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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可怕的神秘冲击连外壳坚硬的死体兵也无法全身而退,末日真理教上千人的大军转眼间就化为乌有,我相信,这样的过程无论是谁都很难想象的,因为,在我经历过的两次末日幻境中,都没有出现这种规模的神秘战役。最终生存下来的人,都是适应这种战场的强者,是大浪淘沙后最具有生命力的种子,身为敌对的双方,我也不认为,会有任何一方觉得另一方可以活下去。这场战役带给我们双方的不仅仅是死亡,也有面对同样环境的经验,更是未来战争的预演,相信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这样的觉悟。末日真理教和我们之间的立场没有任何改善的可能,彼此的意志和信念相互敌对。这里的人,是在知道自己为什么战斗的情况下,才展开这种残酷斗争的,每个人也坚信,自己的方向是正确,自己的战斗是必要的,至少,是自己甘愿为之付出生命的。
因此,杀死敌人,就是唯一的选择。哪怕是放过任何一个敌人,都有可能在未来给自己和同伴们带来致命的危险。我不希望以未来的可能性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然而,我却必须为自己的计划和自己的梦想,去决定敌人的生死。我觉得,这是很可悲的,这种可悲就在于,我找不到一条可以不牺牲什么人,又能完成自己的计划和梦想的道路。我痛恨自己的愚昧无知,但是,却不可能因为自己的愚昧无知就停下自己的脚步。
我嗅着广场上充满硝烟和血腥的空气,感受着那无可挽回,也没有人试图挽回的杀意。这场你死我活的战斗,不是开始,也不是终点。它只是沿着滚滚的历史长河顺流而下,理所当然地走进我们的生活。
末日幻境,或许是虚幻的,这里的每一个概念性的变化,或许都只是“现实”层面的某种变化的映射。但是,在这里生存。在这里厮杀,在这里思考和做出决定,在这里付出了所有情感,为了他人,为了自己,为了理想和信念——无关乎这种理想和信念的正误——这样的灵魂意志,却都是真实的。
我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中死去的人们,到底会魂归何处。我原先以为,所有人的死亡,都是一种一了百了的终结,但是,当我踏入这次末日幻境,遭遇到过去那熟悉又陌生的人们时,目睹到仿佛和过去拥有千丝万缕关系的环境和历史时,我已经明白了。这里是真正的“地狱”。
所有人,如果没有彻底的死亡。就会不断重复着末日的悲剧,他们没有不可知的,可以让人抱有美好憧憬的明天。我也一样。从这个角度来说,末日真理教的存在,也并非没有其“正义性”,也许促成他们行动的表面动力并非是这种正义性。但是,引发这种行为的,否定了生命意义的自毁,追求死亡的疯狂,无法否认。是在这种环境下,让人彻底脱离“地狱”,结束“悲剧”的一种方式。
我反刍着末日真理教的祷言,我愈发觉得,他们追求的末日,信奉的轮回,并非是一种愤怒的不认可,而更趋向于一种最终的平静,和重新来过的希望。或许,就像是草木枯荣那般,他们相信着,必须否定现有的一切,才能迎来一个空白的,可以容纳人们憧憬的未来。
我不知道这样的想法是否符合实际,他们制造的死亡,是否就是他们所代表的末日症候群患者的死亡,这种彻底的死亡,是否真的让他们得到了解脱。我从乔尼的记忆中得知,上一个末日幻境中死亡的末日真理教的“老朋友”,在这个末日幻境中,也曾经出现过,这证明,即便是一个末日幻境的破灭,也并没有让他们得到解脱。他们仍旧处于这种悲剧的轮回之中,不断重复着上一次的生命轨迹,或许,这将会持续到,他们真的完成自己所一手推动的“末日”,而并非依靠外在层面的力量推动已经规划好的“末日”。
然而,他们并不明白这股外在层面的力量是什么,他们将两种概念相似,却意义不同的“末日”混淆起来了,无法区分开来。
即便如此,这种违背了生命美好的自毁依旧让人感到愤怒和悲哀,即便从“现实”层面来观测,我也是不认同的。
我想了很久,才为自己所了解到的“事实”,找到了这样的逻辑。我不能确定,这条逻辑是正确的,但是,我只能沿着这条逻辑去思考,因为,没有人告诉我,也没有人在我的面前,去证明我的正确和错误。
其实,我多么希望有人可以为我指明一条正确的道路,亦或着证明我的错误。
但是,没有。
没有人可以提供足以让人信服的答案,指引我走向一条正确的道路。
我只能自己思考,自己前进,然后推翻自己的思考,再次思考,再次前进。我只能在黑暗中摸索,每一步都让自己感到窒息。
或许,有什么东西一直在注视着我,但是,它便如此放任着我,而我却无法去埋怨它,因为,我无法用它的角度,从它的立场进行思考。我爱着它,但与此同时,我也无法否认,我们之间存在的深深鸿沟,那不仅来自于思想,更来自生命的本质。
太多的情感,太多的矛盾,纠葛在我的脑海中。我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是正常的,有太多证据表明,我已经疯了。我的存在,只是验证了一句话:谁说疯子没有思想?
我对自己,对外在的看法,都是充满矛盾的。我的愿望、行为和思想,也是充满矛盾的,至少,在我自己看来,是这样没错。
唯有一点,让我觉得还是常人的地方,就在于——我不会用死亡,去衡量生命的价值,也不会认为死亡,就是最好的终结方式——当然。或许死亡,是一种普遍而中庸的终结方式。而主动追求死亡,更不是对自己和他人的生命的负责,哪怕这种行为,是在一种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的驱动下进行的。
在我的脑海中,飞舞的思绪。让我仿佛跨越了时间和空间,俯瞰着这片广场上的每一个幸存者。我听到了末日真理教幸运者们念颂着祷言:“血肉如草木,荣耀如昙花,草会枯萎,花会凋零,然而死亡并非终结,一如真理永远长存!”
是的,死亡并非终结。
它或许是一个过去的结束,一个未来的开始。然而,这并不一定是一种美好,更不一定是自己憧憬的开端。他们到底渴望的是什么,我觉得自己已经明了,但是,我不觉得,他们真的明白,这份祷言所反应的真实本质。驱动他们的行为和思维的东西。隐藏在可怕的黑幕中,他们自以为看透一切。明白真理,但也只不过是在混沌中噩噩前行,被“上帝”所嘲笑。
夹杂在末日真理教幸运者们的祷言中,我仿佛又听到了另一个歌声:
“啊,这是寂寞岁尾
的一个欢乐夜晚!
一位藏起翅膀、蒙着面纱的天使
坐在剧院
含着眼泪观看
一出交织着希望与恐惧的表演。
乐队演奏着天堂的乐曲
声声紧,声声慢。
高高在上的神明
低语喃喃
搧动着神鹰般的隐形翅膀
四处盘旋。
一群木偶般的凡夫俗子
走马灯似地追逐着神明的影幻。
何等的混乱!
他们你追我赶。
却总是回到原来的起点
绕着同样的圆圈。
剧情在表现
人类灵魂的疯狂、罪恶和心灵恐惧的震颤。
突然
一个血红的飞虫
在舞台的一侧出现,
扭动着丑陋的身躯
爬进人们转圈的路线,
把一个个生灵活活吞下
填作果腹的美餐。
看着它那沾满人血的毒牙
天使泪如涌泉。
灯光,灯光一下下地忽闪
一盏盏熄灭
让位给黑暗。
一阵狂风吹过
棺罩似的幕布陡然落悬。
天使面色惨然
站起身,揭开面纱。万千感叹:
这是一出“人类”的悲剧,
征服者飞虫,
是剧中的主演。”
我觉得自己在恍惚,幻听伴随着风声,将残酷的杀戮,涂抹成滑稽的油画。啊,这是多么尖酸的讽刺。但是,没有人可以停止。当我的目光转去,就看到了远在另一侧的,同样一阵恍惚的另一个我——青年的高川呀,你也听到了我所听到的声音,感受到了,我所感受到的画面吗。我们即便被分割成两个,但终究还是一个呀。我相信你决定结束这一切,因为,我是这样决定的。
即便,我们选择的计划,存在着严重的分歧,但是,我仍旧相信,最终所要抵达的终点,一定是一致的。
所以,无需多言,各行其是,就是最好的回答。
因为大量的死亡所凝结而成的灰雾,在广场上涌动,在齐声的祷言咏唱中,杀戮的决意露出狰狞的獠牙。在如幻死真的歌声中,席森神父压缩了空气,一瞬间风起云涌,爆炸好似雪崩一样,在其他幸运者的联手中,一路朝末日真理教幸运者们席卷。这次的攻击,层次分明,仿佛失去了数量之后,神秘便开始变得泾渭分明起来。我甚至可以在第一眼中,就确认到底是哪些人释放了何种现象的神秘——并不是每个人都拥有远程攻击能力,擅长近身战的九人,藏身于第一波攻击后,向前奔驰。
青年高川和锉刀小队便在其中——锉刀小队的两名并不怎么强大的队员,代号为摔角手和清洁工的女性雇佣兵,在额外的保护下幸存下来——另外四人则来自于席森神父的黑巢队伍,以及其他的神秘组织成员。
末日真理教的幸存者数量为十人,分别是四名二级魔纹使者,两名三级魔纹使者,以及四名精英巫师。躺在地上,仿佛报废一般的死体兵,已经重新启动攻击模式。但是,在席森神父和其他远程攻击手的一波推动下,它们就像是垃圾一样被扫荡,为进击的近战人员开辟出一条通道。这些死体兵自然不会就此摧毁,只是,它们在无法移动的情况下。所有的攻击都失去了准头,在席森神父那干涉全场的气压超能中,只能徒劳地挣扎。
席森神父的超能使用技巧,还是那么的精湛。我不得不佩服,他看起来和上一个末日幻境中没有太大的差别。
而汹涌澎湃的远程攻击既然不是追求对敌的杀伤性,那么,它无法对末日真理教的十人幸运者造成伤害,也就是理所当然的了。当冲击抵达他们的十米外时,顿时被无形的力量驱散。参照外部的激烈现象。环绕末日真理教十人身周的平静区域,就好似有一个透明的罩子将他们倒扣其中。
火花,在“透明罩子”的表面闪烁。随后,锉刀飞跃起上,挥动刀状临界兵器,如同切奶油一样,轻而易举将之斩出一道深深的缺口。在随之而来的另外八人的攻击中,便好似玻璃般碎裂了。我似乎听到了那一声脆响。
从这些近战人员毫不迟疑的动作来看。他们一开始就对这样的结果感到理所当然——大概,是因为他们已经对这些命中注定的敌人。太过了解的缘故。
和上一个末日幻境不同,我的这些临时同伴们,早就和末日真理教的巫师们打了多年的交道了。彼此之间,即便是诡异的神秘,也已经被归纳出一定的教条和定式,利用灰雾施展的巫术效果。对彼此来说,都太过熟悉。
巫师的巫术有很多种,但是,在实战中经常出现,拥有普及意义。又可以确保巫师们在之前那种强烈的神秘冲击中生还的巫术,却也不是太多。
在防御体系被击破之后,只花了一个照面,近战的战场分割就已经完成了。在死体兵被扫荡出局之后,十八人对十人的战斗,明显我方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即便近战中的九人,并不是每一个都如同锉刀那般强大,但是,压制一半的敌人还是没问题的。另一半的敌人,则被停留在远处的席森神父等人牵制着。
即便是在人数占优的情况下,将敌人分割后各个击破,仍旧是最习惯性的选择。
席森神父那边的九人中,曾经和我一同进入爱德华神父意识态世界的意识行走者们,也没有全部幸存下来。那毁灭了末日真理教大军的神秘冲击,似乎对意识层面,也有着极强的杀伤力。
我没有立刻加入战斗。在我的意志作用下,ky1999殖装系统开始瓦解。对手的数量和质量都产生改变,继续使用殖装模式,并不是什么好主意。魔方系统重组为多管重火力模式,被我扛在肩膀上,移至五十米的连锁判定范围。不是没有敌人的远程能力者对我发起攻击,只是,这些攻击都在其他人的支援中,还没有抵达就消弥了。从协同作战的方式来说,席森神父是我见过的最好的掌控者。
五十米的连锁判定范围内,乃至于延伸至更远的模糊判定距离内——
“我的子弹没有死角。”
我对自己说着,过去一直在说的话,扣下了“高川歼灭炮”的扳机。
不需要顾忌敌人拥有怎样的能力,饱和的火力打击,总会可以发挥它应该具备的效用。s机关的神秘性,对比起末日真理教十人所具备的神秘性,是十分低下的,但是,在他们受到多方面牵制的情况下,不是每个人都能用自己的神秘将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仿佛永无止尽的特殊子弹、炮弹和自导导弹宛如烟花般从发射口绽放,在天空抛起,在水平线上旋转,在地面上弹跳,和近战的自己人擦身而过,交织着错综复杂的火力线。这样的弹道,足以让被打击的对象,必须兼顾自己的四面八方,乃至于不时被遮掩的视角。
我知道,这场战役在这些末日真理教幸存者被迫和青年高川等人接近战的时候,就已经结束了。即便他们之中,存在两名三级魔纹使者,理论上的战斗力和我相仿,但是,实际的劣势,很多时候,不是个人的武勇可以扳回的——除非,这种个体的强大,拥有忽略数量的特质。
很遗憾,末日真理教的幸存者们并不具备忽略数量,跨越表面等级的战斗力,他们的防御力超过其他人,这是他们之前活下来的原因,但是,在这个时候,双方于整体战斗力上的差距,却是显而易见的。战场生还的要素,已经改变了,现在比较的是,谁更有杀伤性。
末日真理教的十人或许可以凭借自己的防御能力,在围攻下坚持足够长的时间,但是,在没有外在战斗力涉入的情况下,他们没有任何逃脱的机会。而这里,除了我之外,每一个人都打算在可能的变化产生前,用最快的速度锁定结果。不到十秒,我的子弹已经贯穿了一名精英巫师的大腿,一刹那的迟钝,让他成为了第一个死亡的人。
不断调整位置的近战者们,有三人同时击中他,把他轰成了碎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