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功成身退
山东境内出现了几个引人注目的游客，看那行人，一个温柔甜美的姑娘，几个公子各有特色，但都是长身玉立，容貌气质俱佳，虽然行事低调，但是这么几个人在江湖上出现，怎能不惹人注意，不过即便有好事者好奇想去探探是什么人物，很快就会有人前来阻挡，倒也不并武力逞强，往往只是耳语几句，脸上便会露出敬意，不敢再做追问。
的确，一个江左盟盟主，一个琅琊阁少主，这两人一道出行，哪里还有江湖人士敢来骚扰。
”长苏，看来你得老老实实跟着我上琅琊阁了。“蔺晨已经采集了梅岭附近山崖上的还魂草，但也只够勉强支撑到入春新的还魂草长出来，而且琅琊山与北境更近，采药也更方便。
”行，你说了算。“梅长苏拉长了语调，自我解嘲道，”不过，现在的我武功全无，要登上琅琊阁，恐怕需要点耐心。“
”放心，我已经差人备下了轿子，“蔺晨得意道，再转身问梅林，”那你呢，要不要也备一顶轿子，登琅琊阁可不是简单的事情。“
梅林看看身边几个人，除了梅长苏因为抱病，宫羽，飞流，黎纲，一个个都轻松自在地站着，似乎毫不在意，便应声道，”我，没问题，我跑8百米是全班第一。“
走走停停行至半山腰，梅林总算领会到梅长苏说道的耐心是什么意思。琅琊阁在那云绕之间，简直就是为了考验来访者诚意的存在。
梅林有心求助，可是除了梅长苏，其他人等一个个都健步如飞的，实在不好意思，便道，“蔺晨大哥，苏哥哥今日也累了，那轿子怎么还不到。”
“轿子么，这就到，”蔺晨一本正经地回答，便把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口哨，清脆的声音在山间回荡，传了出去。片刻，不远处又传过来一声口哨。
“这就能请到轿子了？”梅林惊讶地睁着大眼睛。
“对呀，一声口哨意味着需要一顶轿子，最近的轿夫会很快赶来。”蔺晨微微笑地看着梅林，梅林总觉得那笑容里不怀好意，可是此刻也来不及细想，冲蔺晨展开一个笑脸，甜甜叫了一声“嗯，蔺晨大哥，你看这轿子既然来了，就多叫一顶。”
”多叫一顶？“蔺晨早看出梅林的小心思，不放过可以逗弄梅林的机会，”还有人坐么？飞流？肯用不上，当年在琅琊阁，一天都要飞几个来回。宫羽姑娘？“宫羽笑笑，摇头，”那就是黎总管？看着还挺结实的，怎么这么。“黎纲赶紧瞪了一下蔺晨，瑶瑶头。
”好啦，不要逗她了。“梅长苏当然也看出梅林那点小心思，”梅林不惯登山，多叫一顶轿子吧。“
”恩恩，“梅林顺势连连点头，心里想，还是苏哥哥心疼我啊。
说话间，两顶轿子已经到了，看来蔺晨早就做了打算。
这轿夫显然并非普通轿夫，个个都是功夫高手，坐在轿子上，又平稳又快，梅林望着脚下山腰上的白云，还没来得及多想几首古诗，已经到了山顶。
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蔺晨果然是最懂享受的人，在这山这境之中的额琅琊阁，简直如仙境般，再看阁里那些技巧机关，各种传输文件，，梅林虽然能明白大概就是各种滑轮的应用，可是也得承认，如此精巧的滑轮，现代人也很难做出来。
蔺晨看梅林目瞪口呆地盯着阁内传输文件的机关，嘴巴半天合不拢，明显是被这些机关震住了，轻飘飘的笑道，“怎么样，要不要留下来跟我好生学艺？”琅琊阁的名声有多大，江湖尽知，唯独这小丫头竟然还推三阻四不肯来当徒弟，蔺晨这么骄傲自负的人，当然也有点不服气。
说着也不待梅林回答，转身冲梅长苏说道，“长苏，怎么样，舍不舍得。”
梅长苏飞快地瞥了蔺晨一眼，”为何问我？“
”那个萧景琰不是已经把梅林。“
”慢着，“‘话未说完，梅长苏已经一声打断，”梅林，你愿意怎么样都行，我支持你的决定。“
梅林好奇太子到底又做了什么，怎么蒙挚和蔺晨都这么莫名其妙地说话，又都被梅长苏打断，张嘴想问，梅长苏却认真道，”梅林，你尽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不用管别人说什么，“
蔺晨无奈地瞅了眼梅长苏，摇头道，”没意思，不好玩，你们慢慢玩。“转身便离开。
虽说上琅琊阁是为了养身子，梅长苏并没有闲着，每天仍在翻阅大量文书，梅林好奇，忍不住偷偷问黎纲，“苏哥哥怎么总是操不完的心，你们江左盟就不能让他消停下？”黎纲瞪了梅林一眼，“宗主若是肯听我们的，当初身子也不会那么坏了，”然后压低声音道，“宗主是在想办法解决南楚的问题，虽然因为郡主坐镇，南楚不敢轻举妄动，可是”
“对呀，郡主成天操心南楚，哪有心情跟苏哥哥谈恋爱。”梅林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样。黎纲忍不住又瞪了梅林一眼，梅林见他瞪圆了眼睛，合不拢嘴的样子，知道这个老古董脑子肯定在心里说，这姑娘太没羞没燥了，不过梅林并不会放在心上，冲黎纲挤了下眼睛，“我自个问苏哥哥去。”
梅长苏正微皱眉头凝神盯着眼前的卷宗，梅林忽地跑到他矮几前坐下，急切地问着，“苏哥哥，你到底想出办法没有。”
梅长苏被这没头没脑的话问的一愣，就见黎纲也心急火燎地跟了上来，看到梅长苏询问的目光却只是撇撇嘴摊了下手。
“我是说解决南楚的问题，让郡主不用每天满脑子都是南楚，也想想苏哥哥你。”
其他人都有点紧张地看着梅长苏，梅长苏却没有生气，认真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郡主的婚事，必定是皇帝指定，作为林殊，我已经不可能复活，作为梅长苏，我是挑起赤焰军冤案重审的说客，是皇帝最恨的人，更不可能为皇帝所选。”
“不能大张旗鼓地娶，那就从简，大隐在山林，小隐在市朝，无论大隐还是小隐，你们能在一起不就行了。”梅林不解明明两情相悦，这问题为什么这么复杂，
这丫头一会儿说弱水三千直饮一瓢，坚决反对一夫多妻制，一会又嚷嚷不需经过明媒正娶只要相爱，如此惊世骇俗的话，也只有梅林能说出来了。梅长苏估计也是习惯了却仍然耐心解释，“小时候霓凰郡主曾经跟我说过，迎娶她的必然是凤冠霞帔，虽然是玩笑话，可是毕竟身为郡主，怎么能悄无声息地婚嫁。”
停了一下，柔声对梅林道，“苏哥哥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现在能做的只是尽全力助其守住南境，免受干扰。”
梅林没有顶嘴，只是心里并不服气，“如果郡主压根不在乎什么形式和名分，愿意与苏哥哥一起归隐于市呢。”
饭后回到房间，想到梅长苏和霓凰郡主之间还差了最后一步，不由皱起眉头来。宫羽进屋看到梅林正托着下巴，憋着嘴桌前发呆，忍不住问道，“还在为宗主的事情发愁？”
“是啊，这么般配的的两个人，却有这么多障碍。不甘心啊。”说着自顾摇了摇头。
”其实有一个机会让他们好好谈谈，立春已过，春季狩猎又开始了，据说皇帝这次高兴，除了太子殿下，特意命郡主也陪同前往九安山，只是不知道宗主肯不肯去见面。“
”这好办，我这就去求苏哥哥上九安山。“
“你现在可算是宗主的人了，心里一点也不介意么？“宫羽抿嘴笑道。
”什么宗主的人？“梅林好奇问道。”你们最近说话都这么奇怪？“
”太子殿下不是已经把你指配给宗主了？“宫羽解释。
梅林这才明白为何前几日蒙大将军和蔺晨都曾经说的奇怪的话，只是说到一半都被梅长苏拦住了，看来梅长苏心里只有郡主，压根没有想承认这件事，梅林心里叹了口气，不过幸亏本来就是把苏哥哥当神一样崇拜哪敢有其他非分之想，很快就释然。
宫羽见梅林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就听梅林说了一声，”我这就去找苏哥哥“人便飞出去了，不由得轻轻摇头，这个梅林真是难以琢磨。
“南楚一直是狼子野心，幸亏有郡主在南境坐镇，只是近年来南楚新王励精图治，还广向天下招揽英才，大兴改革，国力日渐强盛，这一时半会南境恐怕难以宁静了。”
“凡是有人的地方必然有利益之争，何况朝廷，只要找到南楚各派的矛盾，定能化解。”
梅长苏和蔺晨正在讨论南楚的事情。就见梅林一阵风地冲了进来，几缕乱发散落在脸上。不知为何，每次见到梅林莽撞的样子，梅长苏都会觉得又好笑又心疼，“好了，又有什么要事。”
”苏哥哥，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梅长苏微微皱眉，对于梅林的路数，自己也有点摸不清，实在不敢轻易答应。
”陪我去九安山吧。我要去九安山找到回家的路，“
”九安山？“这个熟悉的名字，倒让梅长苏想起来之前赤颜旧部王大哥的话，”九安山有什么特别的，梅林公子几次三番上山。“
”我告诉你个秘密。九安山有个秘密通道可以回家，可是上次我找不到，所以才没有回去，现在我好像想起来了。
“梅林随口撒了一个谎言，反正看小说里，古代不是到处都是秘密山洞之类的么，迅速开启了喋喋不休的状态，想着一定要说服梅长苏，”不过这么远的路，你知道了，我也不认识路，又没有啥功夫，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你光派人跟着我是不行的，你看上次不是差点就把我撂在山上了么，“
蔺晨饶有兴致地抱着双臂在旁边观望，似乎想看看梅长苏会作何反应，梅长苏并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计划，但看梅林这架势，如果说服不了梅长苏是不会罢休的了。
梅长苏并没有言语，直到梅林觉得说得差不多了，自动停下来打量梅长苏，才微微笑了一下，道，“好，我陪你去。”
“真的么，“梅林一欢喜，不管不顾地拽住梅长苏的长衣袖。
”你说的有道理，既然你要回家，我有责任保证你平安到家。“
”早说呀，我嘴巴都说干了，”梅林说着，嘟起了嘴巴。
梅长苏听着梅林的抱怨，递过一杯茶去，微微一笑，这迷死人的一笑，又让梅林心里念叨了好半天
春季狩猎开始，皇帝带着太子以及其他几位皇子，加上诸位亲信大臣，浩浩荡荡开往九安山，周边的百姓自然也早早闪避，包括平日去后山采药的王大哥也只能避开这些日子，免生事端。
霓凰郡主因为守卫南境有功，作为恩典也被皇帝召来。只是郡主再次踏上这九安山，回想一年前的腥风血雨，物是人非，心中觉得憋闷，便信步向营外走去，不知不觉一直走到人迹罕至的北坡，远远就见一个挺拔的身影立在一棵大树下，配合着远处起伏的山脉和近旁丛生的杂草，不知为何显得格外寥寥。
那身影应声转过来，正是太子，这位正受恩宠的执政太子，脸上却无半分喜色。“太子殿下想必是在想一个人吧。”郡主缓步上前，也向远处望去。
“郡主想必也在挂念同一个人。”太子微微叹气。隔着重重山脉，北方，正是某个对他们都很重要的人。“小殊可有信给郡主。“
”兄长习惯了以天下事为己任，前些日子曾经带信来，说南楚狼子野心，他定要想个办法断了它们的野心。”郡主语气中带着苦涩，也许因为与太子拥有共同友人和共同秘密，郡主并没有隐藏自己的情感，“但其实，太子殿下见谅，霓凰驻守云南已经十余年，实在是已经累了。”
“我明白，郡主一介女流承担着这驻守边疆重任，实在辛苦，穆小王爷已经成人，很快既能担当重任，郡主也该考虑下自己的事情了。”
听太子表示理解，郡主苦笑了一下，“恐怕我自己却无法为我自己的事情做主。”
太子稍怔了一下，明白所指，“郡主的婚事，父皇必定是放在心上，你放心，如果父皇再若提及，我定会想办法阻拦。你们俩，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太子和郡主都没有提及那个人的名字，却都知道对方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