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亏空

  石开看了看倒在地上的袁非,自只是将其震晕而已,既然会有人来杀他,自己就犯不上沾血了。

  其实,石开原本是打算给袁非谋个外出押送物资的差事,然后,再想办法在押运途中将其灭口。

  这灭口的人本来都选好了,不过,当袁非说出秘库两个字的时候,石开知道,那张召长老是绝不会放过袁非的。

  石开心道:袁师兄啊,既然你的生路早就断了,那师弟也就没有办法了。

  也只好让你再发挥点作用,写一张可以威胁张召的签条,你也看看师弟是怎么威胁人的。不过,可惜,你是再也看不到了,你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石开心中一声轻叹,不再耽搁时间,而是先将散落在地的刑具,重新给袁非戴好,同时为防万一,又在袁非身上摸索一番,并未发现他物,这才去检查袁非的储物袋。

  不亏是首席长老的外甥,飞剑法器都是上品,灵石也有几千块,可比苦哈哈的外门殿弟子强上太多了!

  还发现一方大印,估计就是袁非所说的外门殿大印。

  石开对这些完全没有动容,之所以检查袁非的储物袋,是想看看有没有跟自己和张诚子有关的东西,石开可不相信姜宽长老会没有制约自己的后手。

  想这证据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要挟练气期弟子的东西,不太可能由长老保存。

  而为了日后要挟自己,也要为自己暂时保密,所以,是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的。

  当然更不可能放到秘库里,又不是什么宝物,那若真有这证据的话,最大的可能就是在袁非这里。

  谨慎一些没有坏处……

  “咦”,袁非储物袋中有一个很大的玉盒,这是什么?石开疑惑的将其打开后,一股腐臭气味扑面而来,石开被熏地扭过头,心道这是藏了什么?

  石开再回过头去定睛一看,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一颗已经腐烂得没有眼鼻的人头,就那么静静的摆放着,仿佛有一道幽幽光透过那装着白色腐肉眼洞,再跟久违的石开打招呼,石开连忙将玉盒盖上,深吸一口气,那人头就是化成灰,石开也不会忘记,那是张诚子的人头。

  石开定住心神,略一思索,连忙将张诚子的人头放在一旁,又在储物袋中继续翻找。

  应该还有其他证据,一颗人头说明不了什么。

  果然!

  一个扁玉盒里,一封周文刚长老写给姜宽长老的书信,被石开翻了出来。

  石开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了一下,不错,一颗张诚子的人头,再加上这封将张诚子遇害的时间地点,以及与石开行进路线相合的调查信,这就是铁证。

  若是石开还死不承认,那么以这等证据,是完全可以对其动用搜魂密术的。

  虽然搜魂对人伤害很大,甚至有可能直接毙命,但是,在这修仙界哪一息时间没有修士死呢?

  还好自己先下手为强,否则一旦跟袁非正面翻脸,那么,这两样证据就是自己的催命符。

  石开还不放心,又仔细翻找,再未发现其他证据,这才安信。

  石开将人头和调查信收到一个单独的储物袋中,没有系在腰上,而是仔细揣在了怀里。

  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四周,见再无遗漏,最后看了一眼袁非,他被自己重手震晕,若无人施救是无法醒转的。

  石开不再耽搁,迅速退出房间,关好房门,该去向褚继红真人汇报情况了,危机还在,绝不能掉以轻心。

  石开快步来到褚继红真人所在的偏殿,出示华彤殿书办身份牌后,请门口守卫的执法弟子代为通禀。

  那执法弟子很是客气,请石开稍待,自己进门去通禀,不一会便出来,请石开入内。

  石开走入偏殿,见褚继红真人正在翻看账册之类的物品。

  石开未敢立刻打扰,而是静静地在旁侍立。

  过了一会儿,褚继红真人才抬起头,揉了揉眼睛,才看向石开。

  石开遂参拜道:“侄儿见过姑姑!”

  褚继红真人先舒展了一下腰身,才笑道:“快起来吧,都是自家人,下次不必这么客气,你来的正好!”

  说着一扬手中的册子道:“这是搜出来的外门殿分库的账册,你看一下,跟分库实际的物资存量相比,到底亏空了多少?”

  石开赶忙紧走两步,躬身接过账册后,又后退两步,这才快速翻看起来。

  褚继红真人则端起一杯灵茶,慢慢地品着,却暗中观察石开的表情,见其并无明显变化,这才收回目光。

  大约过了四分之一炷香的时间,石开这才合上账册,长舒了一口气,向褚继红真人道:“回禀姑姑,外门分库中储藏物资异常杂乱无序,难以一目了然,定是那分库掌印库管有意为之。侄儿对照账册,只能粗略估算,这分库中实际所有,应该不到这账册上记录的一半!”说完躬身向前,将账本递上,才又后退。

  褚继红真人接过账本,同时重重地哼了一声,道:“这外门殿的人胆子也太大了,别的分殿也就侵吞个三成,他们居然敢侵吞一半。抄家,一定要把物资抄出来!”

  说完一按桌上法铃,外门一名侯着的执法弟子推门而入,恭谨道:“请真人吩咐!”

  褚继红真人嗯了一声,道:“你速令张召长老回来见我!”

  那执法弟子赶忙遵命而行。

  待其出去,褚继红真人又对石开问道:“那袁非你是怎么处置的!”

  石开心中早有计较,于是答道:“回姑姑的话,侄儿赶到分库之时,袁非只是被执法弟子扣在静室之中,仅限制其出入而已。侄儿也没有立刻去理会此人,而是先到分库点查物资。”

  说着,石开从怀中掏出两个储物袋,上前两步,全部放下褚继红真人面前的桌子上,又退回原来的位置,接着道:“这两个储物袋,一个里面有些中品灵石,是侄儿给姑姑挑的;另外一袋里装的是些侄儿用的上的几件法器和一些洗髓丹,下品灵石之类,请姑姑验看!”

  石开说完,低首侍立。

  褚继红真人见石开低下头,心道还算识趣,于是快速用神识大略一扫,那些法器丹药在筑基期修士眼里不值什么。

  而给自己的中品灵石就有两千块之多,心中满意,嘴上却嗔怪道:“你这孩子,还让我验看什么?快些拿走收起来,别让外人看到。”

  石开这才抬头,赶忙深深一礼道:“只有姑姑赐给侄儿的,才是侄儿可以拿的!”

  褚继红真人听这话,心中对石开更加满意,笑着夸奖道:“不愧是在世俗读过书的,就是比一般人明理。你放心,以后跟着姑姑好好在华彤殿办事,如这储物袋中的东西可多的是!”

  边说边想起一句话,又笑道:“说句我老师周殿主曾说的话,我们华彤殿守着座金山,还能让门下弟子短了修炼之物吗?”

  说完,想起老师说这话时的情景,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石开也赶忙陪笑。

  心道:还真是光明正大的贪,理直气壮的拿啊,了不起!

  一阵笑过,褚继红真人示意石开将储物袋收好,自己也不动声色的将另外一个装着中品灵石的储物袋拂在袖中。

  一块中品灵石可以兑换一百块下品灵石,这两千中品灵石可是相当于二十万下品灵石,而且中品灵石的用途可要更加广泛些。

  这两千中品灵石对于刚刚得势不久的褚继红真人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收了灵石,褚继红真人看向石开的眼神也更加欣赏起来,暗道:这石开只是修为弱些,却很懂分寸,更知感恩,倒是可以多加些担子给他。

  正想着,只听石开接着道:“回禀姑姑,弟子已将外门分库封闭,只等姑姑吩咐,就可以清点起运。”说完掏出分库钥匙和库印,就要交还给褚继红真人。

  褚继红真人摆摆手道:“此事待明日我领你在华彤殿办了交接后,直接由你来调配人手安排就可。”

  眼见大战在即,石开知道此时担任书办,事情定会异常繁忙,这等清运分库的活,恐怕还是其中简单容易的,便不再多言,而是直接领命。

  然后,正当石开打算向褚继红真人汇报袁非的情况时,门外传来执法弟子的禀报声,等那执法弟子进门,知道是张召长老奉召而来。

  褚继红真人连忙让张召进来,石开待张召长老进入偏殿后,便以不耽误二人谈事为由,假意向褚继红真人告退,褚继红真人却道,都是自己人,不必离开。

  张召长老也是笑道:“是石开吧,本长老对你有印象,小比连中三元的人才。难得难得!”

  石开笑着回礼道:“不敢当长老谬赞,那入门弟子的小比,在长老眼中如同过家家。值不得一提!”

  张召长老只是点头笑了笑,却不再接话了。

  褚继红真人对张召长老道:“刚才石开禀报查实的分库库存,不料竟然有一半亏空,张长老久在外门殿,可知具体细节吗?”

  张召长老微微一躬身,道:“师姐有所不知,这外门殿早就被那首席姜宽视为禁脔,平日里大行贿赂之风,搞得外门殿上上下下乌烟瘴气。而且还克扣弟子修炼物资,导致很多资质上佳的弟子,就因为得不到应有供给,而蹉跎度日,难以晋级。”

  说完,竟转声激昂道:“宗门设立外门殿,乃是为我宗的千秋万代打牢基石。可这首席姜宽如此蛀蚀基石,丝毫不顾门派大业,着实可恨!我虽与他共事多年,却十分不耻其为人,为了宗门事业,我愿以身家性命向执法殿实名举报姜宽,以还我外门殿众多弟子一个公道!”

  说完,对褚继红真人深深一躬。

  褚继红真人连忙紧走两步,将张召长老扶起,动容道:“张长老的一番苦心孤诣,我已深知,我定会将长老的话转达给我家恩师知晓,但是此时正值门派生死存亡之际,还请暂熄愤恨,先以大局为重!”

  张召长老闻言叹息道:“褚师姐放心,师弟并非那不知轻重之人,而且这外门殿冰冻三尺也非一时之寒。今日向师姐表态,就是告诉师姐和殿主,我张召可以随时为宗门,为殿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褚继红真人又是连连赞其忠心。

  石开也是为了配合气氛,一脸的由衷钦佩之色。

  心中却道,想那姜宽把持外门殿多年,定然也不是那泛泛之辈。而这张召,在姜宽身边隐藏祸心多年,居然没被发现一丝端倪。此人隐忍的功夫,当在我所认识的人里排在第一。

  今日这番慷慨激昂的表态,还要向执法殿实名举报,那是逼着华彤殿对姜宽动手,要致其于死地的意思啊!

  嗯,好,你逼华彤殿杀姜宽,那我先逼你杀袁非。

  待褚继红真人将张召长老请到一旁落座后。

  石开为了自己的目的,对褚继红真人道:“回禀真人,关于那袁非之事……”

  褚继红真人“哦”了一声并未在意,随口道:“那人现在如何了?”

  石开苦笑道:“弟子清查完分库,从一名执法弟子口中得知袁非被扣在静室,就让其带路,结果那执法弟子竟然很是推脱。”

  说完,见褚继红真人微皱眉头,而那张召也在侧耳细听,才继续道:“弟子见有蹊跷,就对那执法弟子一番威吓,然后才得知,那袁非自从被扣押后,很是上窜下跳,还连连用舅舅姜宽之名去恐吓执法弟子,最后还跟执法弟子动起手来,那执行看押的执法弟子便以暴力抗法的名义,将其封了修为,并戴上刑具锁了起来。”

  褚继红真人听完,冷哼道:“这姜宽的侄子竟然如此混账吗?敢跟执法弟子动手,只封了修为,算是便宜他了,按照门规,就是直接被执行任务的执法弟子打死都是活该!”

  一旁的张召长老也落井下石道:“师姐有所不知,那袁非平时仗着是那姜宽的外甥,在这外门殿中无人敢惹,就是对我等长老也是张口舅舅道,闭嘴舅舅言,将我等随意支使。这是目中无人惯了,才敢对执法弟子如此无礼!”

  褚继红真人听罢眉毛一挑,冷笑一声,道:没想到竟是这么个蠢货,石开你去将他提来,我到要看看他敢不敢在我面前仗势!”

  石开刚要说话,只听张召长老笑着劝道:“师姐息怒,师姐是何等身份,何苦与这等智昏无用之人一般见识,这传在外面人的耳朵里,再笑我们以大欺小,岂不无趣?”

  褚继红真人听后这才压下怒火,温和的对张召长老道:“师弟所言甚是,那依师弟看,该如何处置此人?可不能轻饶了他!”

  张召一笑道:“本来我也没有良策,不过这袁非却去冲撞执法弟子,那就好办了!”

  褚继红真人瞬间明白,笑着点点头道:“师弟说的对”,然后转头吩咐石开道:“你去将那袁非押到执法殿重重治罪!”

  石开刚要应声,张召长老却冲褚继红真人使个眼色。

  褚继红真人会意,却用手一指石开道:“这孩子乃是我心腹侄儿,张师弟不必顾忌,但说无妨!”

  那张召长老一听,嘴角含笑,对石开赞道:“原来如此,看来石贤侄果然是玉貌露市,围者自来啊!”

  石开寒窗多年,岂能不明其意,赶紧谦虚道:“不敢当长老谬赞,弟子不过蝇附骥尾,从千里行罢了!”

  张召长老听后拂须而笑,只有褚继红真人完全没听懂,却也只能陪着干笑两声,心中暗骂,你们当着老娘臭酸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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