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道侣
石开默默的坐在床沿上,心中不断回忆褚继红真人刚才的话语。
阴阳决,一门威力奇大的顶尖功法!
哼,这话也就骗骗无知少年。
那功法威力再大,对于宗门来说也不过是多了一个战力而已,只要是没修到结丹期,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刚才褚继红真人欲言又止的表情是故意的,那是在提醒自己这阴阳决绝不是那么简单。
嘿嘿,有阴谋,阴阳决里另有玄机,只是无论这玄机是什么,以自己现在的修为来说,又能得到什么,不过是别人手中的木偶。
今日褚继红真人将筑基丹给了自己时,曾言前线战事难以预料。再加上姜宽对袁非透露不寻常,门派看来极有可能会在关键之时,以邰苍山仙门为诱饵,用以吸引鬼煞宗的注意力,因为三派真正的翻盘机会是在星海南威岛。
如此看来,无论是这邰苍山仙门,还是那星海战场都将是风暴的中心,唉,别说自己一个小小的练气期弟子,恐怕就是那结丹上人们,也会一个不小心,立时就会身死道消啊。
唉,难得褚继红真人能故念一丝情分,既赠送丹药,又隐晦暗示。
而最后褚继红真人突然撤去隔音罩,并换了一种轻松的语气,一定是她发现了有人偷听监视!
可那故意轻松的话究竟是说给谁听的呢?
还好,蓝溪师妹早就回弟子别院休息去了,可以把她排除,石开必须怀疑每一个人,但却真的不愿意去怀疑这位师妹。
那么就有丙字一队的人了!没想到这丙子一队里居然有“别人”的暗桩,可这暗桩是谁呢?
可惜啦,原本以为可以倚重的丙字一队,居然有暗桩的存在。也幸好未对他们吐露太多事情。
人最大的危机,就是相信那不该相信的人。
那个“别人”究竟是谁?可以在执法弟子中安插暗桩,还能让褚继红真人心生顾虑。
这青元门中,除了掌门元化上人外,最有权势的人,无非就是那分别那对外对内的,战殿殿主和华彤殿殿主了。
而自己跟战殿几乎没有交集,只有那华彤殿之主的可能性最大,但是也不能排除是另有他人。
其实,无论是三派联盟,还是星海战场,亦或是三大宗门,甚至是西风大陆,统统这些都不是自己一个小小的练气期弟子可以触碰的。
至于说对那阴阳决动不动心?当然动心!那毕竟是适合水火两系双灵根的顶尖功法。
但是,在跟自己的小命比起来,却又算不得什么了。
况且,听褚继红真人说,那功法在那里都放了三百年了,嘿嘿,想必也不差再放几十年了,你们急吧,我是不急的。
石开摸了摸自己的储物袋,这里边修炼物资可是异常充足,再加上还有褚继红真人送来的筑基丹,看来继续待在这青元门,也不是十分必要。
权衡一下,实在是弊大于利啊,看来要尽快想出脱身之策才行。
嗯,不过要想逃出去可没那么简单,现在的自己就如同那雪地里的脚印,一举一动都在那某个大人物的眼里,一目了然。
想直接逃出去,是很不现实的,而且就算是抓住机会逃了出去,这仙门所在的邰苍山,可是人迹罕至之地,自己怎么躲得过接下来的追捕呢?到时候被抓回去,可就再没有自由了。
再加上现在鬼煞宗要对三派动手,这要是逃出去时,再碰到三派联盟的对头,那就真是冤死了。
如此看来,逃是行不通的。那就只有正大光明的走出仙门了。
嗯,既然自己有利用价值,那就必定会在仙门危机出现之时,被安排紧急转移出去的。那个时候随机应变的机会就太多了,所以那时就是最好时机。
不过,既然自己能想到,那暗中的大人物也定能想到。
现在要做的就是麻痹对方,不能让对方觉得自己是不安定因素,也只有如此,才能在最关键时刻来个金蝉脱壳。
石开思索良久,这才昏昏睡去,一夜无话,次日一早,石开便将雷震天叫到房中,一拍自己胸口笑道:“雷兄弟,你看我这伤势已经恢复的大好了!”
雷震天咧嘴笑道:“这么点伤,要是俺老雷早就好了,啧啧,大人这身体还是差些。”
一点伤,石开听后,一阵郁闷。最近跟雷震天相处久了,才发现这家伙嘴臭无比,而且对自己的肉身修为自信得很盲目,总是要跟别人炫耀炫耀。
这家伙在自己这已经算是收敛的了,看他平时在队员面前展现肌肉时的得意样子,之所以没有被群殴,恐怕纯粹是因为大家都不想和牛比力气吧。
不过,有老雷在,这院里的笑声到是不断,所以石开还是很喜欢跟他说话的,于是听到老雷打趣后,虽是郁闷,却也不生气,而是笑道:“谁能跟你比,你一天吃多少灵米?都快赶上五个人的饭量了!难怪你储物袋里攒不下灵石!”
雷震天顿时苦了脸,道:“谁说不是呢?都怪我当初修炼了这莽牛功,太他娘的能吃了,现在还算好的,刚开始的时候,那是每时每刻都觉得饿,简直要把自己吃破产了,这他娘的哪是莽牛功,俺看应该改名叫大胃功。”
说着,嘿嘿直笑道:“后来,俺听说执法殿招人,待遇从优。俺就用身上的全部灵石都买了灵兽肉,吃饱后果然神威大发,连胜三场,然后便被一名执法长老当场录取了。”
雷震天说着舔舔嘴唇,仿佛又回到那时,双眉直跳,笑道:“我考执法弟子前就听说,他们有自己的单独食堂,可以免费吃,还三天就有一顿灵肉。后来俺老雷的莽牛功就是在执法殿食堂里修炼大成的。”
石开听后,哈哈大笑,没想到老雷还有这光荣事迹,于是玩笑道:“那招你入门的执法长老,还不知道要后悔成什么样了?”
雷震天也笑着摇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俺跟那位长老后来也没咋再见过。反倒是那食堂管事很是仗义,在知道俺莽牛功大成后,直接封给俺二十块灵石作为贺礼,恭贺俺神功大成!那当时高兴的样子,好像是他神功大成一样!”
石开听罢,实在顾不得形象,捧腹大笑起来。
这时,蓝溪探进头来,见石开笑得如此夸张,完全不同于石开以往的文雅高深形象,一时竟有些发愣。
雷震天和石开也看到了蓝溪,石开赶忙压了压笑意,招呼蓝溪也进来,然后又给雷震天和蓝溪都倒了杯茶,才带着笑意道:“今天本来是有事告诉二位,不曾想倒先难得大笑了一回。”
雷震天立刻恳切道:“大人您平时要多开开心,放松放松心情,有什么事就吩咐我们来做,你就可以少操些心了!”
蓝溪也关心道:“是啊,师兄,平时要少思节虑才是长保之道啊。”
石开见二人真心关心自己,微微感动,于是摆摆手笑道:“你们放心,我自有分寸!”
说着停了停,低头喝口茶,一边缓缓放下茶杯,一边低语道:“我明日打算去华彤殿报到了!”
蓝溪一听,立刻急道:“不行,师兄的伤还没好全”,说着心头一算道:“起码也要再休息一个月。”
见石开笑着摇头,又争取道:“至少二十天”,见石开还是摇头,最后一咬牙,伸出十个手指,坚决道:“敢少于十天,我堵你门!”
石开莞尔一笑,心道这两日一直见到蓝溪的温柔贤惠,差点忘了这丫头乃是江湖出身了,嗯,还是这样的蓝溪,才是蓝溪。
于是,石开以柔克刚的悠悠道:“你要是舍得你家小姐,就跟我一同去华彤殿,那就能一直照顾我了!”
蓝溪顿时明白,脸色绯红起来,然后却冲雷震天一抱拳道:“雷师兄,你都听到了啊,我这就去跟我家小姐商量去。求你在此帮我看住石师兄,可别让他跑了!”
老雷咧开嘴,拍着自己厚壮的胸脯道:“师妹尽管放心,俺一定盯死大人,否则都对不起这两日你给俺们做的美味!”
蓝溪听言得意地冲石开“哼”了一声,然后转身跑了出去。
石开见蓝溪走了,便瞪向老雷,用眼神威胁道:“老雷,你可以啊!来来来,我看你怎么盯死我!”
雷震天一缩脖子怂笑道:“大人,这都是执法殿的教的术语,一时口误,口误!”
石开打算也逗逗雷震天,便嘴角一撇,用手在桌子上敲着节奏,等雷震天心里打鼓之时,才道:“这样吧,我给你个盯死我的机会,我明日去华彤殿报到后,就跟褚继红真人,不,现在是长老了,求她把你从执法殿调到华彤殿,你看怎么样?”
雷震天一听,大喜事啊,这事在自己心里盘恒好久了,今日终于得到石大人亲口承诺了。
雷震天连忙起身,郑重一礼道:“雷震天携丙字一队叩谢大人提携之恩!”
石开却伸手制止道:“慢来,你先不必谢,此事我还没有完全把握。要说只调你一个,我估计是没问题的,但加上整个丙字一队,我就不知道自己的面子够不够了?”
雷震天一听,也面露难色道:“这,弟兄们在一起多年,若是分开还真有点不舍得……”说着,难得这莽汉也叹了口气。
石开心中早有定计,此番不过是试探雷震天之语,于是又加码道:“老雷,若是仅仅只能你一人跟随我,你可愿意?”
雷震天犹豫良久,这才抱拳坚定的答道:“大人对我等甚是器重,但是,俺老雷与丙字一队早已不分彼此,老雷就是丙字一队,丙字一队就是老雷!”说着,竟单膝跪地,道:“若是无法跟丙字一队的弟兄们在一起,请恕雷震天辜负大人的一番心意了!”
石开知道自己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之前陷害袁非,还可以说是因为他手里有自己的短处;但是定计坑杀张召,就是赤裸裸的因为利益了。
此时,面对这有情有义的雷震天,石开心中还是十分钦佩这样的人的,于是收回思绪,凝目在雷震天身上,心道:他不肯跟随我,看来这雷震天应该不是暗桩。
于是伸手将雷震天扶起,安抚道:“老雷,不必如此,你放心,我明日定要好好恳求褚继红真人,尽量将你们都带在身边!”
雷震天听此保证,这才又开怀道:“好,好,那就好,哎,俺老雷好不容易跟了一位又有钱又不难伺候的大人,这要是万一不能跟了,可就再不好找了!”
石开一听,心中暗骂,用不用说得这么直白。却只好安慰自己,咱大人有大量,不跟这直肠子一般见识!
见事情谈好,老雷还要去巡查,便告辞而出。
一直挨到晚间,蓝溪才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而且还用手死死地拖着邬缙云。
那邬缙云一进门就直接瘫在了椅子上,胸脯不停地剧烈起伏,一头大汗,然后缓好几下,才伸手一指桌子上的茶杯。
蓝溪服侍她多年,立刻心领神会的倒了一大杯灵茶给她,邬缙云一点小姐的形象都不顾了,咕咚咕咚几口灌下,刚喘匀一口气,便指着蓝溪骂道:“蓝丫头,你自己想嫁人想疯了?我跟你说慢点,你假装听不见啊!?”
蓝溪也因剧烈跑动,一脸潮红,但是毕竟体质比邬缙云这大小姐要好很多,见邬缙云生气,连忙又给邬缙云把空杯子满上,邬缙云是真渴了,接过手,又一饮而尽,冲着蓝溪杏目一翻道:“你看这都什么时辰了,再说,我不是都同意了吗?你爱跟谁跟谁去,干嘛非拉我来啊?”
蓝溪见邬缙云的杯子又空了,赶忙又满上一杯,递到邬缙云手上,邬缙云顺手举起,刚要沾唇,突然反应过来,气得直接将杯子墩在桌上,骂道:“蓝丫头,你想灌死我啊,难不成我大老远的是跑这来喝茶的?”
可这蓝溪一到石开这里,就老实得像只鹌鹑,邬缙云怒其不争道:“你就知道跟我横,一到关键时候,就银样蜡枪头!”
石开本想稳坐钓鱼台,静观其变,但是听到“银样蜡枪头”几个字,实在憋不住了,指正道:“邬师妹,喜欢读书是对的,但要求甚解。你这词用得不对,那‘银样蜡枪头’是形容男子无用的,用在蓝溪师妹身上恐怕不妥。”
邬缙云自小不爱读书,只喜欢偷偷看些闺阁禁书,难免看了个错误百出,可自己却不愿意承认,知道这石开乃是秀才出身,于是便转移话题,直奔主题的霸气一挥手道:“这都不重要,我问你石师兄,你是打算跟我家蓝丫头短期处处呢?还是有天长地久的打算?”
石开眉头一皱,这话不好回答,于是便迂回道:“男女之事,缘长则久,缘尽则终,都看天意!”
邬缙云听言冷笑一声,道:“这话也就你石师兄说说,因为师妹我素来敬重你,要是换个旁人你试试,我早一个大耳刮子呼上去了!”
石开听此言也有些脸上挂不住,刚要挽回几句,就听邬缙云抢先道:“如今石师兄乃是华彤殿书办,更是褚继红真人眼前的红人,我就不跟师兄你绕了!”
邬缙云说完直直的盯着石开,石开赶紧表态道:“师妹尽管直言,我洗耳恭听!”
“好,我的要求再简单不过”,邬缙云说着竟对着石开盈盈一拜,才又道:“我跟蓝溪虽名为主仆,实为姐妹,今日我长姐为母,她的事我就作主应了,还望师兄能够好好照顾我家蓝丫头!”说着,眼睛直泛泪花。
石开听着这番嘱托,心中却有些过意不去,因为石开本意是想利用蓝溪麻痹那监视自己的人,让那人以为自己儿女情长,更容易控制。
至于,最后需不需要牺牲蓝溪,石开自己也是不知的。
石开此时心中也有些反复,要不,干脆不要将蓝溪牵扯进来,嗯,不行,此时反悔,反倒引人怀疑。
石开心中长叹一声,安慰自己道:到时候尽量两全其美吧!
石开心中计较一番,脸上却堆起笑容,虚扶邬缙云道:“邬师妹尽管放心,自今日起蓝溪师妹就是我的道侣,我必好好照顾她。”
石开说着取出一个储物袋,笑着递给邬缙云,道:“这就算是我的聘礼吧!”
邬缙云接过储物袋,用法力一探,竟然有三千码放的整齐的灵石,又再加上两把上品飞剑法器!
这石师兄还真是身家颇丰啊!邬缙云顿时眉开眼笑道:“好好,我和蓝丫头这就回去准备准备,咱们择日再举办仪式!”
石开伸手阻止道:“慢,明日蓝溪师妹就要跟我去华彤殿报到,至于仪式只能以后再办了,别忘了如今还是战时,绝不能引人物议!”
邬缙云也一拍额头道:“对,我居然忘了,嗯,此时的确不宜操办仪式。”然后转头对蓝溪歉意道:“蓝丫头,你同意吗?”
蓝溪重重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