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3 投石问路

  虽然早就觉得这个平凡的世界将会在“江”的鼓动下变得不对劲起来,但是真正遭逢异变的时候,还是有些措手不及。()以一名普通学生的身份上下学,自然不可能携带足够的武器,虽然已经将自己的意识武装起来,通过专门的锻练对身体的强度和灵活度进行调整,但是,太长时间的平和,仍旧让集中力无法在第一时间拔高到极限。

  末日dai理人卡门的强大即便放在这个怪异和神秘不显的世界中,仍旧一如既往,他的身体素质和战斗意识,让我好好饱尝了一顿狠揍。

  痛苦谈不上,但是,全身都麻痹了,大脑受到重击,思维有些迟钝,更有一股强烈的晕眩,我用力咳嗽了几声,想着,大概是脑震荡了吧。现在爬起来也没有多少战斗力,我老老实实靠在墙壁边,调整着自己的姿势,以便于应付接下来的攻击。

  就算是卡门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对异常和神秘的抑制力极为强大。毕竟是中继器的自律性防御性系统,被纳粹刻意调整为这种形态,我已经明白他们的用意了,拉斯维加斯外围的异常和神秘体现,只不过是一个幌子,虽然对正规军队也有抑制作用,但是,最重要的目标仍旧是拥有神秘力量的人一旦人们觉得必须要使用神秘力量才能突入拉斯维加斯,那么,纳粹构建的拉斯维加斯防御就成功了,中继器内部的防御系统,正好是针对神秘力量的类型。

  想要夺取中继器核心和精神统合装置,就不得不沿着开放性的意识态途径前进,从正常的拉斯维加斯废墟进入颠倒都市是必然的,颠倒都市被光明正大地放在众人眼前。它本身就起到一个思维引导性的作用。进入颠倒都市之后,便是踩在物质态和意识态的界限上,再进一步,就会继续深入中继器本体的意识态内部环境,这是唯一的深入途径,也是陷阱。只要有人不断深入,那么,终究会受到这种抑制力的影响,而无法使用神秘力量,变成只有战斗意识却没有足够战斗素质的普通人也许,不是每个人都会在第一时间来到我如今所在的这个世界,但是,只要他们还要前进,就一定会发现这里。进入这里,如今末日dai理人卡门的出现,正是一个开端。

  他带来了和我的预想一样的答案:已经有人意识到这里的不对劲,为了避开对神秘专家而言最糟糕的情况,有必要从外部进行“骇客”行动。末日dai理人卡门是否已经和那些人合作?我不清楚,但是,卡门明显在进行这种骇客行为,他的沙漏正是这么一种功能的体现。但是。在完成之前,如果没有特殊的途径。他也无法使用神秘力量,因此,肉搏就成了当下首选的方式我多少期望这种情况可以延续下去,没有神秘力量的话,这个世界的正常武力要解决入侵者不会十分苦难,不过。沙漏已经开始倾倒,而我之前的失败,也证明了,在没有神秘力量的情况下,要在短时间内从卡门手中夺走沙漏是不可能的事情。

  “真是愚蠢。”卡门没有走过来。而是隔着五米远,用一种冷酷的目光盯着我,“我以为你可以理解,一起携手合作,但是,你的意志实在太差劲了。为什么你会变成这副模样?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自己的模样吗?”

  “不,我一直都没有改变。”我咳嗽了几声,心中仍旧平静,抬起目光和他对视:“只是你不应该用第一次见面的片面认知,套在此时的我身上。放下沙漏,卡门。”

  “已经开始的,就不会再停下。”卡门摇摇头,将沙漏抛给我,“你想要它?好,给你,但是,你又能做什么呢?如果你能做什么,那或许也是好事,但我不觉得江会帮你。它要进入这个世界,就一定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改变,你比我更明白这一点。”

  我只能沉默,卡门所的事情,也是我早就已经意识到,想要先一步处理好的,“江”每个晚上都在凝视着我,虽然我一直都没有发现异变,但却明白,异变不可避免,除非我可以脱离这个世界。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避免异变的产生,是我在和卡门见面之前的想法,当时,我并不知晓这个世界,正是通往精神统合装置的途径,不过,即便现在我从卡门口中得知了这一情报,仍旧觉得,应该有办法绕过这条途径,以不破坏这个世界的稳定为前提,去寻找精神统合装置。

  这样的想法,可能在其他人眼中格外真,不过,对我来,这仅仅是去尝试或者不去尝试的问题。“江”的力量十分沉重,它不总是按照我所想的那样发展,但是,我仍旧相信,它有办法达成这个想法。我和“江”是一体的,“江”可以通过我侵蚀我所在的地方,但是,反过来,我也可以行动起来,将它的影响带到我想去的地方。

  然而,异变的速度太快了,显然,在有直达捷径的情况下,“江”并不打算绕远路。我想,卡门的出现,在某种意义上,也是“江”的注意力进一步投放在这个地方。“江”和我是一体的,也意味着,其行动多少会受到我的行动和立场的限制,所以,卡门就相当于它的一个额外的,更加自由地行动力吧。至少,卡门不受到我的限制,可以限制他的人,大概就只有“江”。他是末日的dai理人,“江”之意志的额外体现,进一步来,从他的出身和作为来看,在意义上,更倾向于“病毒”的本能。

  在我被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也不仅仅是我一个人在行动,假设其他人同样知道了这个世界的存在,那就一定会行动起来。我和他们是不同的,在心理和认知层面上,都不相同,所以。我所产生的感觉,对他们来或许是另一回事。从他们的观测立足点来看,这个世界的特殊性有可能只是一种单纯的防御能力体现,无论真实感多么强烈,也不可能触动他们的内心。在我所见过的大多数神秘专家眼中,平凡的世界才是最不可思议。最不真实的。所以,对于这样的一个“虚拟实境”,他们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攻陷它而已。

  我、约翰牛和左川的尝试,都证明了,单纯在颠倒都市中攀爬,无论是在建筑内侧还是外侧,都可能并非是正确的方法。被卷入更深的意识态世界,也许是一种极大的危险。五十一区的队伍中,至今还有神秘专家无法醒来,但是,按照卡门的法,却也是最正确的途径不入虎口,岂得虎子。

  我不清楚,是不是所有人都会被卷入这样一个真实又正常的世界中,但在真正可以观测到。并意识到这个世界的特殊性的人眼中,我所经历的。这个无比真实的世界,拥有足够的特质,去证明这里就是真正通往目的地的道路。这次攻入拉斯维加斯的nog队伍迟早会意识到,中继器核心是以这样的方式存放于这样的世界中的,他们,包括五十一区的人马。其实早就发现了入口,他们所需要做的,就是不断深入再深入。突破这个世界设下的阻碍,转化地利上的劣势。

  所以,卡门来了。也将会有更多人进来。因为,卡门的沙漏,会最先破解这个世界的抑制力,虽然不清楚会达到怎样的程度,是不是彻底解放神秘力量,但是,既然有了他做初一,后面之人做十五就是必然的事情。

  面对一个开始龟裂的世界,进一步破坏它的外壳自然会变得更加容易。

  “还有谁?”我不由得问道,卡门的态度已经让我明白过来,他这次行动可不是孤身一人。他在向我寻求合作,这还是第一次,如果这个世界就只有我和他是入侵者,那么,他完全不需要这么做,虽然和他的见面次数不多,但我觉得,自己还是十分理解他的。他的性格孤僻又自信,如果是可以自己完成的事情,就绝对不会假手他人。但是,如果发现自己一个人无法做到最好,也不会勉强自己独自去做。

  现在的情况明显就是,有某些强大的人,和他同时抵达了这个世界,并也已经开始活动起来。破坏这个世界的抑制力是众志成城,但是,之后的情况大概会变成彼此攻歼吧。可以使用神秘力量的话,卡门虽然是末日dai理人,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使用“江”的力量,但也不是唯一最强的。所以,他才找上门来,在给了我一顿教训后,又毫不惋惜地将沙漏交给我。

  因为,打破沙漏没有太大的意义,即便我阻止了这一次,也难以阻止其他人进行的下一次。不定,在我和卡门在此交流的时候,在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已经有人开始行动了。

  我将沙漏抬起来,里面的流沙已经下落了一半。我的直觉已经变得敏感起来,异常正在复苏,比之更早以前所产生过的感觉还要强烈。我翻转沙漏,然而,漏斗本身却毫无变化,沙子的下落也就没有倒转,就像是外壳和漏斗被分割开了一般。

  面对我的询问,卡门没有回答,只是到:“准备一下吧,你没有太多的选择。世界末日的进程一直都没有改变,无论是在什么地方。”吧,他转过身朝走廊尽头的安全楼梯走去,背影好似融化在空气中一般,渐渐失去了踪影。

  这就是怪异和神秘的显现,情况的进度比我预想的要快得多,也许再过不久,更大规模的怪异和神秘就会在这个世界产生。我凝视手中的沙漏,用力往地上一摔,在心中喊道,碎裂吧,于是它便碎裂了,沙子散得一地都是,我摩挲着容器碎片和这些沙子,只发现它们已经变回了正常的物体,之前那种神秘感已经完全消失了。

  这样一来,至少可以拖延一点时间。事已至此,我也只能迎头而上了。想要杀死所有进入这个世界的人想来是不太可能的,nog的同伴也在其中,正如卡门所,这个世界的末日已经进入流程。我想不出可以停止它的办法,但是,假设这个世界只是通往精神统合装置的一个渠道。而并非精神统合装置所在的地方,或许我可以做点什么,让所有进来的人迅速通过这个渠道,避免这个世界在神秘力量的交锋中被迅速推向深渊。将战场放在更深处,而不是这里,这样的事情。我大概可以办到。

  正如我尝试守护过末日幻境,却不可避免看到世界末日的到来,如今我要做的事情,也不过是重复这个悲剧而已。即便如此,我仍旧不能置之不理。即便,注定要毁灭的世界,没有任何价值,可是,在这里。也有八景和咲夜,也一定存在玛索、系色和桃乐丝她们。真江是否在这里?我不清楚,不过,在怪异和神秘出现之后,大概存在的并非正常人的真江,而是某一个“江”吧。

  我觉得自己会碰到她,我们的命运轨迹交织在一起,这是由“江”和我的羁绊所注定的。

  我抛开这种种的思绪。回到家中取了扫帚和垃圾铲,清理走廊地上的碎玻璃和沙子。在我做完这些前,阮黎医生已经回来了,她对我在做这些事情感到惊讶:“怎么回事?阿川。”

  “不知道什么人把这些东西摔在这里,怕有人踩到,我稍微清理一下。”我保持着平常的心态对阮黎医生,她可是心理学专家。若是我不能保持平静的心情,一定会被她看穿吧,不过,就算追问下去,知道了怪异和神秘的事情。她大概也会认为是我故病重发,之后的事情会很麻烦,所以,在危险出现之前,还是保持平常的状态为好。虽然世界末日已经走上轨道,怪异和神秘所引发的事件,会一个紧接一个而来,这个世界的发展趋势,不定也会和我遇到的其它末日幻境一样,不过,在怪异和神秘达到一定浓度之前,对普通人世界的影响不会太大,而要达到破坏性的浓度,是需要大量时间酝酿的,这个世界是否可以撑到那个时候,还是一个问题。我真正要面对的问题,并非这个世界自身的异变,而是外来者侵入所带来的危险。

  我有自信去面对那些危险,可是,这个世界的人们却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好在,既然这个世界的抑制力是由中继器维持的,那么,即便是入侵者想尽办法遏制这种抑制力,也应该无法尽全功,因为,中继器的力量,不是集he所有人的力量就能对抗的,否则,就不需要这么偷偷摸摸地做事了。正因为判断无法直接用力量压制和摧毁中继器,所以nog才组建了我们这支队伍。

  怪异和神秘的体现不可避免,但是,可以达到怎样的程度,没有亲身体会到之前,还无法判断。我的能力还没有恢复,所以,可以把自身的恢复程度设定为一个标尺,进而评估入侵者在这个世界可以发挥出的实力。

  我在脑海中统计着每一个可以想到的细节,并将之整理归纳成完整的行动纲领,一边招呼阮黎医生进了家门。阮黎医生看起来没有察觉到什么,只以为地上的垃圾只是一次意外,有人不心打碎东西在走廊上,并不是多么罕见的事情。

  “今学校有什么趣事吗?”阮黎医生就这么着家常便话,放下工作的事情,开始忙活晚餐。

  “没有。”我平淡地:“每都是一个样。”

  “会不会觉得无聊?”阮黎医生:“像你们这种年纪的孩子,总是会觉得这种平淡重复的生活是非常无聊的事情,总想找一点刺激的事情来做,我不担心你会学坏,但是,正因为你不会去做那些刺激的坏事,所以,才会比其他人更容易产生妄想。妄想不会伤害任何人,但是,太过投入的话也会发生不好的事情……你和其他孩子不一样,阿川。其他孩子最多就是变成家里蹲,沉浸在自己的妄想中,避免现实的刺激,但是,你的承受力和适应力太强了,所以很容易混淆妄想和现实的主次。因为,对你来,妄想也好,现实也好,都是可以接受,也必须接受的事实吧。”

  “大概吧……”我只能这么回答,我觉得自己似乎就像是阮黎医生所的那样,无论是什么出现在眼前,幻觉也好,事实也好,都能承认它的存在,只因为它是我能感受到的。

  “这样不好,你要学会抗拒一些东西,用理性去分辨,哪一些是真的,可以接受的,哪一些是假的,无论多么像是真的,都不能接受。”阮黎医生一边在厨房忙活着,一边随口为我进行心理辅导,这就是她对我的医疗方式,在普通的生活中进行潜移默化,而不是特地找个时间,在诊所里进行集中治疗。当然,在很多时候,就像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教罢了,只不过,教的话题,往往集中在意识形态、哲学和心理学科普上,多少有些和别家不太一样。

  我觉得,如果自己不是优等生,又在末日幻境中不断增进自己的知识面,恐怕是应付不来这些话题的吧。这些可不是家长会对区区一个普通高中生会的话题。

  阮黎医生做的最多的,就是对我灌输普世价值观,她认为,三观正确,遵循普通人的思考回路去认知事物,就是最好的治疗效果。她的医疗方式谈不上新颖,甚至在很多年轻人看来,十分老套,但是,不可否认,以填鸭式的方式,辅以暗示性的手法,给病人灌输普世价值观,让他们从被迫到主动地,接受这种价值观,的确达到了很好的治疗效果。用阮黎医生的话来,就是“管它老套不老套,有用就行,而且,从我的经验来看,在很多时候,这样的方法比其他新颖的治疗方式都更加有效,不过,对某些病人来,有些残暴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被强硬灌输某种观点的。不过,比起电击疗法来,显然我的方法更加人道主义。”

  “没有人反抗吗?成年人的思维方式和价值观已经固化,要进行扭转是很困难的事情吧。”我曾经这么问过。

  阮黎医生的回答是:“很简单,我用催眠的方法,将要灌输的东西反复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当他开始思考时,这些东西就会开始干涉他的思考,让他痛不欲生,焦躁异常,然后不得不再来我这里接受治疗。这个时候,我就可以尝试引导他,让他承认,只有遵循我灌输进去的东西进行思考,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到这里,阮黎医生的笑容十分恶劣,“快乐、平静和痛苦,都是精神层面上的效果,比**和外物上的作用,都更为深刻。很多人都会愿意用一切去换取心灵的平静的,阿川,你尝试过吗?那种夜不能寐,无比烦躁,思考时一团乱麻的感觉。它不会至死,但是,绝对让人痛不欲生。只需要遵循符合人类社会发展规律,被世人所承认的正确三观,就能获得安宁,这样的代价,也是大多数人愿意付出的。”

  “这样的做法……真的是人道的吗?符合正确三观的吗?”我不由得汗颜。

  “啊,这是疗法需要。对医生来,切实解决病人的问题,才是最优先的,也是这个职业的核心。”阮黎医生面不改色的:“我只是用药猛了一些,但是,比起号称磁暴步兵的那位杨教授的电击疗法,更安全也更加有效。别看杨教授那么有名,我的生意可比他好多了。”

  之后,我便没有再问她关于诊所工作方面的事情。阮黎医生的手段绝对谈不上温和,尽管,它并不显得头角狰狞。未完待续……<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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