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风与魂!
肖恩·贝一边喃喃低语着,一边颤抖着双手,轻轻地抚在了地鸾与蝮蛇的腹部上面。
他们的腹部已经被掏空,五脏六腑,皆一概全无,只剩下了一个如圆饼般,血淋淋的巨大豁口,看起来,触目惊心
身体破损到这种程度,已经无法进行修补了
可是
“可是我也不能就这样让你们走啊好歹,也要全活了,不是?”
肖恩·贝面容凄楚,然而他话及此处的时候,脸庞上,却忽的露出了一抹鲜有的微笑。
而后,骤然从腰间抽出短刀,毫不犹豫的割向了自己双手的掌心!
刀光一闪而过!
随着锋利的刀茫,两条深可见肉的血痕,分别在两只手掌中缓缓浮现。
肖恩·贝收起短刀,把拳头攥的紧紧地,然后将掌心中流出来的鲜血,小心翼翼的滴落在了夜莺、地鸾,以及蝮蛇残缺的地方。
一滴
两滴
三滴
他的动作很慢,也很讲究。
以左手的血液,向夜莺的左手手腕处滴去,以右手的血液,向夜莺的右手手腕处滴去。且左右各分别滴了五滴,一滴不多,一滴不少,刚刚好。
做完这一切之后,肖恩·贝又将双手合十,然后将两只手掌中的鲜血合在一起,滴落向了地鸾与蝮蛇的腹部,同样是各滴了五滴,一滴不多,一滴不少。
他说道,“在我的家族,有一个代代口传下来的故事。叫做‘血精成精,以血为根,根落心生。’
说是,故去的人若是尸首不全,便用他们生前最亲近的人的鲜血来进行祈愿、祷告。
一滴心诚,二滴心灵,三滴心静,四滴心愿,五滴心生。
五滴鲜血落下,用所有的心意为你们祈福,用这些鲜血来代替你们残缺的身躯,好在另一个世界得以完全、完整。
我从来没有试过,也不知道这个故事,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我宁愿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你们跟随我多年,在我的眼中,你们是我的兄弟,也是我的家人和亲人。
所以,就用我的鲜血,来代替这一切吧。”
随着肖恩·贝的祷告完成,平地里,忽然刮起了一阵柔风。
那风很轻,很慢,很柔和。
它宛如少女那纤纤的玉手一样,包裹着思念与温暖,围绕在肖恩·贝的身旁,环绕着,久久不去。
直到过了好一会儿,这阵柔风才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样,依依不舍的,向着高空缓缓飘去。
肖恩·贝在这一刻,似是有所察觉。
他心神猛地一颤,不自觉的昂起头,望着那股越来越远的柔风,心中一抹悸动怦然而出。
他对着柔风,口中轻声呢喃道,“夜莺、地鸾、蝮蛇是你们吗?是你们吗?!”
风,不会回答。
只是轻轻地刮着刮着越来越远。
肖恩·贝站起身,随着风飘走的方向高高的挥舞起了手臂,大声地喊道,“我说的,你们都听到了吗?放心地走吧,走吧
今生无悔入华夏!今生无悔入军涯!
我的弟兄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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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亲人啊——一路走好!!”
“一路走好!!”
所有战士的目光,随着肖恩·贝仰望的方向,纷纷投去了肃穆的注目礼!
身为军人,不信鬼神,然而这一刻,没有人认为,那股柔风,是恰巧出现的。他们更愿意相信,那就是魂,是夜莺、地鸾、蝮蛇三人的军魂!
“亲人呐,回家嘞!”
“砰!砰!砰!”
肖恩·贝高举起手枪,对着高空,再次鸣枪三声!
“砰!砰!砰!”
战士们,亦是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向着高空,连鸣三枪!
“点火”肖恩·贝随之大手一挥,一声高喝。
随着一阵火舌升腾而起,夜莺三人的遗体,就此长眠。
不是肖恩·贝不想将三人的尸首带回去,只是他也不知道,他们还要继续呆在乌达禾多久。
时间太长,遗体必然腐坏,到时候,他无法用三具腐坏的遗体,去面对他们的亲人。
若是就地掩埋,肖恩·贝也觉得非常不妥。
这里不是乌达禾的外围区和准外围区,而是令人闻风丧胆的渗入区!
这个地方,野兽与猛兽居多,它们的鼻子,都灵着呢。
就算将尸首掩埋掉,也阻拦不住被那些野兽挖出来吃掉的惨剧。
肖恩·贝不想让自己的战友在死后也不得安宁,所以,只能焚化!
“呼”
望着焚烧的火焰渐渐熄灭,肖恩·贝沉重地对身后的战士嘱咐道,“医护组,将三人的遗骨装好,然后把现场清理干净。其它小组各自检查装备,准备出发!”
“医护组收到!”
“突击组收到!”
“侧援组收到!”
“快!快!大家都动起来,动起来!!”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他们的脚步还不能就此停下,他们要继续向前,继续完成那未完成的事情。
肖恩·贝轻轻地抚摸着装在三个玻璃瓶中的骨灰,然后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放入了随身的背包里。
举起手枪,对着所有战士朗声高喊道,“全体都有!继续向蘑菇林行军!!”
“是!!”
这一刻,肖恩·贝的神情,似有轻微的变化。
他面庞上的那股坚毅,在此时看起来,似乎比起之前,要更为坚定了几分。
边走,边轻轻地抚摸着身后的背包,说道,“夜莺、地鸾、蝮蛇连你们的份一起,我们一起去做完,我们未完成的事情!”
“喂”
喂——喂——喂——(回音)
乌达禾,渗入区,噬岩蛊虫巢穴,通往地面的陡坡上面。
毛利郎奋尽全力,将双手紧紧的握在了插在岩壁缝隙中的刀柄身上!
一边龇着牙咧着嘴,遥遥的高声呼喊,一边挑着眉头小心翼翼地向下张望着。
此处空空荡荡,距离他们最初攀登的地方,已经非常遥远了。以至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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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稍微大点声说话,这陡坡内偌大的通道,便会产生出一声声,非常庞大的回音。
“喂威廉——快!你快一点!我就要撑不住了!!”毛利郎脖子间青筋暴起,扯着嗓子,不断地催促道。
‘锵啷!锵啷!’
随着毛利郎的呼喊,一声声短刀叩打岩壁的清脆声响,从下方清晰的传了上来。
威廉·特拉卿一边手持着克瑞斯短刀,不断地在岩壁上面寻找着合适的缝隙,一边遥遥地对毛利郎说道,“毛兄!你再坚持一会儿啊!我马上就好了,马上,就可以找到适合稳固的缝隙了!你可千万不要松手!”
“咦——!”毛利郎一听之下,浑身登时打了一个哆嗦,整张面庞上,没来由的笼罩上了一层哭相!
他凄凄哀哀地说道,“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嘛?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说,马上、马上、马上!!
你‘马上’了多少回了!你倒是给我‘马上’啊!
我可跟你讲明白啊,我是真的快不行了!不是在开玩笑!
若是等会儿我一个抓不稳,失手掉了下去,那我们所有人不就都一起跟着完蛋了么?
要是真的都完蛋了
我的天呐!”
联想到后面的事情,毛利郎的神情,登时更加难看起来!
他带着哭腔继续说道,“我的天呐!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可担负不起这么多条人命!到时候,到了下面,被阎王老爷一审,老子可是要进油锅的!
威廉,你听到我说话没啊?你倒是赶紧快点儿,快点儿啊”
毛利郎心里焦急,手臂的力气,此时也快要到达极限了。
在精神与身体的双重压力下,他的额头上,开始渗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儿。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细密的汗珠儿从他的额间滴落到了脸颊上,又从脸颊上面,滴落到了陡坡的深处
“好了,你就别再催我了!”威廉·特拉卿,此时也非常急躁。
他一边‘锵!锵!锵!’的,不断用短刀叩打着岩壁,一边高声喊道,“我也想快点!可是,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这个地方能插入短刀的缝隙实在不好找!你急我也没用啊!”
“喂!你们两个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呀?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相互吵吵吧唧的!”
威廉·汉娜在另外一队,一边紧紧握住稳固在岩壁缝隙上面的短刀刀柄,一边对毛利郎和威廉·特拉卿喊道。
“哥!尤其是你,这种时候,你说你慌什么呀!你越是慌张,岂不是越麻烦吗!你要静下心来,好好的找才行!”
威廉·汉娜说罢,又把目光瞥向了毛利郎,没好气地说道,“还有你,臭家伙,你刚才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什么叫做你担负不起这么多条人命?
我告诉你,我们都不会死,我们一定会成功回到地面上的!
所以,姓毛利的,你最好给我闭上你这张破锣嘴,再敢胡说八道,看本姑娘不一飞针射死你!”
“我”被威廉·汉娜这么一威胁,毛利郎果真就闭嘴了!
说实话,他现在也没有那份儿闲工夫和力气再跟她吵吵。
如今的情况,已经十分危急,他不仅快要力竭了,而且,紧握刀柄的双手里,也渐渐生出了汗水。
随着汗水增多,手掌与刀柄之间的摩擦也正在逐渐减少,这已经导致他越来越使不上力气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