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上一世的痕迹

  伊藤君做着离开的准备,他开始有规律的变更自己的一些行迹和作息规律,尽量的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调整着自己的一切。

  现在他放弃了寻找父母下落的想法了,他确认试验场应该被重启过,因为现在他所有的情报最远只能追溯到2071年左右,仿佛一把看不见的刀一刀切过一样,之前的历史消失的干干净净,就连大家对这里的最早印象也不过是2071年前后幻露生公司在佛州大规模招收志愿者罢了,再早之前的消息几乎无人了解。要不是伊藤君有大山脉的情报,确认这里早在2066年就建好开始投入使用,他还以为找错了地方。

  但是伊藤君还是发现了不少的端倪:

  众所周知,他在维修箱工作,主要负责整个试验场的设备维护,在大家闲聊的时候总在那嘲笑这里的设备采购吃了回扣,许多设备整套系统新旧不一,比如领班大叔曾经对一个灯管进行更换,灯管看样子用了差不多8年了,固定设备的螺丝上面铭文是2063年—这玩意究竟吃了多少灰才卖出去了,问题是后来大家闲得无聊,在维护设备的时候都检查一下设备件的年份,像底层的发电机上保护外壳与电缆接口完全不是一个批次的东西,负五层的防火门跟其他几层的型号有点不大一样…

  但当真理会赌场重新装修的时候,伊藤君终于见识到了实质性的证据:

  当时他跟路人a和另两个工友试着把一面烧的不像样的外墙墙皮砸掉重新装修的时候,自己一锤子竟然砸穿了整面墙—虽说墙体火灾后强度降低,但也不可能吧墙里面烧空了。他们几个好奇的把整面墙砸开,发现里面是半呎多的夹层,但是没有任何设备、线路,仿佛是被人遗忘了一样。当时大家以为发现了真理会的秘密仓库还空欢喜一场,最后经过监督的同意他们彻底拆除了这面墙,从里面重新装修,最后那里除了多出半呎空间也没啥了。

  现在回想起啦,当时里面那扇墙有点不对劲—上面的涂料新旧不一,自己打腻子的时候手摸过那面墙体,好像有过不少抓痕,透过旧涂料层,部分刷的薄的地方还显示过这面墙被至少烧过一次,难道赌场以前也发生过火灾?当时大家不在意,还调侃道开赌场的迟早遭报应,真理会就是贱,被人报复过几回了还不长记性…然后大家在领队大叔的粗嗓门下继续干活…

  但现在回想起来,包括后来大叔酒后失言,真理会赌场只出过这么一次事(大叔的独家消息),至少大叔没听说过赌场以前被毁过,那么那面墙究竟是怎么回事?

  恐怕只有实验重启才能解释吧…

  至于为什么重启实验?很简单:人死光了!

  难怪根本找不到父母的消息或痕迹—那面墙上的抓痕也许…

  伊藤君摇了摇头,啥都是猜的,自己还是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完善自己的行动方案比较切合实际。

  目前来看,自己最大的问题就是时间紧迫,自己虽然找好了替罪羊,也安排好了自己合理的消失原因,到时候等到试验场发觉不对劲的时候自己估计都离开迈拉密了吧?

  不过他心里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不安,似乎他忽略了一个非常致命的因素,这个因素并不会引起这次行动的失败。但是会导致他之后的行动发生许多糟糕的变化。他反复思量,始终找不到头绪。

  此时此刻,实验场监督办公室里,监督安德鲁雨果正在翻查着一份尘封的资料。七年前的怪事再一次从他的记忆深处冒出来,伊藤…这个古怪的姓氏究竟是哪个民族的?那对被他下令处决的夫妻究竟什么来头?还有为什么前几天他好像又看见了那对夫妻?噩梦吗?还是别的?(作者:呵呵,大家猜出来谁的锅了吗?)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日子还在继续,但是就在4月24日这天自己的pipiboy收到了一封特别的命令:

  比尔伊藤,带上维修工具,来监督办公室一趟。

  这个命令非常的奇怪,按照说自己的任务大都是领队负责人安排的,监督不会单独的给地底下小兵布置任务,况且据他了解,过去的几年里除了离开者外还没人去过监督办公室(就算是六位负责人也不过在门外的对讲机跟监督联系),大家对监督办公室的印象只在每次有人离开的前半段直播的那个角落,剩下的地方有什么?恐怕只有被处理掉的那些人才了解。

  怎么办?自己暴露了?不对,要是身份有问题过来几个机械保安就足够了,自己最多是被怀疑,但无确凿证据,自己不算安全,但也不算危险,在之前的心里测写中他估算了一下监督是个不耐烦的家伙,而且心里有他自己看不到的底线,这也许是他破局的关键?

  仔细检查一下自己的工具箱,除了两枚加料的蘑菇电池外就剩下一个窃听弹头改的吊坠(跟那位探路君身上的同款)外没有别的武器,自己想了想还是从餐刀柄里摸出了一枚麻醉针放到了备件盒上,冒充小型工具。

  当他惴惴不安的来到了负一层大厅的时候一名机械保安过来了,它负责给伊藤君引路,伊藤君终于有了一个合适的理由进入监督办公室。

  监督安德鲁雨果个不高,看上去年纪快70了,气质上…更像是8博士,而且是被大山脉开除后的8博士(8:?!),失落、绝望、死气沉沉,犹如一个活够了但阎王不收的孤魂野鬼,他看着伊藤君,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吩咐道把他的厕所换气扇修好。

  活不难,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孤魂野鬼盯着伊藤君的后背,突然一句:你会说脚盆语吗?

  伊藤君心里一紧:这是个陷阱,因为虽然监督问他会不会脚盆语,但问他的语言是兔语!

  自己该怎么回答?一个脚盆裔鹰国人听到兔语是什么反应?在线等,急!

  在千分之一秒内,伊藤君还是做出了自己认为正确的反应:他转过身去,疑惑的看着监督大人。

  没错,监督对他讲话,他必须有所反应,但是听懂听不懂另说…

  监督似乎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换了一句:日本語がわかりますか?(你懂脚盆语吗?)

  いいえ、以前は目上の人と少し勉強しました。(不多,以前跟家里长辈学了点。)

  看来监督懂得也不多,现在办公室里出现了奇葩的一幕:两个不太懂脚盆语的戏精用脚盆语交流…

  亏的此身跟横岗君同宿舍多年,加上前生算是半个御宅族,只是靠几句半吊子脚盆语装个被香蕉化的脚盆鸡还是没问题的,好在监督懂得也不多,只要自己别暴露懂兔语就行,自己大概是东方脸引起监督的警觉了,他只是疑神疑鬼而已,自己要把戏份演足,将一个基本上香蕉化的脚盆鸡演活了就行!

  两人就这么一句一句的闲(演)聊(戏),每个人都没猜出对方的心思,也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东西很好修,不到十分钟搞定了(期间伊藤君不动声色的吧加料电池更换上了,反正原备用电池没电了,脱不了要换件),自己在不经意间显现的略显谦卑的姿态和多带敬语的话语演活了一个脚盆裔(这个世界兔裔早就挺起胸膛做人,正常兔裔不会对鹰裔随便的低头,只有棒子裔和脚盆裔还把鹰裔当干爹),看来这只是一个验证身份的小测试,没什么可值得怀疑的。

  走之前,监督问了最后一个小问题:你来这家里人同意吗?

  应主的感召,父亲大人现在已经魂归天国了,母亲大人还在表弟家,现在要没意外的话身体还算不错,我跟家里说是在外地工作,家里同意了。

  你们家族很大吗?

  家族并不算大,亲戚多而已。

  伊藤这个姓氏…

  这个就是个平民姓氏,听长辈说姓这个的人挺多的…

  不是一个家族?

  大概是当年平民赋姓的时候整个州都赋予了这个姓吧(备注:截止2021年,伊藤是脚盆家的第6大姓氏,总人数在1080000左右。该姓氏来源于藤原秀郷的武士得到伊势国的领地,取姓伊藤)

  这个答案犹如一记重拳打在监督的肚子上,他没想到脚盆家的历史会是这么奇葩…一州之地的百姓赋予了同一个姓氏,这个…谁查的过来呀!看来这小子跟之前那对不知道冤屈不冤屈的夫妇没啥关系,最多是百年前来自同一个地方…

  但是在伊藤君离开了监督办公室之后,两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监督确认了这真的就是个巧合,那小子完全就是个香蕉人,长相虽然略微像(伊藤君:哼哼,大山脉整容技术不是吹得),但东方裔长的都一个样,他真的脸盲,只是自己总感觉自己之前的怀疑没错。难道是多年来的刽子手生涯让自己不正常了?十年前的话这个现象还值得自己研究,但现在他早麻木了。他看着书架上的全家福,不知道又在想着啥…

  伊藤君阴着脸色回到了宿舍,他在临走前环视了一圈监督办公室,在书架上他最先注意了一个全家福照片,可就在照片下他看见了一:《论新世纪鹰兔友好新前景》,这他熟悉,这是此世生父赵大宝的成名作,也是自己此身小时候最熟悉的杂物,鹰兔直接大搞摩擦,这成了笑话卖不出去,家里有一本当镇纸用,自己小时候顽皮拿笔在书脊上画了个大力水手,为此挨了老妈一顿抽—可他刚才看见的那脊上就有一个涂鸦一样的大力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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