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海峰镇

  三天前,一辆yu-2从大道上疾驰而过,再往前就是常青岭。

  连绵不绝的常青岭,横插在东大陆的中北部,隔绝出了北原这样一个独特的地区,山脉像一扇屏障,将南北的冷暖气流隔开,形成了常青岭特有的半绿半白景象,山岭北面常年积雪,山岭南面终年常青。北原地处北部,又有常青岭这样的屏障,成为了一块极寒之地,气候恶劣难以生存。

  正是因为北原的与世隔绝,这里成为了原先东大陆一强国的核弹试验之地,这里由于长期的核试验,在最北部的原试验区辐射异常强烈,少量的原住民为了躲避辐射,都聚集在北原南部,靠近常青岭山脚的地方生存。

  虽然辐射对于原先的人类有极大的伤害,但是对于变异者而言,辐射可以激发异能的强度,一些为了能提高极限的强者,往往会选择前往北原的北部地区修炼,但后来发生了一些诡异的事件,再加上这种激发程度只是对于潜力的挖掘,不能做到异能等级的突破,而且条件恶劣,物资补给困难,因此随着时间变化,热度也慢慢减轻了,后来也就没有什么修行者再来这个地方了。

  在绵延的常青岭中,只有碧华谷这一条小道连接着南北两个世界,穿过曲折的碧华谷,到达的北原第一站便是海峰镇。海峰镇是北原三个大的聚集地之一,虽然只有三千多人生活在这里,但这已经是这三个聚集地中最大的镇子。

  那辆yu-2从积雪的道路上驶过,现在还是北原的暖季,道路上还是可以通行汽车,再过两个月就到了北原漫长的八个月寒季,那个时候路上只能通行牲口拉的雪橇。

  透过车窗,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人,正是诸葛右和爱迪生,此刻他们本该和众人一起做最后的营救准备,却很奇怪得出现在了千里之外的北原。

  两个人在汽车上闲聊,爱迪生问道:“在众生会的时候,你跟他们讨要药品,在药库内待了好长的时间,这好像不太符合你的行事风格。”

  诸葛右道:“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风格。”

  “雷厉风行。”爱迪生回答得很干脆。

  诸葛右笑道:“人总有犹豫的时候,每一个决定都需要抛弃很多东西,当抛弃的东西太过于珍贵时,就没那么容易雷厉风行。”

  爱迪生尝试着去理解道:“那你的雷厉风行,是很容易抛弃一些东西?”

  诸葛右笑而不语,转动方向,前方不远就要到达目的地了。

  汽车驶入了海峰镇,停在了镇上唯一的酒馆前,破旧的木招牌上写着——海友酒馆。

  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是应该此刻正在前往东岭监狱路上的诸葛右,另一个是常年不与乐毅分离的爱迪生,这两人并肩而行,走入了海友酒馆。

  海友酒馆的大门上挂着厚厚的门帘,这是为了隔绝室外的寒冷。拉开厚厚的门帘,屋子里烧着炭火,脱去外套也还算暖和。店里摆放了五六张圆桌,在这个极寒之地,此刻还是睡觉的点,店里自然空无一人,老板周信也伏在条柜上睡觉。

  这是件有年头的红松木柜子,诸葛右抚摸着条柜上的纹路,那些熟悉的画面似乎又回到了眼前,在这张红松木条柜前喝酒的时光恍如昨日,时间似乎没有在条柜上留下太多的痕迹,只是让它多了几道隐蔽的划痕,不熟悉的话都很难察觉。

  “死老头,这么早就来骗酒喝吗?”周信感觉到有人来了,以为是那个常常来骗酒喝的浑老头,伸着懒腰就开始骂。

  周信打了一个哈欠,眯着眼睛看到原来是两个外乡人,赶紧改口道:“不好意思两位,大早上的一般没有什么客人,以为是那个浑老头来了,一时认错人,见谅啊!”

  诸葛右轻拂桌面,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打量着这个酒馆的布置:“没事。”

  周信招呼道:“两位,你们要来点什么吗?”

  诸葛右用指节敲击着桌板,说出了那个很久以前很熟悉的话:“来一杯海渣子,要热的。”

  周信好奇得打量这个生面孔,这种喝法很久没听人提起过了,海渣子一股苦味,现在喝的人越来越少,而热海渣子更是难喝,以前都是一些老猎人才喜欢的玩意,便宜但是劲大。

  “好像没见过你,你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

  诸葛右笑着答道:“以前碰巧短住过一些日子。”

  周信转过身去准备海渣子,顺便问道:“你呢,你喝点什么?”

  爱迪生摇头道:“酒会降低人的判断和反应力,我禁止喝酒。”

  周信把一杯海渣子放在桌上,又端了一杯递到爱迪生的面前:“不喝酒来这儿做什么,总是顾虑这个顾虑那个,哪里像个成年人,我请你喝一杯,喝完再说要不要。”

  爱迪生看着褐色的酒犯了愁,之前跟乐毅在一起的时候,酒是像毒品一样被禁止提起的东西。

  诸葛右端起酒杯,一口就喝下了一半,用手背抹了下嘴,长舒一口气道:“还是这个有感觉,你也喝一点吧,这个不是毒药,没事的。”

  爱迪生看看诸葛右,再看看周信,又看看酒,权衡再三,苦着脸把酒杯端了起来,轻轻抿了一口,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时而皱眉,时而舒缓。

  周信充满期待得问:“怎么样,什么感觉?”

  爱迪生又喝了一大口:“很奇怪的感觉。”

  诸葛右和周信都被爱迪生的反应,逗得大笑起来。诸葛右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问周信:“老板,这酒一共多少钱?”

  周信摆手道:“不要钱,感觉像是老朋友了,而且你们是我今天的第一位客人,这一顿酒我请你们。”

  “那请不请我呀!”

  一个穿得有些破旧的老头,从后面挤了上来,拍着桌子喊道:“你请了两个外人喝酒,可不能连我这个自己人都不请的,这可不好。”

  周信一脸厌恶:“你喝酒花过钱吗,就说我不请你,除了我请你的时候,你喝过一杯花钱的酒吗?”

  老头笑道:“嘿嘿,你人好,再请一杯。”

  周信跑开到另一侧,抹着桌子道:“今天不行,天天蹭白食,烦你了。”

  老头绕着桌子跑到周信的面前,一脸认真道:“这有外人在,有些话不好瞎讲的,我什么时候蹭白食了,我哪次没有赊账,可都是白纸黑字记得清清楚楚的。”

  一本厚厚的册子被周信甩到了条柜上,周信翻开其中一页:“这么厚一本,从五年前就开始记账,你是笔笔都算得清清楚楚,但是你还过一分钱吗?”

  老头听了周信的话,立马又嬉皮笑脸起来:“肯定要还的,我们修行之人最讲诚信了,早晚的事儿。”

  诸葛右压了一张票子在条柜上,把周信拉了过来:“老板,这样我也不好白喝你的酒,我再来一杯海渣子,你也给这老头上一杯,相遇就是缘分,我请了。”

  爱迪生顶着红红的颧骨,也喊道:“给我也再来一杯!”

  老头笑道:“多谢这位朋友,总算有个敞亮人了。”

  又转过头去对周信说:“他这钱喝海渣子不合适,给我来一杯打普酒!”

  周信给诸葛右和爱迪生麻利得上了酒,唯独在老头这边,一杯酒砸在条柜上,酒从杯子里撞出来了不少。

  老头嚷道:“开门迎客,不兴这样的啊,做生意讲的是个气度。”

  周信没好气得回道:“爱喝不喝,不喝我收走了!”

  老头这才闭了嘴,闷了一口酒,转头搭讪诸葛右:“小友,你平日也没有见过你,不知道你来这里是做什么?”

  诸葛右边喝边讲:“我来这里找人,找一个老朋友。”

  “姓甚名谁,年龄多大,是男是女,身高外形,可有什么记号?”老头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诸葛右想了下:“可能是两个人结伴,也可能是一个人,叫左正,年龄应该在三十岁左右男的,身高比我略矮一点,体型相仿,相貌一般没有什么特殊的记号。”

  诸葛右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补充了一句:“可能用了化名,外地人来这儿的不多,应该很好辨认。”

  周信一边擦着杯子,一边回忆着:“最近好像没有什么外地人过来,北原现在常住人的有三个镇,兴许是去了别的地方。”

  老头摆手道:“别瞎说,你整体闷在酒馆里,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我日常在外奔波,比你知道的情况要多得去了。”

  “那有这样的人吗?”诸葛右眼睛亮了起来,感觉快要找到了。

  老头对着空杯挤了挤眼,诸葛右心领神会,又压了一张票子在条柜上:“老板,再来一杯打普酒!”

  爱迪生的脸已经红得像个苹果了,举手道:“我也要一杯!”

  “小兄弟,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你可不要被他骗了。”周信好心提醒诸葛右。

  诸葛右找人心切,摆手道:“没事,上酒吧!”

  老头喝着诸葛右买单的酒,情不自禁得哼起了小曲,周信看不惯这小人得意的劲:“你喝了人家的东西,倒是给人家好好讲讲在哪啊!”

  老头放下了酒杯:“这几天啊,外地人来这里是没有的。”

  “你看看,我就说嘛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我就知道他啥屁都放不出来,就是为了骗酒喝!”周信指着老头的鼻子骂,伸手就要夺过老头手上的酒杯。

  老头跳了起来,往后退了一步,把酒杯保护在怀里:“我话还没说完呢,你们急什么?”

  又闷了一口,老头咂嘴道:“外来人来这里是没有的,但是去了别的地方还是有那么两个的,不过呢也不完全算是外来的。”

  诸葛右听到这个心里一惊:“什么叫也不算是外来的?”

  老头对着诸葛右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很小的时候在这儿生活过,自然就不算外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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