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调动边军出长城，这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而且，还要征召难民，填补边军离开的空缺。</p>
所以，赵知来的关注重点回到了战事方面。</p>
现在中路大军正行进在去往沙尔沁的路上。</p>
即将抵达目的地。</p>
沿途过程中，还碰倒不少牧民的聚集点，但人数都很少，就让托其尔出面，说服对方归顺过来。</p>
对于普通部众来说，归顺谁都不是问题，只要有一口吃的即可。</p>
赵知来骑着马，边走边问，打听沙尔沁的消息。</p>
“曹若龄，你对沙尔沁是否熟悉？”</p>
曹若龄脸色变幻了一番，随即恭敬地说道：“巡抚老爷，小民常年来往于归化城与和林格尔，沙尔沁是必经之路，对这个地方很是熟悉。”</p>
赵知来点点头：“那沙尔沁怎么样，属于土默特哪一部分？”</p>
曹若龄答道：“这里跟和林格尔一样，属于杭高控制的一部，但人员构成却不一样。”</p>
“哦？”赵知来好奇问道，“人员构成如何不一样？”</p>
曹若龄立刻说道：“沙尔沁以汉人为主，混住少量的蒙古人。”</p>
以汉人为主？进攻沙尔沁之前，赵知来当然会派夜不收收集情报，不过，一般都是兵力部署情况。</p>
像人员构成，可能也就大致了解一下。</p>
或许那些汉人都养成蒙古人的习惯，像穿衣等方面，应该就没有多少区别。</p>
就算是少部分汉人打扮，此地是贸易通道，出现汉人也就不足为奇。</p>
夜不收没有关注人员构成，情有可原，再说，赵知来自己都不太重视，这进草原以来，基本都是碾压，没有碰到什么抵抗。</p>
现在听说沙尔沁以汉人为主，赵知来更加兴趣浓厚。</p>
“为何汉人都聚集此地，难道是蒙古人特意安排？”</p>
曹若龄肯定道：“老爷，汉人聚集在沙尔沁确实是蒙古人安排，而且到此地已经快一百年了。”</p>
赵知来重新看了一眼，曹若龄知道的还真多。</p>
不过，走南闯北的商人知道一些历史，也是情理之中的事。</p>
只是曹若龄却给赵知来不一样的感受，应该藏着什么秘密。</p>
但赵知来不动声色：“一百年了？看样子，这里的汉人故事还不少，曹若龄，你说一说，本官想听一听。”</p>
曹若龄平时做生意，凭借着一张伶牙俐齿，现在，到巡抚大人前面，都没把持住。</p>
他以前可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p>
今天，感觉有些说多了，或许是没有见过巡抚这样大的官，让曹若龄不太适应。</p>
只是又想到自己的目的，这一次又是一个机会。</p>
不可多得的机会。</p>
曹若龄内心活动一番，决定将事情说出来。</p>
“老爷，此地汉人确实是有故事，时间要追述到嘉靖年间……”</p>
看着曹若龄沉思，赵知来没有说话，等他整理思路。</p>
可郑长栓有些等不及了，故事勾起了他的兴趣，他就想知道嘉靖年间那时，到底发生了事情。</p>
“嘉靖那会怎么了，那里的汉人活不下去，都是来这讨吃食的吗？”</p>
曹若龄回过神来，笑了笑：“郑护卫，确实有难民来草原讨食，但一开始来沙尔沁的，确实另有其人。”</p>
见他一直绕，郑长栓有些着急：“另有谁啊，你倒是说啊？”</p>
曹若龄讪笑一下，没有再藏着话头，直接说道：“白莲教首领丘富！”</p>
“白莲教？”郑长栓可听长辈说过一些往事，只是他从未见过白莲教徒的身影，“沙尔沁这里都是白莲教徒吗？”</p>
曹若龄摇摇头：“虽然很多汉人都是白莲教徒的后代，但隆庆年间时，基本上都断了道统，只是建奴来了之后，又开始死灰复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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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长栓睁大眼睛问道：“为啥这样？”</p>
于是，曹若龄就将这里面的历史，仔细讲了一下。</p>
那是嘉靖二十五年，白莲教受到明朝的强力镇压，白莲教首领丘富就出关，投奔土默特部。</p>
当时，丘富带着农具和谷种，开荒种地，获得阿勒坦汗的信任。</p>
丘富得到重用之后，为阿勒坦汗献计献策，提供大明边关的信息，让土默特部入侵宣大辖地，那是如鱼得水。</p>
八年后，丘富将以前的手下，赵全、李白罄等白莲教徒，也招到土默特这边。</p>
于是他们就被安置到沙尔沁，从事农业活动，规模慢慢地发展起来。</p>
听到这里，郑长栓有些疑问：“不是规模越来越大吗，为什么白莲教会断了道统？”</p>
曹若龄说道：“隆庆年间，明蒙之间达成了和议，俺答汗为了获得封贡，于是就出卖了白莲教。”</p>
郑长栓追问道：“那白莲教那些人怎么样了？”</p>
曹若龄了解得非常清楚：“除了丘富等，已经死了以外，像赵全、王延辅、贺彦英等手下，都被押送到大同左卫城，明军将他们都斩首示众了。”</p>
郑长栓还有问题。</p>
“那白莲教那些人都被杀了吗？”</p>
曹若龄摇摇头：“当然不是，只是诛杀了一些头领，普通教众都在沙尔沁，生活下来。”</p>
换了一个方向，郑长栓又问道：“那建奴又是怎么回事啊？怎么扯到他们？”</p>
曹若龄解释道：“建奴不知从哪里知道白莲教一事，就想借助他们从事一些活动，至于具体情况，我也不怎么清楚，但是现在，沙尔沁那边，白莲教已经重新竖起了旗帜，准备重整旗鼓。”</p>
这个时候，赵知来问道：“沙尔沁的白莲教众现在多少人？”</p>
曹若龄马上答道：“老爷，沙尔沁本来人口是五万多人，而白莲教大概占据五分之一，不过，现在都是秘密发展。”</p>
看了一眼，赵知来突然厉声说道：“曹若龄，既然是隐秘之事，你为何知道这样清楚，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还不老实说出来。”</p>
郑长栓也配合着抽出武器。</p>
曹若龄先是吓了一跳，随后马上答道：“老爷，小民就是沙尔沁汉人。”</p>
赵知来问道：“你是白莲教徒？”</p>
曹若龄赶紧撇清关系：“老爷，小民绝不是白莲教徒，小民跟很多乡民都不愿意加入白莲教，就受到对方的排挤，甚至是很多人都遭了难，这一次见到老爷，所以，小民斗胆请老爷出手，将那些白莲教徒都拿下，解救乡民。”</p>
说完，曹若龄还想跪下磕头，请求原谅，并请求赵知来出手。</p>
赵知来让郑长栓将他阻止。</p>
他没有想到沙尔沁还有这些事情，想了一想，觉得这个机会不错，可将沙尔沁控制下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