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青山往事
沉默的气氛持续了许久，宇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并没有去打扰老者的回忆。</p>
“唉，这一切都怪我……”</p>
许久之后，老者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眼中满是凄凉，原本jīng神矍铄的他突然间就变得仿如那正随风飘过的落叶一般。</p>
“井前辈……”</p>
猜测老者或许也有着一段不堪回首的经历，老人此时的心情他也能理解，有些伤疤是不能揭的，无论这道伤疤过去多久，再次揭开依然会令人心痛yù绝，宇有些不忍，便yù劝阻老者继续下去。</p>
“我困在这里已经快二十年了，若你不愿意听我完这段往事，这些事情便要随着我埋入黄土了。”</p>
老人艰难地摆了摆手，希望宇听他完。</p>
“那……前辈您继续，子认真听着便是。”</p>
“由于我一心醉于武学，三十五岁方才成家，隔年得一独子，故夫人对他极其溺爱，而我却醉心武学并且为家族奔波，极少对他管教，而他在我面前一直是循规蹈矩，所以我并没有留意到他竟是如此骄横，直到他十八岁那年将实力与井家不相上下的曹家继承人殴打致死我才知道他竟是如此霸道，但为时已晚，当夜曹家便纠集了几个家族上门讨法，井家便在那一夜完全变成了废墟。”</p>
“我仗着自己的修为，带着那个被殴打至奄奄一息孽畜突破重围脱逃而出，逃至这青山沟，之后便四处寻访名医，用了两年时间方将他治好，如今想起来，当初真应该让那曹家将他彻底拍成肉泥便是一了百了。”</p>
老者到这里，眼中的悲彻之sè越来越浓，情绪也变得很是激动。</p>
“在医治他的两年多时间内，青山寨也慢慢成型，那些寨民也完全适应了这里的生活，整个青山寨变成了一片安居乐业的静土，在他伤势复原之后，xìng格也变得好了许多，偶尔还会陪着寨民一起出去打猎，我也是松了一口气，以为他醒悟了。”</p>
“之后几年间，我便通过各种手段帮他恢复修为，并将家族发展史告之于他，由于先祖是修真者，曾留下一本高深的武技功法，那时的我对他防备心极低，便将这件事也告诉了他，更承诺待我去世之后将这本功法传授于他。”</p>
“自从得知我手上还有一本高深武技之后，对我更是百依百顺，并且经常带领一众寨民前去狩猎，以致那段时间寨中的生活水平提高了许多，将这一切看在眼内的我打心底的高兴，想着他终于是醒悟了过来，以此发展下去，或许未来井家还有救。”</p>
“直到有一天，他带出去的寨民有好几个受了重伤归来，经我查看并不像是野兽所伤，反而被内力震伤，在我的追问之后他告诉我是在狩猎之时与人发生冲突所致，我斥责了他一番之后便也没有过多计较。”</p>
“直至半个月之后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才引起了我的jǐng觉，于是便逼问受伤之人，才知道这畜牲早在半年前就干起了杀人越货之事，所谓的狩猎却是将过往行商当成了猎物，而更令我痛心的是寨中的妇女竟然有一半以上被他凌辱，这时候我才惊觉寨中的妇女已经所剩无几。”</p>
“当晚我便将这畜牲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在这畜牲跪下赌咒发誓再也不会干这些勾当之下，我相信了他，只是郑重的jǐng告了他一番。”</p>
“那几rì之内那畜牲的确未再走出寨山，我便放松了对他的监管，他见我气已消，那晚便专门弄了一桌酒菜要向我证明他诚心改过，我信以为真，便来到了他所居住的独院，谁知……”</p>
老者突然激动得颤抖了起来，混浑的眼睛甚至泛起了丝丝泪光。</p>
“与那畜牲喝了几杯之后，那畜牲便向我提出将祖传的武技功法传授与他，这武技一直是由历代井家家主保存修习，我并未将家主之位传与他，自然不同意将功法交予他。”</p>
“谁知这畜牲被我拒绝之后，竟然突然凶xìng大发，突然一掌朝我当胸拍来，我条件反shè般举起手掌便迎了上去，谁知与他刚一接触便惊觉我的内劲竟然提不起来，竟被这畜牲生生拍飞到了墙角。”</p>
“正在我惊疑之间，那畜牲告诉我，他在我所喝的酒之中下了锁元散，并扬言若我不将家传功法交给他，他便要对我不客气。”</p>
“我自然是不会同意将功法交出来，他便不知道从哪找一根铁杵，生生地从我的琵琶骨处穿了过去，剧痛难忍加上锁元散的作用，在第一根琵琶骨被穿透之时，我便昏了过去。”</p>
“当我再次醒来之时，竟被这畜牲用两银铁链锁了起来，见我醒来，这畜牲再次急不可耐地逼问家传功法所在，从他口中我得知了他已经将我的住处完全翻了个遍，并未找出那本功法，若非如此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p>
“幸得家族有规矩，好功法只能隐藏于指定之处，收藏之所只有在家主传承之时方可向下一任家主透露，任何人不得之带回家族，也不允许家主随身携带，这才使得我逃脱一难。”</p>
“这个孽畜在逼问无果之下，便将我带进了这个山谷之中，自此每隔十天半月便来折磨我一番，直至十前之前，他突然便不再出现，我以为他终于对那功法死心了。”</p>
“过了一年之后，我稍为恢复了常人的体力，便在此处种起了果树花草，反正我也这么一把年纪了，便将此处当成颐养天年的世外桃源也不错，若不是你的误闯，或许这里不久就是我的埋骨之地了。”</p>
一口气将往事讲完，老者重重吐了一口气。</p>
“谢谢你能听完老头子这番唠叨，老头子已经很多年没有与人过话了，今rì得已将压在心底的这些往事出来，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p>
已经恢复了初见时那付jīng神，老者呵呵笑着朝着宇道谢。</p>
“井前辈客气了，子年纪尚轻，阅历甚浅，虽然前辈的往事令人心酸，但却教晓了子许多道理，既然子有缘来到此处，不知道有什么可以帮到前辈没有？”</p>
“唉，老头子我如今已年近百岁，加上修为被锁，已无甚大愿了，如今这副模样回到外面的世界也是徒增笑料，便是留在此处等死吧，你便无须为老头子cāo心了，况且以你这般年纪，即使有心亦未必能帮得上什么忙。”</p>
听得宇那番话，老者的眼神闪过一丝希冀，不过望了一眼宇之后，便苦笑着叹了一口气。</p>
“井前辈，听您的意思您其实并不是真的想留在此地？若是您的修为能恢复，您便会离开这里？您要回去报仇？”</p>
老者虽然口中表示不想离开这里，但那一道眼神却是被宇清晰地收入了眼中，于是便试探着问老者。</p>
“看来你也是个细心之人，若老头子能恢复修为，自然是不愿意留在这里，十几年的孤寂并不好受啊，不过报仇之事便不必再提了，如今已过去数十年，早已物是人非，井家就只剩下我这个孤老头，报了仇又能如何？况且井家之所以有这个下场，完全是由于我的管教无方，怨不得人。”</p>
老者苦笑着对宇露出一道赞许的表情，而对于宇所的报仇之事，却是看得很淡了，在这里困守十多年，对于他来人生许多事都已经看得透彻，心中早已没有了所谓的执着。</p>
“若前辈单纯是想离开这个地方，子倒是可以帮前辈这个忙，既然子能进得来，前辈要出去自然也就容易了。”</p>
“要出去的确很容易，不过若是要老头子这般模样走出这个山谷，老头子还是宁愿留在此处。”</p>
“前辈放心，要是前辈真愿意出去，子自然有办法帮前辈解开这锁链，若前辈有需要，子甚至可以替前辈安排去处。”</p>
“呵呵，你可知道我肩上这铁链是何物所制？此乃陨星铁所制，一般的利器根本无法将之损坏分毫，若想将它破开只有两个办法，要么找到比这陨星铁更坚硬的利器，要么找到九层以上修为者利用本身内力强行溶解，否则不可能将之除下，而那锁元散更是无解之毒，一经服下，即便是九层巅峰武者也会变成平常之人，而对于老头子来，或许人生再无甚目标，但是武学却是我一生最大的兴趣，如今却是修为尽失，怕是出去之后无法忍受别人鄙夷的目光。”</p>
老者这边在叹息着，而宇那边却是将心神透入了指环之内，不过老者并不明白他这般沉默所代表的意思，仅以为他的沉默是在为自己的遭遇而难过，心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同时冒出了一个想法：这个哥虽然年纪不大，却能为一个陌生人的遭遇如此上心，其心xìng应该不错，应该是个可以信赖之人，或许……</p>
“哥……”</p>
想到这里，他便朝心神完全沉入指环内的宇喊了一声，宇被这叫声惊动，不过心神却并未抽出来，此时正在那堆丹药之中搜索着，便随口应了一声。</p>
“前辈，什么事？”</p>
“我会离开这个山谷的可能xìng很，或许便是在这山谷之中终老了，只是可惜了井家那本……”</p>
老者自打算将那祖传功法所藏匿之处告之宇，宇些时却容易将心神从指环内抽出，并带着兴奋之sè朝老者开口道：</p>
“前辈，子有办法达成你离开这里的愿望，但子有一个要求，不知道前辈是否答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