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4 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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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有想过可以彻底揭示真实,如果能够解析其每一条脉络的话,就谈不上“神秘”了。况且,既然这个末rì幻境的现象都源自现实中那些充当基体的末rì症候群患者的病变,不了解患者的病变的话,自然也无从谈起理解这个世界所呈现的各种怪异——问题就在这里,无论是导致末rì症候群患者病变的“病毒”,还是患者在病变过程中所发生的变化,就连“病院”也没能彻底明了。
所以,我从来都没想过去彻底了解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异常和神秘。如今看到这个女人也是如此,她的出现并不能证明什么,只是,看到她的出现,能够让我觉得自己的判断至少有一部分是正确的,这能让我充满自信。
女人满脸血污,看不清模样,她的腹部开了一个大口子,就算用手臂堵着也无法制止内脏的流出,更致命的是,她失血太严重了,这种程度的重伤,就算我给她打上一份针剂也无法挽回。在看到她的第一眼,视网膜屏幕就给出了“死亡”的结论,尽管她还没有彻底咽下最后一口气。五月玲子和玛丽当然也意识到这一点,这个女人身上的伤比她们俩人垂死时更严重,没有立刻死掉简直是奇迹。
我们束手无策地目睹了这个女人的死亡,她的尸体很快就在我们面前腐烂了,直至彻底变成我曾经看到过的尸骸。仿佛这只是一副逼真的影像。被按下了快进一样。对比这样诡异的景象,我们多少可以明白在胖子安德烈的尸体上所发生的事情。可是,这俩人的死状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杀死胖子安德烈的凶手又是谁呢?
不知道,也许,答案永远都是一个谜。
我们该离开了,我对五月玲子和玛丽说,她们目睹了两个普通人在这一层死去,脸上浮现淡淡的忧伤。虽然她们并非第一次看到和自己有过接触的人们死去,自己也亲身体验过那种死亡的绝望,但是。她们已经挺过了那时的难关,走到这一层。如今却在这一层看到了类似的景象,对如何才能继续向上毫无头绪,所以才会触景伤情吧。
我也说不清。这样的情绪是否会在后面的行动中继续放大,重新让她们陷入绝望的痛苦中。我想劝慰她们,但又觉得这么做一点用都没有,我曾经那么做了,但她们总会被外界影响,重复陷入相似的境地中。她们是如此感xìng,但也许这才是正常的吧。
我这么想着,再次回头看了一眼浴室里浮肿腐烂的尸体,但是,那里已经没有尸体了。就如同女人不动声sè地出现,那具尸体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当然,这种出现和消失,都可以用平行世界的理论来解释,只是,这个理论却无法解释尸体的诡异变化。
我们一路朝那间无法打开的房间行动,五月玲子和玛丽还没有从那种哀伤的情绪中走出来,jīng神有些萎靡。视网膜屏幕上显示着她们这段时间的情绪数据曲线,可以清晰看到,自从进入第十二层后。这条曲线的起伏比前段时间都大。
前往打不开的房间的路上,我没有再刻意去寻找上一次在十二层看到的那些尸骸所在的位置,我们没有遭遇危险,也没有看到其他活人,胖子安德烈说的那个疯狂的女孩也没有出现。不过。即便是五月玲子和玛丽也能察觉到,这里真的有其他活人。不是以“幽灵”的形态呈现出来的,偶尔才会因为空间重叠之类的原因浮现的影子,而是更确实的有人活动的迹象。然而,不知道是刻意避开我们,还是巧合地和我们擦肩而过,虽然感觉有人,但却没有真的看到他们。
当我们看到那个打不开的房间时,一股十分明显的yīn风感从走廊对面刮过来,隐隐可以看到什么影子,但专注去瞧时便什么都看不到了。紧接着,“咚”的一声闷响,有人在敲门,我们三人对视一眼,五月玲子和玛丽都有些惊诧,虽然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在敲门的或许就是第一次来到十二层的自己,如果现在立刻离开的话,那场和自己的战斗就不会成立。在这里惊动身为“幽灵”的另一队自己,会发生战斗,验证所谓的“命运”,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会发生什么呢?如今,那可能是自己的“幽灵”,又到底是什么?
不过,最终我还是没有尝试“命运不成立”的情况,因为,我们身处“神秘”之中,在瓦尔普吉斯之夜的主场中,不遵循它的游戏规则,可能会演变出更加不好的事情。当然,我并不是十分担心自己,不过,困难升级的话,五月玲子和玛丽的处境会变得更加危险。
我抽出左轮,朝房门开枪,虽然看不到身为“幽灵”的另一个我,但是,如果命运成立的话,就不会命中他,即便他被命中了,也不会死掉。因为这把枪的子弹,根本不足以彻底破坏义体。而且,这同样也是一种测试,对这种“命运”的测试。因为,让我们产生“看到自己是一种命运”的想法,未必不是因这一楼层的怪异而诞生的,让我们杀死自己的陷阱。
我一口气打空了左轮中的子弹,房门没有任何损伤,但是在攻击结束后,“幽灵”的轮廓如我所愿地隐约浮现出来。接下来的事情如同重现上一次来到这里时发生的事情,五月玲子和玛丽与身为“幽灵”的另一对她们打斗,而我则和站在门前的另一个我对视着,直到从四面八方传来一种奇怪的声音,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曾经在那个时候喊过自己名字,现在也很难从这种奇怪的声音中听出“高川”的模糊发音。声音在穿透空间的时候。一如既往被扭曲成yīn沉诡异的风格。
接下来也和记忆中发生的事情没什么不同。在扭曲的声音中,五月玲子和玛丽的战斗结束了,而我则向后退开,眼前那模糊的另一个我的轮廓好似融化一样消失在眼前。又过了一会,我感觉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从身旁掠过,我想这就是另一个我带着五月玲子和玛丽穿过走廊所产生的现象。
尽管已经事先有了心理准备,不过亲身经历这种事情,仍旧是一种极为新鲜的体验。五月玲子和玛丽好一会才缓过神来,脸上浮现难明而复杂的神sè。如果真的是不同时间的自己,而并非模拟自己的幻影。那么自己杀死自己的确是成立的。
“当时没有动手真是太幸运了。”五月玲子说。因为就算那一边的“幽灵”是自己,也很在这种紧张诡异的环境中辨认出来,以“幽灵”身份出现的时候,事像被扭曲得太厉害了。一般来说,一旦有一方首先动手,几乎会无可避免演变为一场生死战。就算了解神秘,也足够谨慎,能够在战斗中感觉到对手的习惯和自己相似,也只会认为是敌人用了什么魔术般的手法。更何况,在经历了“复制体”的事件后,杀死和自己相似相同的家伙就已经成为了思维的惯xìng和盲点。
正因为有着种种制约,所以五月玲子和玛丽这个时候,仍旧对当时的我没有立刻对现在的我出手感到无比惊讶。但是。当她们问我为什么能够做到这种事情时,我也只能说:“因为习惯了。”她们仍旧不了解,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有谁会和我一样不断生chéng rén格,不断死亡人格,又总是和自己交谈,在宛如幻觉一般的自我意识深处看到另一个自己呢?
正因为“高川”从来不是一个人,正因为相信“高川”不管产生了多少个,都拥有相同的意志、愿望和觉悟。无比坚定地相信,即便是被敌人复制了外表,但只要内在相似就一定能够感应彼此,理解彼此。反过来说,即便外表不同。但内在本质能够产生共鸣,就已经足以当作不出手的理由了。正是这种照镜子一般的直觉。让我在感知到对方的存在时,没有生出任何攻击的想法。
“高川”有很多个,但是,“高川”也只有一个,在未来,将会成为真正的一个。这样的信念支持着我走到这里,也将会支持着我继续走下去。然而,普通人是无法体会,无法理解这种想法和信念的,所以,我才是jīng神病人呀,有谁能理解一个重度jīng神病人的世界呢?
我当然不可能将这种想法告诉五月玲子和玛丽俩人,只要保持沉默,无论我做出多么不合常识,多么无法理解的事情,在充满怪异和神秘的世界里,也只会被认为是“专业”,而并非“jīng神有问题”。
所以,我说“习惯了”,五月玲子和玛丽在最初的不理解之后,就为这种说法找到了更多的理由,仅仅因为我是“来自神秘组织的专业人士”。
“我们刚进入十二层的时候,碰到过一个砸门的疯子。”五月玲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当初我们是从那里进入十二层,可是这一次,我们却是从安全通道原来的位置进入的。高川先生,你觉得现在,那边的个出口还在吗?”
“就算存在,也没办法进去吧。”玛丽用手指顺了顺头发,说:“比起那边的出口,我更在意当时攻击出口大门的那个‘幽灵’,感觉它挺疯狂的,会不会就是胖子说的那个女孩?”
五月玲子听到她这么说,脸上也有些意动。谈到这个疯狂的女孩,从视网膜屏幕中的评估数据曲线来看,她们那本来波动剧烈,好几次濒临负面的情绪,竟然渐渐趋向缓和了。虽然不知道她们的心路到底是如何发展的,但应该是好的变化。在脑硬体一直在高效控制心理和情绪的情况下,我在看到这样的数据曲线后,也不由得觉得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虽然很少,但是每一次意识到这种感xìng化,都让我感到喜悦,即便喜悦也总会被脑硬体压制消除。
“这个时候。她应该不在那个地方了吧?”五月玲子想了想。脸上浮现纠结的表情,一眼就能看懂,她是在为应不应该碰到那个疯狂的女孩而烦恼。其实,这根本没什么好烦恼的,无论是否能碰到,也不是我们能够控制的。之前感受到活人的存在,却屡次擦肩而过,没能碰面,这本就已经体现出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强大威能。
如果瓦尔普吉斯之夜不希望我们找到她,那么。我们和她碰面的机会将寥寥无几,反过来,如果瓦尔普吉斯之夜希望我们碰面的话,就算站在原地。也被对方找到吧。但是,就算碰到了,也大概不会成为同伴,发生战斗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尽管她的实力不算强,虽然她杀死了很多大人。
和这个疯狂的女孩比起来,我更希望能够找到龙傲天或丘比,他们都是被脑硬体判断为“疑似jīng神统合装置”的存在,考虑到他们自身的异常xìng和神秘xìng,加上和瓦尔普吉斯之夜的关系匪浅。他们能够找到离开这个楼层的几率大增。和下面数个楼层不同,将这两者重新纳入监控中,才是找到出口的最便捷方法。如今“魔女”也被催生出来了,双方也交过手,还死了人,接下来的时间里,战况会愈加趋向白热化。我不就是为了这种情况,才没有第一时间攻击他们,而选择了尾行吗?
问题在于,即便在楼层地图的位置上接近。但是异常的空间让监控很难保持下去。“魔女”有了地利之便,能够从容将队伍进行分割,个个击破。无论是为了监控,还是为了保证战斗烈度,都应该先离开这一层。可是。要离开这一层,最快捷的方法就是监控队伍。这样的悖论有些麻烦。
不过,既然有“打不开的房间”和红衣女郎这种十分显眼的异常,异常到让人觉得房间中可能存在离开这一层的道路,而这样的想法也一定不止我一个人想到,那么,其他的人会集中到这个地方的可能xìng也很高。
“所以,守株待兔吧。”我将自己的想法扼要告诉五月玲子和玛丽俩人,立刻就得到了认可,因为她们俩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我再次尝试打开房门,但和上一次一样,大门好似被施加了某种力量,变成了“无法破坏的背景”这样的存在。最终,我也只能罢手,停留在这里等待一些契机的到来。虽然说是守株待兔,但也有时间限制,如果一直都没人来的话,我们决定继续从安全通道上行,看看下一次是否还会进入这一层,下一次进入这一层后,又会发生什么事情。胖子安德烈十分惧怕继续前进,这是因为他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对我这样行走在神秘中的人来说,无论发生何种怪异的现象,在某种程度上都是好事,最坏的情况反而是,什么都没发生,如同一滩死水。因为,没有异常变化就意味着失去了前进的线索。
事实上,没有让我们等待太久,突然在看不见,但却十分接近的地方传来战斗的声音。无论是战斗时爆炸碰撞的声音,还是掺杂其中的人声,都清晰得甚至只从其韵律节奏就足以判断战斗者的身份。
是龙傲天和丘比他们,丘比那独特声线实在太清晰了,乃至于我第一时间就判断他们和我们处于同一个空间。
“这个家伙!”牛仔似乎遭遇了什么情况,声音听起来火冒三丈。
“比起那个大块头,这个东西才更像是魔女吧?”龙傲天在气喘吁吁中,仍旧保持着“轻松”的风度说:“丘比,你不是说过,一个瓦尔普吉斯之夜只会诞生一个魔女吗?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我说过吗?”丘比用那特有的天真纯洁的声线说:“也许发生了什么异常吧,一般来说,的确只会产生一个魔女哟。不过,既然是瓦尔普吉斯之夜,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吧。哎呀,别砍我,我的头要掉了。我都说过了,我的头掉下来了,真不明白,都告诉你,杀死一个丘比还有无数个丘比,做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呢?”
“好可怕呀,学姐。”小圆那糯米一样我的声音说:“晓美的能力好像完全对它无效呢。”
“密集shè击阵列也打不中它,这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啊?”学姐也烦恼地说到。
“封锁它的行动是不可能的,但是只要速度够快的话……”晓美的话顿了一下,紧接着一股沉闷的撞击声,似乎发生了什么不测的事情,小圆尖叫起来:“晓美!”
战场在小圆的尖叫声中似乎凝固了一下,在我刚刚张开的连锁判定视野中,那一片的景致在这一瞬间,将浑浊、重叠和混乱重新变回清晰的一体。(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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