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风波过后2

  君漠弘文一脸惊讶,道,“爹!您!您打我干嘛!”

  君漠弘文脑子愚钝,可毕竟是个习武练气的,身子结实的很。这一巴掌下去,君启由的手掌微微疼痛。

  “你这个逆子!这个时候不要再给我惹是生非!你关叔公是看重吕文州的,把他真逼到绝境,咱们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君漠弘文见父亲这样害怕关重立很是不解,仍然嘴硬道,“爹,我就不明白了,叔公退隐都这么多年了,要不是吕文函一家子突然被艺石城安排到了咱们这,咱们父子早就是”

  “住口!”君启由再次抬起手,要打下去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似乎一下子没了力气,险些摔倒。

  君漠弘文还算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他父亲坐下,问道,“爹!您没事吧?!”

  君启由被这场风波搞得心力交瘁,不由得感慨起来,“弘文,爹老了。早晚有一天,会跟吕华吉一样。”

  “爹,您别说这么丧气的话,您怎么能和他比呢。”

  “哎,爹现在走得每一步,都是为了你。就算错了,有爹担着。可你不能错,你一旦错了,君家在泰昆城的未来,就没了。从爹决定跟楚家,跟楚家”

  君启由感到自己跟楚家同流合污的事太多了,他已经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什么事情开始依附于他们的,但当他决定那么做的时候,他知道,自己和五族的族规,五族的精神,便开始背道而驰了。

  君漠弘文说道,“爹,您说这些做什么。各国各城的五族人,像咱们这样的多的去了,艺石城不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嘛。他们在艺石城的荣华富贵,靠的不都是咱们在这些小城里拼死拼活的打拼嘛,咱们不这么做,别族也会这么做。”

  君启由眼神透着失望和责备,但说话的力气却越来越不足,“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你记住,做好你现在要做的,守好你现在要守的,其余的事,爹会帮你安排好。还有,有损艺石城的话定不要再说,你只记得一点,艺石是根,很贪婪,可它越粗壮,扎的越深,我们这些须子,才有用,才能活。”

  “弘文知道了。”君漠弘文应和着他虚弱的父亲,不敢再有冒犯之言,可他心里对这场风波的结果是不满意的。君漠弘文已经不期待吕文函能心甘情愿地嫁给自己了,他要逼着吕文函非嫁给自己,不可。

  吕文州来到兰陵这里后的几天,一直把自己关在房子。

  阿原问兰陵,“不去劝劝你那个徒弟嘛,小心他把自己饿死。”

  “不用劝,那小子还没跟我学本事呢,舍不得死。”

  阿原鄙视地看眼兰陵,心想他不仅讨厌,还没有人情味,便不愿再与他多待。

  一只训练有素地鸽子突然掠过天空,兰陵抬头看了一眼,便朝着于伯的住处走去。

  他过去的时候,于伯正在烧着纸条。见兰陵过来,于伯很自然的抓了把稻米扔在地上,刚才那只鸽子扑通几下翅膀,贴着地面低飞到稻米处,吃了起来。

  兰陵好奇地问道,“于伯,这五族来来往往地鸽子这么多,就不怕被天上的其他鸟兽吃了,影响你们传递信息?”

  于伯有些诧异,而后笑道,“我以为你会问我纸条上写了什么。”

  兰陵笑道,“你们族里的事,我关心那个干什么,我只管做好我的事。有什么需要我知道的,你自然会告诉我。”

  于伯笑了笑,指出兰陵话里的漏洞,“我算不得族里人,况且族里的事你管的还少嘛。”

  “吕文州是我正经八百认下的徒弟,不是族里的事,是我的事。倒是于伯你,最后出面从中调停,还让立昆都运来八色布我若不是我多管闲事您也不会坏了原则。”

  于伯摇摇头,道,“我要感谢你,是你那句‘走钢丝才是最危险的’提醒了我。”

  兰陵这也想起,那日情急之下确实说了这么一句,却不知于伯为何这样说。

  于伯继续说道,“之前,我觉得自己不过是来协助你的,却是不想过问太多分馆的事。可正是咱们这次突然到访的巡铺,暴露了分馆太多问题。你不要多心,也不要有什么负担。启林现在的处境不比从前,昆国这边的生意不能乱。你做你该做的,我做我该做的,不能只是翻翻账本这么简单了。”

  同君启由想的一样,于伯这次传回立昆都的信,依然只描述事实。但不一样的是,信里的内容比平时要想尽许多,除了说明这次布坊的事情和调用八色布以外,对于吕文函交给他的城外庄子账册,还有君家和‘万福长升’的往来账目,也一并述说了一二。

  兰陵笑道,“于伯,您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于伯举起他的烟杆,抽了一口,吐出烟后才说,“我们每次都会放出很多只鸽子,就算一两只被吃了,也不碍事。”

  “那不怕被人截去了消息?”

  于伯不已为然道,“文字都是经过处理的,除了少数人,其他人都看不懂。”

  兰陵拍怕脑袋,“我真是笨,这么简单都没想到。”

  于伯笑道,“五族的鸽子,比不得阿原姑娘那些蜂雀,速度慢,目标大,不过驯养起来比较容易。”

  兰陵挠挠头,尴尬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

  于伯又抽口烟,意味深长道,“八色布快到了,我的帐也查完了。”

  兰陵叹口气,“是呀,咱们在泰昆城待得太久了。”

  除了寿宴的那次,兰陵再没机会见到温明。收留吕文州算是彻底得罪了君家父子,吕文函忙着布坊善后和他父亲的丧事,也指望不上了。

  兰陵无奈地自嘲,“看来只剩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

  泰昆城殿,永泰承福堂的寝室内,楚荣容早已睡下。

  城殿守卫森严,可士兵们的肉眼凡胎无论如何也防御不了一个将自己隐身的人。

  兰陵的‘影身’时效比之前提升不少,正游刃有余地穿行在偌大城殿中。城殿华美,不过他可没有游山玩水的心情,而是直接来到了楚荣容的寝室内。

  兰陵一边走向床边,一边双手合十拜了又拜,“老人家,老人家,我无意冒犯,实在是没有办法。”

  他接近楚荣容床塌的时候,不禁有些意外。如此近距离看,这位可以做他奶奶的老夫人看上去比实际年纪要年轻许多,且面色异常柔和。她呼吸均匀柔和,身体灵力也隐隐带着不易察觉的活力。

  兰陵没有多想,毕竟如此高贵之人吃些神丹妙药延缓衰老也属正常。他的目光从楚荣容脸上移开,定格在了她叠放于腹部的双手。那手光滑如玉,那枚菱英石戒指正戴在上面。

  兰陵深吸口气,只要不唤动隐石而单单靠着自身的灵力,他便不会显出真身,但那丝从他指尖缓缓流出的黑色灵力却不能掩饰,仿佛凌空出现的一条黑线,悄悄缠绕在了楚荣容手指上,意图一点一点小心地将戒指旋转下来。

  为了不被察觉,兰陵还用上了从阿原那里偷师学来的小技能。说起那姑娘,也是个用气的高手了,不过理论知识太差,竟然说不清楚自己运气的原理,但兰陵是接受过系统教育的,靠着于伯的传授,用‘气’这件事,虽达不到于伯那样自如,但凭着兰陵的领悟力,令楚荣容的手指微微麻痹从而感受不到戒指的脱落,还是轻而易举的。就如同阿原可以轻而易举地烧断君漠弘文的手筋一样。

  终于,那枚戒指被彻底摘了下来。见楚荣容仍在睡梦中,兰陵松了口气。

  影身时效快到了,兰陵不敢多留,可正要穿门离去的时候,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响起,“兽神使者,许久不见,怎的做起了这种营生?”

  那声音,轻蔑且鄙夷,与之前一样,却也有些不一样。上次是响彻山谷,气势如虹地从四面八方而来,让兰陵无从判断声音的位置,以至被偷袭成功。这次,那声音就如同兰陵刚才施展的丝线,从远方径直而来,直达兰陵耳畔,唯有他可听到。

  沿着那条声音‘丝线’可以轻而易举地找到传声之人,兰陵知道,那人在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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