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酒店求生
不要下床!
脑海里冒出的这一句话,让吴渡收回了脚。
床对面,画中的人物像是被吴渡的动作激怒,伸出的头发不再是聚成小拇指大小。而是直接散开,像一张网直接扑下······
酒店前台,如今整个酒店也就这里最亮,吊灯发出白青色的光,仔细一看原来上面全部是摆的白色蜡烛,在燃烧发出幽幽火焰。
每一朵火焰里,仿佛都有一个人影在挣扎。
双胞胎接待员中的一个人叹了一口气:
“哎,我们都给了这些新人一些提示了,只要照做危险程度就会减低到极低。可惜了,都不当回事。”
另一个人接着说:
“我们已经做出了力所能及的帮助了,能给的暗示到位。但真正控制一切的还是酒店本身,按照惯例,今天一楼的一百多人,活下来的有十来个就不错了。”
她们对视一眼,耳中听到楼道里摩擦与咀嚼声不停,偶尔也会有敲门、开门和尖叫声,不过这三种声音往往很快就戛然而止。
各个一楼房间,目前醒着的人都陷入了危机,而闭上眼睛的家伙,都不会再睁开看见明天的太阳。
张海林用被子裹着身体,双手捂着耳朵,身体止不住地颤抖。一脸惊恐的看着已经关了机的手机,现在在床头柜上不停的震动。
电话铃声响彻在房间,还有回音叠加在一起,冲击着耳膜,直刺大脑。
此时的铃声有一股魔力,好几次都控制不住自己身体要去接电话。
另一个房间里,孙溪悦双手抵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屋里走来走去的生物。
有的只剩半截身子内脏流到地上,被身体拖着;有的身上不停冒出虫子,发出腥臭味;还有的把眼睛掏出来,当成核桃盘着。
它们像是看不到孙溪悦一样,漫无目的地走着。
孙溪悦尽力的平息自己的气息,她发现眼睛必须盯着这些东西,否则它们就会离床越来越近。
努力在床上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眼睛死死盯着这些家伙,双手握住那张写着不要尖叫的纸,其它多余的动作都没有。
吴渡这边情况很危险,虽然一直在反抗,但是活动范围就一张床的大小,浓密的头发快要把他包成一个茧了,他用烟灰缸缺口割的速度完全没有头发长的速度快。
手磨得已经没有知觉,身上到处都有划痕。画里的人显然对吴渡的行为不耐烦了,抽出一部分的头发结成长鞭,猛地从半空中卷起了一股强风,裹着一道长长的黑影,闪电一样打在了吴渡身上。
吴渡猝不及防,只好就床一滚,勉强躲开了攻势,随即顺着床就要掉到地上,由于看到了画的诡异,他不得不相信纸上写的警告。——眼疾手快用头磕住床头柜,身子停在了半空中,咬紧牙,勉强的支撑。
因为头发是散开来缠住的身子,所以束缚力还不强,勉强还能挪动,所以吴渡像毛毛虫一样一拱一拱往回退,再身子完全回到了床上时,背上已经被接连不断鞭打的没有知觉了。
也正是这种情况激发了身体的潜能,下一秒,吴渡竟然转过身一把提起掉到地上的被子盖到身上进行防御。
空出来的头发停在了半空,一上一下轻轻地摇摆着,好像拿不准应该攻击那里较好。
浑身上下都疼,头发越缠越紧,经过二十多分钟的挣扎,吴渡身体已经是到极限了,止不住的颤抖。——身体到处都有勒痕、鞭痕,这些地方不断的析出血珠,鲜血已经染红了床单,看向画的视线有些模糊。
画中的人已经伸出半截身子,眼看就要够到床沿,她的大部分头发,已经被湿漉漉粘稠的血染湿,看起来就像在吸吴渡的血一般。
双手抬起了被子露出一个角,吴渡现在已经冷静下来了,环顾四周,发现目前他能用的只有床头柜上的打火机,但还不清楚是否能打出火。
画中人仿佛知道了吴渡心之所想,数捆头发“呼”地在空中挥了一下,带起了一片猛烈的疾风,就连地上几块烟灰缸碎玻璃都被劲风卷刮在地上发出刺耳声。
这力度,哪怕用被子裹着都能感受到一股大力要将他打下床,很快被子就被打烂,里面的棉絮七零八落的散在床上,就像纸钱一样,这个时候吴渡也勉强把整个身体挪到了床头柜前。
不是他不想直接伸手拿,而是只要他的皮肤露到外面,那些头发就专往那个地方打。
好在这些头发好像不能碰那个打火机,这才给了吴渡机会。
眼瞧被子基本上已经没有防御的能力了,身体已经濒临极限,要是再打在身上几次就彻底没有了希望,所以吴渡死死盯着打火机,知道自己就只有一次机会。
左手猛地向前一伸,马上就要抓住打火机,这个时候缠在吴渡身上的那些头发丝,却一下勒紧。不比之前缠在身上只有束缚感,现在完全是动弹不得。
特别是伸出去的左手,所有的头发都在往左手上爬,如一条条长细的虫子,一点一点将整只手吞噬。
就是这个时候,吴渡藏在身子下的右手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抓住了打火机。
经过几十分钟的斗争,吴渡发现画中的力量是有极限的,它不能把每根头发的力量都用到炉火纯青,只要着重控制鞭打的力量,束缚的力量就会减弱,反之亦然。
早在刚刚在挪动的过程中,吴渡就把右手藏在身子底下,因为他发现头发的控制全部是由那颗头操纵,本身不会反应和传过去痛感。所以只要自己装的像,并且不让那个头看到,就能暗度陈仓,解放自己的右手。
所以边挪,就边用烟灰缸的缺口将右手上的头发全部割断。
不过因为画中鬼不断地攻击,吴渡身体已经失去了部分知觉,又无法看着割,再加上时间仓促,他直接用的自残方式,从手腕开始,一路划到右肩膀处。
说来奇怪,明明已经麻木了,但是滚烫鲜血冒出的感觉还是清楚的传到了大脑,这一定是一条深可见骨的长伤口!
说不定搞定了这幅画,自己也要失血而死,但是吴渡别无选择。
拿起打火机,吴渡翻了个身直对画中人,把打火机拿到胸前。
画中人眼见这个情况,立马从控制转到了强攻,她不敢触碰那个打火机,所以目标是吴渡的手臂。
吴渡早就有准备,他伸出画中鬼减小头发的束缚力量后,又能动的左手挡在右手前面。——左手刚刚被控制时,落到打火机前,刚好打火机前是那张提醒的黑纸,所以他趁机一把抓了过来。
啪!啪!
吴渡感觉自己的左手臂被打的骨折,就在这个时候,打火机上面亮了。
看着瞬间从自己身上脱离的头发,还有画中人开始瑟瑟发抖,吴渡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火点燃了拧成一团的纸,用最后一点力气抛去,火光在空中划过优美的浮线,精准地砸中了正在后退回画里的头。
“啊!!!”
这是吴渡第一次听见鬼的惨叫声,说实话,在此时此景下,挺悦耳的。
火光瞬间照亮了这个灯光昏暗的房间,红橙色渲染着一切,最终开始消退。
吴渡半瘫在床上,没想到自己最后还能爆发出扔出去的力气。
“哈、哈哈、哈哈哈。”
眼睛已经模糊的就像一千度不带眼镜看东西的程度,眼眶中好像还有泪水,不知是疼的、取得胜利高兴的、还是被烟熏的。
感受着自己的生命好像跟着这幅燃烧的画一起马上走到了尽头,吴渡突然想起那个敲门声。
不知道是另一只鬼干的,还是来自其他房间里的人求救。可惜不说自己现在是否能下床,但就算可以,他都已经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在越来越微弱的火光中,吴渡突然在其中看到了几个人影。
有在家辛苦做饭的妈妈,操场上打篮球的雷鹏,教室里静静坐在位置上看书的孙溪悦······
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了,要是自己死了,妈妈该有多伤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