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犹豫
路文在办公室内，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又想起了高寒所说的尸检，可惜张局早就警告过，让不要继续查这个案子，再想到那个老妇人还有自己小区的大爷，那些失去了女儿和亲人的人们，真是头疼！
路文在自己的位置上进行激烈的内心斗争，全然没有注意到周围的环境，王奇看着老大一直发呆，跑到了路文的跟前，对着路文的眼前晃手指：“老大，你没事吧？”
王奇这么一整，路文回过了神，一巴掌拍开王奇的手：“干嘛呢，没看见我在想事情吗，一天天的就整些没用的，这几天的报告都写完、整理完了吗？”
王奇苦笑道：“老大，你是不是疯了，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两天做的事，要么没得写，要么不能写，好不容易有点写的，都是你的结案报告。”
路文假装板着脸教育道：“那就自己找点事做，别总是到了关键节点了，就开始说时间不够了。”
王奇翻了个白眼，正要回去，又被路文叫住了：“王奇，我问你个事，你说要是你发现了一件不让你查的案子中有很严重的隐情，那么你是往上面报还是说不往上报？”
王奇眼珠一转，从桌子前面饶过来，到了路文的跟前，小声说道：“老大，你不会是查到少女失踪案有什么隐情吧？”
路文不敢相信：“有这么明显吗？”
“老大，你这跟坦白有什么区别？”
看着王奇认真得样子，路文无奈得继续问：“那你会怎么办？”
王奇一脸严肃，严重警告道：“老大，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犯昏，这事肯定不能说，不让查就是不让查，报了就是大罪！”
“关系很多人命了。”
王奇有点恨铁不成钢：“都死光了也不能报，该报的时候再报，你是队长，不是局长。”
路文勉强点头：“好，不查。”
王奇得到了路文的肯定才放下心来，最后还不忘再嘱咐一声：“真的不能报啊！”
路文不耐烦得继续点头，王奇终于放心得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路文觉得有些沉闷，走到窗户边，想看看外面的风景，缓缓心情。
天空湛蓝，飘荡着几朵白云，看着这样的天空，路文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受多了。天空下的街上人来人往，这个世界似乎也并不糟糕，路文开始盘算着等到下班之后，就赶紧回家和老婆孩子团聚，想到这里路文心里开心了起来。
路文伸了下懒腰，正准备回自己的位上，余光瞥到了大门的方向好像有个熟悉的身影，路文带着疑惑推开了窗子，那个身影好像是女儿失踪的女人，她此刻应该是在治安局大门的台阶上。
路文叹了口气，这个女人还真是执着，每天都要来这儿。路文可能是同情，也可能是不能理解，盯着这个女人又看了一会。从大门内走出了两个男人，应该是治安局的门卫，将那个女人一把推倒在街边，用手指着那个女人，好像在说什么话。
路文看到这一幕，赶紧从屋子里冲了出去，王奇看到路文一幅火急火燎的样子，又怕路文做什么傻事，在身后喊道：“老大，你又干嘛去？”
路文着急去看那个女人怎么样了，只能一边跑一边回答：“我去看个熟人，没什么大事。”
王奇还想再说点什么，路文人的影子都没了，面对着随着惯性缓缓关上的门，王奇只能叹气摇头。
“你妈的，天天来，把这里当什么地方了，这里是治安局，不是你的私家侦探所！”
“不就是死个女儿吗，这年头是稀奇事吗，用得着这么较劲吗，喜欢女儿，自己回家再生一个啊！”
面对两个门卫的辱骂，那个女人坚定得回击着：“我女儿没死，这里的警官告诉我，我女儿还活着！”
左边的门卫指着女人的鼻子骂道：“别给脸不要脸，再说什么鬼话我就不会这么客气了，到时候你身上哪里断了少了，可别怪我没提醒！”
右边的门卫顺势踢了女人一脚：“适可而止，大家都还是文明人，你别太不讲理，我们最讨厌胡搅蛮缠的。”
“两位，消消火两位。”
路文从屋内赶了出来，用自己的身体把门卫和女人隔开，给门卫一人发了一根烟，劝道：“这女人跟我认识，她的案子我负责的，应该是来找我的，我忙忘了这事了，你们回去忙吧，接下来我来处理。”
女人在后面脆生生得问道：“警官，我女儿没死的吧？”
路文回头小声道：“放心吧，目前还没有证据表明死了，我相信可能还活着呢。”
女人突然来了精神，对着两个门卫，很用劲得讲道：“听到没有，我女儿活着呢！”
“哎，我去。”
左边的门卫冲上来就要打这个女人，路文赶紧拦了下来，一边被路文往里面推，一边骂骂咧咧：“你说这娘们是不是有病，真把治安局当成管治安的地方了！”
路文给门卫使了一个眼色，很小声得说道：“她就一个女儿，前些天失踪了，受了刺激，脑子不太好，你又何必跟一个不正常的人生气呢，先回吧，改天我请你俩吃饭？”
路文把话说到这份上，两个门卫总算平息了下来，又瞟了一眼那个女人，对路文说道：“看在你的面子上，这事算了，不过你跟她好好说说，这地方别再来了，影响多不好，过几天参议员选举，现在很注重这个，要是再来真的别怪我不客气了。”
“了解，知道的。”
路文把两个门卫都送了回去，确认好门关完好之后，回过头来找那个女人。
“警官，我女儿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女人乞求般得看着路文，脸上一片惨白，气色十分不好。
路文不太忍心，只能继续骗她：“最近我们掌握了一个很重要的线索，可能会有重大的突破，你再耐心得等等，这几天不要再过来了，这边人手都在外面调查，如果接待你的话，会影响调查的进度的。”
女人一听路文这么说，赶紧保证道：“警官，你放心，我不来了，只要能找到我女儿，我再想来也不来，好好在家等消息。”
“不过……”
女人支支吾吾，缓了一会又补充道：“我每两天来一次行不行，你放心，我绝对不天天来，两天一次应该对你们的影响很小了吧，求求你警官？”
路文心里不忍，只好说道：“这样吧，你也别过来了，你给我一个地址，我要是有消息了就直接去找你。”
想了想又补充道：“要是没有消息的话，我每周也去找你一次，你就安心在家里等消息吧。”
路文从口袋里拿出了纸笔，递给女人：“来，把你的地址写在这个纸条上。”
女人一脸难为情得说道：“警官，我不识字。”
路文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现在能接受到教育的人已经很少了，拍了下自己的脑袋：“你来说，我来写。”
“好的，警官，我住在金石路145号。”
路文写字的手顿住了，金石路145号可是在d区，而这里是a区，这中间的距离可是有几十公里，而路文只看到这个女人走着来回：“你都是每天走着来回吗，这距离可不算远啊。”
女人惨笑道：“还好，想到我女儿还不知生死，我就一点都不累了，警官你记好了吗，好了的话我就不打扰你们办案了，我就先回去了。”
路文把纸笔收了起来，点头道：“已经记好了，你先回去吧。”
女人反复答谢之后，转身往外走去。路文从身后看去，女人有些瘦弱，背部也有些佝偻，突然心里有些怪怪的感觉，叫住了女人：“哎？”
女人转过头来，不解得问道：“警官，还有什么事吗？”
路文咬咬牙问道：“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啊，你的女儿真的出事了，我把这个消息带给你，你会怎么样？”
女人的眼睛之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熄灭了一样，黯淡了起来，用近乎哀求的语气问道：“警官，你有什么话就直接告诉我吧，是不是我的女儿出事了？”
虽然这么多天没有消息，在墨城这样的城市里生还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但是路文还是带有安慰的性质说道：“并不是说出事了，只是出事的可能性也有，我是一名警察，我得考虑得全面一些。”
女人想了下说道：“那我能把她带回家就好了，至少不在荒郊野外做个游魂野鬼，她胆子很小，在家里我放心些。”
路文点头没有说话，女人再次转身离去，路文一直目送着女人，知道她从街角转出，才自己返回了治安局。
路文在心里犹豫着，突然很想将这个新的线索告知张局，这是争取案子往下继续的唯一机会，但是又想到了王奇的警告，他也说得很对，再在这件事上纠结，可能自己的工作都保不住了，而整个家庭都要依仗着自己。
路文从口袋里摸到一枚硬币，把选择交给老天吧，正面就去说，反面就不说。手指轻轻一弹，硬币飞入了空中。在空中猛烈得旋转了一阵之后，被路文稳稳得接在手中，路文迟迟没有掀开遮住硬币的手，他还是犹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