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飞斋:我算啥玩意
飞斋僵硬着脖子扭过头去，后面是台特殊型号的脑控机器人，或者说是思想体与脑控机器人的混合体：
不同于笨重的履带式前进装置，这台特殊型号跟巧手先生一样采用喷射悬浮装置，但原有的球型主机外壳变成了鸡蛋型，上面是脑控机器人专有的大脑营养舱，原有的三个伸缩杆式镜头也变成了两个拥有万向活动节的小显示器，底下的机械爪也减少到两个，但末头的机械手却异常精致，跟人手的结构十分类似，此刻这两只手一手拎着一篮子烤点心，从热气看刚出炉，另一只手端着一碗汤，稳稳当当的足以让许多服务生自愧不如，这个脑控巧手先生显现了超乎寻常的服务生素质，唯一的问题是：这里头是谁的大脑！
这时候巧手先生飘到主管餐桌前，把汤和点心放到克莱因博士面前，然后扭过身子向飞斋打了个招呼：
回来啦，我自己，前两天在老家干的漂亮！
飞斋这时候目瞪口呆：你能想象到自己大脑出来跟自己打招呼是什么感觉吗！
没错，飞斋猜出部分真相了：自己可能成了游戏中的无脑者，原装大脑已经被切除，至于脑壳了是啥玩意到时候另说，但是自己的大脑现在也独立出去了，自己变成了两个个体！游戏中看邮差被自己大脑教训，说在不好好洗澡就不跟他过了的时候还感觉挺搞笑，等到这一切发生到自己身上时那就是惊悚了！
这时候解决完肚子问题的克莱因主管打破了尴尬，他问了飞斋一个奇怪的问题：
你如何向他人证明你是你。
这个问题直接问懵了飞斋，自己前世美术生，此世理工狗，突然来个哲学问题谁会呀。
估计难住了飞斋，克莱因主管换了个问法：
构成一个完整独一无二的人，需要那些组成？
这个问题飞斋想了想，不确定的回答道：大概是身体、记忆和思维？或者说是灵魂？
那么如果能完美的复制这三个因素，制造出来的人跟原型是否算同一个人？
这个飞斋又懵了…
不过克莱因主管的心情看上去不错，他半认真半好奇的甩出王炸：
如果我把你的元初三要素完美复制了一份，然后剥夺掉其中一个要素，换上复制品，那么那你还是你么。
突然间，飞斋脑子里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他哆哆嗦嗦的问道：我现在的大脑还是原装的么？
这个我可以回答，你现在没有大脑，或者说你根本不需要大脑！因为我才是原装的，身体先生！
好了飞斋，别吓唬你自己了，我来解释这一切吧（克莱因）。
九年前，你的导师跟我做了一笔交易，具体内容你不必直到，你只需要知道你的安全是交易的前提和最终目标。
当时我把你带到大山脉，你的才华虽然不如你的导师，但是也勉强不算是个废物。最开始我安排你到冶金工厂做技术指导，但是有人向上级举报说有兔国间谍混入大山脉，并且拿出了证据直指你自己，军方表示为了保密要彻底清除你，在这个问题上我们已经很难在包庇你了，这时候你找到我，要求做一笔交易。
当时我正在忙活无脑者计划的研究，你说你自愿做实验体，这样大山脉收留你只是把你当做实验材料，这样军方也找不出错，我们也不会被为难。作为交换，你让我想办法在马里兰州收容机构内寻找一对叫赵大宝和赵安的夫妻，并且想办法保护他们，我同意了。
后来你的大脑被取出来，正好0设计了新一代脑控机器人，第一台试验机就是你（克莱因指了指巧手先生），而你的身体也进行了新方案的改造，信号接受装置的改进让我们看到了项目成功的希望，你可以大脑在机器人里头然后通过专门的设备操控自己的身体。
别笑，这个项目最伟大的一点是，你可以操控不止一具自己的身体—我的意思是，你的身体可以被克隆复制，然后制成无脑者，最后全部由你自己操控，你可以想想，这门技术一旦成功，会有怎样的前景。
但是这时候，我们碰上了新的瓶颈，你自己的大脑不足以支撑多具身体的精细操控—操控一具身体，没问题，这时候无脑者可以完美的做出跟正常人一样的动作，甚至可以精细的进行机械绘图；但是同时操控两具身体，命令有时候会发生冲突，比如一个喝水尔另一个说话的话就很容易造成呛水，不过如果给两具身体下同一个命令做同一件事还是没问题的。但是当同时操控的身体达到了五具时，命令接受就会发生延迟和卡顿，这时候你自己的负担消耗也会急剧增加，自己操控自己的效率不如安装事先设定简易程序的控制器高，这制约了这项技术的前景。这时候，大家为如何改进发生了争执。
包若斯认为，无脑者没有大问题，问题在于大脑发送的信号不够强烈，尔人自身的大脑也受到其生物潜力的影响很难提升，作为改进他建议对大脑进行生物改造，使其源头加强；莫比乌斯认为，问题的关键在于身体，如果身体能对大脑发送的信号更加敏感，至少人的大脑可以指挥更多的身体做相同的事情，这比对精密的大脑进行改造靠谱多了。大家为这两个路线发生了争执，谁也无法说法谁。
这时候你通过0来找到我，希望能设计一个特殊的信号发送塔，以自己大脑作为运算核心进行多具身体的同时操控，这是个最简单风险又偏低的靠谱方案，我当时也同意了。
很快，装置准备好了，实验的效果是惊喜的，如果同时进行不算复杂的工作，比如说搬运东西或走路，你最高的一次纪录可以同时操控86具身体，若是长时间进行重复性工作，操控的身体也可以保持在30具以上—这远远超过了大家的预期，无脑者计划大获成功。
但是这时候，8监视到了有不明讯号跟你的精神波动产生了共鸣，最初大家以为是背景杂波，可是8在破译讯号的时候发现这是人的精神波动，而且这个人就是你自己，或者说是另一个你自己，与你十分类似，但又区别明显，这个讯号在你操控的身体越多的时候共鸣越强烈，大家都对它产生了兴趣，但它究竟是什么，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
在征得你的同意和全力配合下，功率更大的信号塔建设了起来，地点就是这里-y-0试验所，这个试验所是当时大山脉唯一的无明确科研项目的试验所，主要负责风险最大或未知变数最多的实验，而且这里有最高级别的防护和最多的救援设施，从一开始就做好各种意外的准备。
当时y-0试验所已经是第五次重建了，早在2060年第一次爆炸后这里几乎一度要被废弃，但这里是大山脉的，具有非常重要的意义，在设计上也是富余量最高的，在大家不确认后果的时候，实验都会放到这里-当然，很多时候又是一场爆炸…
那是2066年的今天，8月2号，当时在新的大功率信号塔建好后实验就开始了，从50具身体开始，一具一具的往上加，在加到具的时候，我们又发现了这个讯号，你的导师和8联手破译了它，确认这也是赵飞斋，但一个完全不同的赵飞斋，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是我们唯一能肯定的是，它不归属于这个世界。
当时你的导师激动了，说在哲学理论上有过三千世界的设想，认为每一个世界都有无数的影子世界，他们彼此互为影子，相同又不同，在这个世界上我是一名技术官员，可能在另一个世界我只是一名普通的警察（飞斋：这不是平行时空么），对，很形象，平行时空，有的十分类似，终其一生也无法找出区别，但有的却天壤之别，完全看不到彼此的影子，那么你认为，当时我们确认了这个讯号很有可能是另一个时空的你时，我们会怎么做？
额-不清楚，现想办法聊聊？看看啥情况再说？
没错，当时大家都是这么想的，于是你加大了共鸣，试图与另一个自己进行交流，但这时发生了意外。过多的共鸣需要更高的能源供应，尔这种增加是程指数增加的，我们低估了这所需要的能量，之前设计的设备对能量的承受是有上限的，等大家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这一切已经无法停止了—多个供能的蘑菇堆过载，反应芯开始融化，乌比莫斯启动了应急装置停芯，但是设备如同一个无底洞，飞速的通过电缆集中大量的能量—这如同一个黑洞一样，最诡异的是，现场监控的能量反应不增反减，这意味着有什么东西在吞噬着巨大的能量，我们都以为新的爆炸会再一次发生，于是启动了应急疏散，但一切都往诡异的路线上发展—能量集中突然停了，大量能量消失，没有爆炸，没有痕迹，如同一切都是幻境一样，我们从信号塔找到了已经进入昏迷的大脑，还有如同木偶一样无发活动的无脑者躯体，在收拾现场的时候，你的导师惊讶的发现了其中一具身体不再受原有设备的控制，仿佛拥有了新的大脑一样，这也许是另一个你来到了这个世界？大家非常的高兴，实验成功了！
但我们高兴早了，这具身体的意识大部分还是你自己，他认识自己的导师，记忆还在几个月前未出事的时候，对大山脉一无所知，只是偶尔记忆错乱的时候说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兔子语—那个世界的你是兔子！当时包若斯非常的激动与愤怒，要将你彻底销毁，但乌比莫斯翻译了你的话语后发现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记忆，有关一些娱乐方面的记忆，大家非常的失望，这次共鸣实验只收获一些另一个世界的娱乐信息。
在如何处理你这具身体的时候，大家没有太好的办法—销毁太可惜，留下来隐患太大，这时候反而一向看你不顺眼的包若斯为你求情了，他建议在你的颅腔内安装小型监视器和炸弹，然后把你送回原先的环境，对你进行隐秘监控，如果确认你对社会无害，那么就不再打扰你的生活；如果你要是显现出叛国的迹象，那么炸弹会第一时间爆炸…你这是什么表情？
飞斋：现在的我究竟算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