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5章世界第一

阿帕里港在整个菲律宾沿海港口中的地位远远不如更南方的苏比克湾、马尼拉港，但是，这个港口确实菲律宾对远东中国的重要口岸，阿帕尔河为港口货物进入菲律宾内陆地区提供的极大的便利，更重要的是，由于这里地形极其复杂。

阿帕里港所在盆地地处西部马徳雷山和东部中科迪勒拉山脉之间，整个海岸线就在两座南北走向的大山脉包围之中，这一片的盆地、低丘陵、平原地区，面积越有400多平方公里，马徳雷山和中科迪勒拉山脉向北延伸在加塔兰地区收缩成一个南北仅三十公里的葫芦口，通过这里后，就进入了吕宋大岛的腹地。

日本方面之所以选择了这里作为第一个登陆点，自然也是考虑这一特殊地形的作用，对于西班牙这个没落列强，日本人虽然有贼心，但却还是心生忌惮，毕竟，当年的黑船事件中，西班牙、荷兰这些欧洲国家也参与了联合对日本长州藩的炮击，最终以火炮订立了《下关协定》，确立了列强在日本的殖民地位。

头山满作为玄洋社三元老之一，现在平冈浩太郎从政，玄洋社旧社长箱田六辅刚刚挂掉，所以他不得不亲自来到吕宋主持这一次军方授权的秘密行动，而玄洋社新社长近藤喜太平则是箱田的忠实学生，这一次早就迫不及待率先过来打头阵。

让头山满和近藤喜平太欣喜的是，前期由日本商人那里获得的消息确实属实，西班牙人在这片是日本10倍的土地上已经渐渐失去了绝对的控制权，当然，西班牙政府对于这块远东唯一殖民地的重视依旧，即便是在阿帕里港，这里也看到一座港口军事要塞和超过800人的正规军队，此外，还有为数不少的土著仆从军。

十几天的秘密调查后，日本人对于当地土著已经形成了一个评价，近藤喜平太以非常愉快的态度向日本海军部送去了第一期的《菲律宾调查报告》，在报告中，他宣称，当地原住民缺乏组织性，缺乏民族认同，被西班牙强制信仰天主教之后，00年已经让原住民变成了彻彻底底的仆从民族...末了，他宣称，开拓社将为帝国的未来找到一个坚实的垫脚石！

历史书卷在日本人蠢蠢欲动下转到1890年的新年，作为新政府执政后成果不断爆发的一年，在全面掌握军队和财政的前提下，国家法治不断推进，而地方上，由于民选的巨大压力，使得官吏体制的清廉得到了空前的提高。

1890年1月1日，国家总统李中堂兴致高昂通过国内主流的媒体刊发了"复兴民族，富裕百姓"的新年题词，在这篇不过一千字的文章中，这位干了二十多年洋务，现在才真正看到民族产业复兴的老者激昂以"寰海尘氛纷未已，诸君莫作等闲看"来作为题尾词。

1月5日清晨，英国驻华公使鲍尔早早的就从西交民巷的使馆出发了，当然，新年里他自然不是入乡随俗的出门拜访贵客，而是参加由中国政府邀请的新年团拜会，之所以让他如此郑重的早早出发，那是因为今天的宴会可不是简单的吃吃喝喝，而是有非常重要的信息要对外宣布。

政府的新年团拜会被安排在旧皇城西侧几座王府改造后建成的国宾馆，鲍尔坐在马车上很仔细的拿出一封仔细誊印好的祝词，一边看着一边和下属的官员谈论着酒会上的安排，谈话间，他忽然想起什么来了，抬头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参赞斯特朗和驻华武官考斯特上校："斯特朗，与中国政府要签署的文件都准备好了嘛？"

"鲍尔阁下，早晨我已经再次核验过了，赫德爵士的签名和个人公告也没有问题！"

鲍尔听了之后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朝着考斯特上校说道："上校，今天中国军政部的将军们都会出席会议，据我私下获悉，德国方面这次也有武官参加团拜会，我们很希望与中国军方建立起良好的沟通渠道，远东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上帝也难以判断！"

"鲍尔爵士，我来北京半年时间，已经与中国军方建立了良好的沟通，今天我已经与那位总理最忠实学生、年轻的周瑞东将军越好进行单独的会面，帝国在远东的利益，一定能够充分利用好中国人越来越庞大的军事力量！"考斯特上校得意的摸着自己的大胡子，对于今天和中国人的会面，他显然是早有腹案。

鲍尔其实并不关心军方的事情，不过他却知晓一点，军方对于中国已经完成整编的庞大陆军越来越感兴趣，而随着几天前与曾纪泽完成在中国大规模投资计划的磋商后，他已经预见到这片庞大土地的惊人能量，而今年团拜会之所以选择在今天才进行，而不是惯例的中国大年夜之前，他私下以为，与自己手头这份协定有着重要的关系！

想到这里，他饶有兴趣的询问道："上校，参加过四年前对埃及的登陆作战，这一次来到中国，你对中国军队有什么看法嘛？在你在看了，他们是否可以为帝国提供一些重要帮助？"

这问题自然是问到大胡子感兴趣的地方，他立刻双手捏了捏，然后坐正了身子，以一种非常严肃的口气说道："鲍尔阁下，我还没有机会去接触过中国更多的陆军部队，不过，目前驻扎、戍卫北京的这支第一集团军，据我了解，几乎都是有两次大型作战经验的老兵，这些士兵以体格来看，相比欧洲士兵略有差距，但是，整体的军事素质...尤其是武器装备上，甚至超过杰出的女王御准轻骑兵团，目前，我们正在进行一些合作的探讨！"

鲍尔对于中国军队的战斗力自然是早有所闻，不过，外东北战事至今，新政府方面也公布了大量作战的消息，但那些基本都是些正面性的宣传，而中国媒体也公布了大量战场照片和战地采访，但事实上，整个外东北和蒙古北方作战的军事情况却是少有公开的，所以，各国军事界对于中国军队在对外战争中取得了胜利，都有一种神秘感。

现在外界了解的信息，仅限于中国政府公布的陆军、海军编制、扩编情况，中国精锐部队的编制、装备原本就是军队的最高机密，即便是有大量人员在广东南洋军校担任教官的德国方面，了解的信息也十分有限，现在听考斯特上校的回答，很显然，他与中国军方的交流非常成功，这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几个人的闲聊中，马车已经到达的国宾馆外，在外围早就有军容整肃的军官过来核验，鲍尔几个很快被迎宾的官员带进了宾馆内，刚进门，他就看到了等候他到来的外交部参赞陈季同。

"亲爱的鲍尔爵士，我代表李中堂总统和秦铠总理欢迎您的到来，祝福你中国年快乐！"陈季同旅欧十年，一口流利的英语问候，立刻上来拉住鲍尔。

鲍尔显然对于中国方面的礼节十分满意，做了简单的引见后，他凑到陈季同的耳朵边，"亲爱的陈，今天应该是一个重要的时刻，你们那位繁忙、睿智的秦总理有没有更多的美妙建议嘛？"

陈季同自然明白鲍尔这两句话的意思，中英之间达成了一项足以让各国羡慕的投资方案，鲍尔自然希望有些锦上添花的彩头，当时向中国政府提出一揽子的商品采购方案，准备向中国政府出售一大批英国已经落伍的机器设备，其中甚至包括皇家海军的一些二手货色，这项推销计划经过驻英国使馆核实后，很快被秦铠否决，不过，很显然，英国人并未放弃继续努力。

他哈哈一笑，"鲍尔公使，我正是来迎接您的，秦总理准备在晚宴开始之前在于你确认一下双方协议的细节，毕竟，这可是双方从未达成过的巨大合作方案...你的问题，不如当面向秦总理询问吧！"

鲍尔听到自己受到如此的礼遇，眉开眼笑的立刻和考斯特上校交谈了两句，又从斯特朗参赞那里接过仔细整理的公文袋，单独跟着陈季同转向宾馆右边的优雅小院。

秦铠早就在这里等着他，双方在过去的三个月里不断进行的谈判显然只有一个核心内容，那就是大英帝国在远东中国的利益，秦铠执政已经一年有余，中英旧条约谈判早已完成，但是，除了《中英联合申明》外，双方并没有完成执行联合申明的细则。

现在距离团拜会开始时间充裕的很，不过两人见面后却丝毫没有浪费半分钟时间，立刻就切入实质性的对话。

"秦总理，今晚签署的协定，将会开创欧洲在远东投资的新纪元，同样，大英帝国与中国新政府的经济合作关系达到一个空前的地位，我希望能在这一协定签署后，继续就深入的金融合作进行谈判！"

秦铠神色淡定的一口应下，他找鲍尔过来，自然是又另外的事情要确认，"亲爱的鲍尔，我得到一些消息，想听听贵国政府的意见..."

鲍尔一听不是自己感兴趣的继续谈判英国利益，不免有些失望，不过，他自然明白，这会儿来找他，肯定不是简单的问题，"秦总理，但说无妨，我一定会向伦敦转达贵国的要求！"

这厮的态度还比较诚恳，这让秦铠还是满意的，他立刻开始下套，"鲍尔公使，中国海军已经开始在东海、南海为中英两国商船执行护航任务，不过，我听到一个可能会威胁这一贸易链的消息，据说有某些国家正在策划海外的扩张，这有可能有损了中国方面的利益，当然，英国方面的利益，估计在战事也会大受影响！"

鲍尔听到这话，立刻皱起了眉头，秦铠虽然没有点名，不过，他立刻猜出了所指的"某些国家"百分之百就是日本啦，对于伦敦方面支持日本庞大的海军计划，他事实上并不认同，不过，他可甚至那些军备采购背后的利益网，所以，肯定不会作出不明智的表态。

不过，英国内阁对于远东局面的认识，却是出乎意料的一致，那些老爷们都一致认为，只要维系远东中日军备上的互相钳制，那就可以让大英帝国海外利益得到最大程度的保障，所以，最近连皇家海军最先进型号的"海军上将级"铁甲舰也都列入了对日销售的名单。

不过，日本人的这个计划，他完全没有听说过，很显然，这位秦总理在询问英国方面的态度，对此，他可不会立刻表明任何的意见，又询问和确认一番消息后，他也确信了一点，中国人肯定掌握了日本方面的重要信息，看起来，日本军方可能会采取某些海外行动，应该是一个准确消息。

当下，他委婉的表示了大英帝国对中国政府的支持态度，当然，言外之意，大英帝国对于日本政府也是支持的，对此，秦铠除了暗竖中指外，也懒得跟这这货多废话，这大国外交完全是国家利益驱使的，绝非索尔兹伯里首相或者谁谁能随意确定的。

在远东，寻找一个可以抗衡中国崛起的国家，这显然是"光荣孤立"的大英帝国不二的选择，而且，日本这个巴掌大的国家，也拥有4000万人口，依然是一个不错的产品倾销地，更重要的是，日本人发了疯似的要跟中国进行军备竞赛，这绝对能让大英帝国刚刚复苏的重工业大赚一笔。

在一番外交辞令之后，鲍尔公使终于以个人态度委婉的表明了他个人的看法，"亲爱的秦，我与贵国有着深厚的友谊，所以，请您放心，对于您在这一危机中的态度，我将会以最大的力量来引导伦敦政府的决策，当然，如果我们能够达成更多的金融合作...或者新政府可以承诺为伦敦金融市场提供稳定收益的国债！"



这家伙...秦铠除了暗竖中指外，对鲍尔越来越娴熟的外交手腕也能去适应！

这些英国佬，就想着玩这种钱生钱的游戏，不过，对于深谙历史发展规律的他而言，这种谈判，对于出于快速发展的中国来说，只会大大有益，借英国的机生中国的蛋，这才是产业发展的最高境界...至于让英国佬赚点钱，咱再往英国销售商品赚回来就是了！

英国人需要最大化的确保他们在远东的经济利益，这条覆盖全球的经济链条，那才是大不列颠王国的真正命脉，问题是，英国佬的做法实在是比较低级，商品获利的途径，除了倾销还是倾销，他们曾经拥有最先进的技术，却不愿意花费巨资淘汰旧机器，这最终决定了，英国佬的产品的层次说到底就是太低级。

整个世界只不过是帝国的原料工厂，但是，大英帝国却也因为要消化这庞大的原料市场，转而热衷于在殖民地进行低技术含量的劳动密集型产业。

很显然，英国人的倾销政策很难被秦铠所认同，历史也证明了这一点，

秦铠要对付英国人倾销，事实上目前尚有不少难以一蹴而就的难点，他后世的经验，自然明白英国佬这种无脑发展模式的弊端，最终，德国人凭借着产品上的优势，在不到十年后就把英国商品的市场压榨干净。

而英国人在那之后，选择的不是产业的竞争，而是转向金融的套利，利用欧洲最庞大的伦敦金融市场玩起了钱生钱的游戏，结果，两百年大不列颠王国积累的地位，在短短几十年间就美国、德国轻松超越。

既然鲍尔有这个要求，何况今天的团拜会上，英国佬也算是一个主角嘛，这大过年的，总得给人家一点甜头。

秦铠立刻笑眯眯的拉着鲍尔的手，"鲍尔，以我们的传统友谊，我完全不介意为贵国债券市场提供优良的债券品种！"

一番扯皮还价后，秦铠笑眯眯以一点点好处打发了鲍尔，等鲍尔兴致高昂的走出小院时，却在小道上碰到和曾纪泽有说有笑过来的德国公使施莱尔，这让他心生警惕...该死的德国佬，这两年可从大英帝国手里抢走了不少中国订单！

他立刻轻声询问旁边的陈季同，不过，陈季同显然也是属狐狸的，三言两语就把他给打发了...

晚些时候，在悠扬的钢琴和中国弦乐的，国家议会议长张佩纶以一篇抑扬顿挫的华丽骈文开场，顿时让下面不少骚客出身的官员如此如醉，至于各国公使、外交官员，不乏精通中文之辈，但此刻除了顶顶膜拜和咬牙切词外别无第三种表情。

之后一番公文式的辞令后，除了财政部长唐绍仪选择性介绍的一些地方产业和投资让各国公使少有兴趣外，其他时间，外交官们都在各自选择交谈的目标，但是，主持团拜会的官员响亮的声音嗖然而起，"各位贵宾，今天团拜会上，中英政府将签署一项引入投资超过一亿两千万两白银的产业投资计划，这将为中国创造数十万人的就业机会，将为英国投资创造优质的产业回报，现在有请英国公使鲍尔、中国政府财政大臣唐绍仪签署这世界第一的超级投资项目！"

这一消息，立刻震惊了除知情者外的其他各国外交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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