色不好起来。罗子欣从小在政府大院里长大，很多东西比一个单纯的商人了解得更全面更有感触。周宏轻描淡写的几句的确是未来几年内可能出现的情景，不过前提是房价飙升到达一个民众难以忍受的地步。罗子欣见识过周宏所说“热钱”的疯狂，这样的局面，的确很可能出现。
见罗子欣神色微动，周宏知道自己所说为对方所接受，当下说道：“当然，这只是我的一些浅见，做不得准。”
罗子欣笑了起来，周宏真是有意思，话说一半又收回去，当下问道：“你怎么在燕京？”
“哦，我一同学在燕京做事，我过来看看。”
“哦？哪一行？”罗子欣表现得饶有兴致起来。
周宏也笑了，道：“算起来也是房地产业。”
罗子欣目光一亮，什么意思，周宏到燕京来搞房地产，胆子也太大了吧。
08年奥运会召开，可以预期燕京的房地产看好。罗子欣也动过心思，但是不敢。若她在房地产干过五六年有了实力，她真考虑，但是她刚刚起步，刚刚学会游泳就想到海里面去游，多半会淹死。
“准确说是房地产策划营销公司。”
罗子欣叹了一口气，道：“这公司你也有股份吧？”
周宏看了罗子欣一眼，认真地点了点头，适当地暴露自己实力与眼光，对这个女人也是一种威慑。
一年多前是敌人，那次较量周宏使尽浑身解数才转危为安。罗子欣应该知道他周宏的厉害，现在她不在那家公司，原有的冲突也就谈不上，恰恰是谈合作的时机。商场之中，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敌人。周宏认识到这一点，他对面安坐如素的罗子欣显然是如此认为。
罗子欣又叹了一口气，道：“你果然厉害。”
周宏摇了摇头，道：“谈不上。”
“房地产商利润大，风险也大，但是做营销的就不一样。”
周宏笑了笑，道：“对，营销是创造力，只要有这个，就不怕。”
罗子欣心中凛然，看来一年多前南山牧业的翻盘不是偶然的，一念及此，罗子欣问道：“南山牧业现在怎么样呢？”
周宏心道来了，就怕你不问，当下道：“还不错。”
“还不错应该说就是很好了。”
“与去年相比，我们的产值翻了一翻，质量依然是严格控制。”周宏脸现得意之色。
罗子欣点了点，道：“那巨伟牧业呢？”
周宏立刻表现出一副愕然的样子。
罗子欣笑道：“你们和农专联手一起吞了巨伟，你道我不知道？！”
周宏尴尬地笑了笑，道：“巨伟给了我们大发展，现在我们和农专的专家联手，准备对无公害生猪提出生产标准，正在进行申请。”
“厉害！一流企业才制定标准，你们的野心不小啊。”罗子欣拍了拍巴掌，扭头大声道：“服务员，再来一壶！”显然来了兴致。
“要干就要干好！”
罗子欣有些佩服周宏了，在她的圈子里多官二代，富二代，却少有周宏这种人物。一直以来，关于男人，那个天生贵胄的男人占据了罗子欣心头，但现在，她的眼前似乎射出一道温和的光。这并不意味着罗子欣忽然喜欢上了周宏，仅仅是好奇，罗子欣甚至生出一种“应该跟不同人接触”的想法，长期在她那个所谓上层的圈子里，罗子欣怀疑自己会变得越发短视，以及可鄙的骄傲。
接地气！罗子欣忽然找到一个可以比较准确形容周宏的词。周宏就很接地气。
“不过，现在巨伟有些麻烦。”周宏缓缓说道。周宏酝酿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直说。这有一定风险，若罗子欣不同意反过来跟市里面联手就糟了，毕竟两个人面对面“下棋”罗子欣曾经败过一局。
周宏有一种直觉，那就是罗子欣有野心。有野心的人，而且是女人，她就不会只看到明天，而是会看得很远。
“哦？说来听听！”
周宏当下把市里面的一些小动作一一说出来。
罗子欣听罢，眉头微蹙，却是别样的妩媚：“这是市里面不甘心，想收回巨伟的控制权。”
周宏点了点头。
罗子欣于是很高兴地笑了起来，道：“这下你们可麻烦了。”
笑声如同银铃，罗子欣立刻想透此中关节，之后种种的不妙状况也就不难预计。罗子欣笑得花枝乱颤，她非常乐意看到周宏吃瘪的样子。
周宏笑了笑，突然抛出一句：“有没有兴趣参一股？”
罗子欣的笑声嘎然而止。罗子欣感觉呛到了，半响，身子微前倾，一字一句道：“你，说，什么？”
周宏笑了笑，道：“罗总，也许巨伟是我们合作的开端。”
罗子欣有些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那样坚定过，自己如何威胁都不答应现在却要让自己参股？结合周宏刚才说的情况来，罗子欣瞬间明白了，道：“你们想撤。”
周宏点了点头。
罗子欣又笑了起来，这下甚至连双肩都在抽动，她喜欢看周宏这个样子，就像当日在粤交会周宏看到罗蒙德出产的瘦肉精试纸之后的表情一样。
“退其实为了更好地进！”周宏身子靠在沙发上，一副很笃定的样子。
罗子欣不笑了，道：“说说看！”
“我的伙伴，周福贵，你们见过的。”周宏有些随意地抖了抖肩，“他是个天才，仅仅半年，巨伟的扭亏为盈，现在的巨伟蒸蒸日上，前途大好。”
“那还要我做什么？”罗子欣目光渐渐冷了起来。
“新巨伟面临一个新发展时机，需要大量资金！”说着，周宏蘸着茶水在桌上画了一条河，然后点了三个点，道：“这是洪城，这是沙城，这是武城，三大省会城市！”
罗子欣陡然觉得身体内一股热流喷涌，浑身猛地燥热和兴奋起来，几乎要站起来。周宏就轻描淡写地在桌上点了三个城市，然后画了一个圈，他的声音和着这咖啡店里音乐一起清澈动听：“这三个地方的猪肉连锁，都是我们的！”
罗子欣倒吸了一口气，道：“巨伟不是主供应状元连锁吗？”
周宏点了点头，道：“巨伟正在迅速恢复产能，相信一年后，20万出栏不成问题。再说，状元连锁争霸的是南方以及沿海地区，而我们是争霸中部，一旦长江中下游三大城市拿下，作为根据地，上可以溯江而上攻略天府之国，下！”周宏顺手一挥，整条长江显现画了出来，道：“这里，上海！千万的都市人口！”
罗子欣就感觉到脖子有人在吹气，禁不住腰挺直，眼睛瞪大，好一步棋啊。罗子欣自从与周宏交锋过一次之后，就觉得这个比自己小四五岁的男人不简单，现在看来，要更高过自己的评价与预期，他的商业战略恢弘壮阔，简直让人心驰神往。就在一瞬间，罗子欣找到了她未来为之努力奋斗的人生目标。这是区别其他人，属于她罗子欣的人生！
“可是，这些我一个人做不到。”说着，周宏一副很颓丧的样子。
“你的南山牧业不参与这些？”罗子欣内心激情澎湃，表面上却镇静自若。
周宏摇了摇头，道：“未来的南山牧业只做高端，放养无公害的生猪，这样一来，产能扩大有限，我们的精力更多的是投入销售连锁。无公害生猪国家标准一旦通过，就会形成一巨伟为核心，其他生猪场为加盟生产商的大集团，条件就是其他厂商必须按照我们的生产标准。”
罗子欣明白了，这样的急剧扩张，哪怕是巨伟产能也可能跟不上，但是其他厂商加盟就不一样了，只要拿住标准这一项，自然就会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罗总，只要我们倾力合作，洪城我们就可以拿下，两年后，巨伟上市，通过股市募集资金再花三年拿下沙城与武城。五年之后沿江而下，杀入大上海！”周宏很有气概地一挥手。
罗子欣点了点头，道：“不错，是个很宏伟的计划，但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除了你，我想不到更好的合作对象，而且，”周宏顿了顿，目露促狭之色，道：“我觉得我们之前发生的故事，虽然不很愉快，但现在回忆起来，却也有几分有趣。”
罗子欣脸颊无端地红了起来。
“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敌人比朋友更值得信任！”周宏又接着说道。
罗子欣有些震住了，这个小男人，啧啧，了不得啊！
“而且，以前的罗蒙德只是你的玩具而已，只有新巨伟，才真正开展你新的攻城略地的人生！”
完了，罗子欣感觉被对方击中了！罗子欣尚有一丝抵抗力消失了，刚刚获得自由身心的她，心房之中有一种巨大的空落落，现在瞬间被周宏的叙说所填满。
“怎么样？干不干？”周宏直截了当地说道。事实上，即便罗子欣不答应，周宏也准备六七月份进入洪城市场，当然，若没有罗子欣，规模以及发展速度都会慢得多，但慢有慢的好处。
“干！”罗子欣伸出手在周宏的手拍了一下，意识到这脆生生说出的“干”字着实有些暧昧，脸颊顿时酡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