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5：第四卷终
“如今，我只需要闭上双目，这一切就会消失。可为何？我却始终无法闭上我的双目……？”玄木的心神震动，低声的说着。</p>
他不愿意闭上双目，也不愿意就这样看着那一幕幕过往消失。</p>
他还想看看扬州城，记得当年爷爷带他到扬州城的时候，还记得当初与徐鹤在扬州城外打柴的情形。那是一个他居住了十余年的扬州城，那里，还藏着他所有童年与爷爷在一起的画面。</p>
似乎爷爷的音容笑貌都在他的脑海之中刻画了出来。看到叶小枫与玄姬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眼泪也止住了。他衷心的想要祝福他们白头偕老。“或许，他们已经白头偕老，早已转世为人……！”</p>
望着这一幕幕，其实玄木的心中有很多的苦涩，在扬州城是他第一次杀人，也是他杀戮生涯的开始，这一切的一切只是因为一个人，那就是李煜。</p>
当看到在罗马城中的禾苏德维时，他的眼中似乎有了一丝企望。他忽然想起了一个人。“爹爹，您在哪里？能看到孩儿在哭么？看到孩儿在流泪么？孩儿没有继承皇位，而是走上了如此一条不归之路，您会怨我么？”</p>
“孩子，爹爹不怪你。”</p>
这声音好似风一样在玄木的耳畔打转，听声音似乎是一个中年男子。</p>
“爹爹……，你在天上看着我么？是么？我知道，您一定在天上看着我。我一定会出息的。等我成仙了之后，让冥界的喽啰将你们放了，我们全家团聚在一起。”</p>
“孩子，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的。”一声长叹，此长叹声中夹杂了许多凄楚。然而，玄木却全然没有发觉异常，就好似他爹爹真的在他的身旁一般。</p>
他望着自己的叔叔被诛杀剑一剑斩杀之后，他又看到了那个白衣女子的身影。白衣女修所望之处正是当年玄木出现的地方。两人互望了一眼之后，玄木杀了冰境宗掌门，将燕小玫生生的抢了回来。</p>
“我带你回昆仑。”这一句话还在玄木的耳畔久久回荡，一切就好似刚刚发生的一般。</p>
很多往事在他的眼中如浮云一般的飘散，那是可以斩断的。也有许多往事在他看来，竟然好似在脑中生根发芽般，无法抹去，随着这一幕幕的出现，却显得更为清晰了。</p>
他看到了长安城血战的那一幕，看到有无数柄飞剑在空中被斩断。看到有无数修士死在了他的剑下，有该死的，也有不该死的。其中还有他深爱的小师姐。</p>
这一刻，他再次流泪了，不但流泪，而且失声哭出来了。</p>
回忆，就好似一把剜心的锋刀一般，在他的体内一刀一刀剜下去。那痛是格外的清晰，唯独那伤是谁也看不到的。</p>
他突然有一种想要闭目的冲动，却又喃喃道：“我还要看一眼我的师尊，看一眼，再痛，我也要看一眼。”</p>
“看到了，师尊，师尊。弟子玄木回来了，你看到我了么？”玄木哭泣着说道，语中伤楚无法言喻。他忽然看到了云岚坐化了的一幕，脸上的悲恸终于减少了一丝。他不知道那一幕是如何出现的，在他的记忆中，似乎没有见过这一幕。</p>
或许是错觉，或许是真的。他终于肯缓缓的闭上了双目，一重天、二重天、三重天在他看来，都没有在凡界的重要。或许这就是天与凡的差别。</p>
你在天界，你就得遵守天界的规矩。天本无情，仙又岂能有情？</p>
“永恒……，何为永恒？”在玄木闭上双眼的一刹，他又回到了神识散开的情形之中。只是神念之中不断的发出如此的问话。</p>
“永恒？或许就是永垂不朽吧……！”这是莫秋风在察觉道玄木的神念时，给的答案。其实他也不知道何为永恒。</p>
“那什么又是永垂不朽？”</p>
“与天地同在，则为永垂不朽。”</p>
“我懂了。”他是真的懂了么？他能与天地同在么？他还是不懂。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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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或许就是亘古长存的意思吧。”这是凌空给的答案。</p>
“那什么是亘古长存？如何亘古长存？”</p>
“修仙，斩断凡尘。你为天地，则可亘古长存……！”</p>
“罢了，我知道了。”他是真的知道了么？他还是不知道。因为这也不是他想要的答案。</p>
“心死即为永恒。”血薇传出一道神念，答道。</p>
“为何要心死？我人活，血活。一切皆活，为何我要心死？”</p>
“罢了，你不舍生命，如何能成就永恒？”</p>
“难道你不是修士？莫非你可以舍命？”</p>
“我不是，我可以舍命。我可以心死，我也会成为永恒，或许会在那一片长空之上，静静的看着你……！”</p>
“此话何意？”</p>
“无意……！”</p>
除此之外，无人能回答玄木，究竟什么是永恒。</p>
“尹宁，你说何为永恒？”</p>
“我？”尹宁没有睁开双目，神念之中透出疑惑。很快的答道：“你若无情，便可为永恒……！！”</p>
“我若无情，我做不到……！你可以情入道，为何我不能以情入永恒？为何我不可以永恒证道？”</p>
“因为道便是永恒之物，天若有情天亦老……！”</p>
“罢了，我且问天吧！”玄木没有多言，抬头望着天空之上。一双闪烁着银色电弧的眸子透出森然的寒意。“天，你告诉我。何为永恒？为何我的情不能永恒？为何……？”</p>
“若在云雾中，看山不是山，若在深壑里，看水不是水。心回天地间，神念山河外。看山仍是山，看水亦是水……！”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玄木的心神中响起。</p>
玄木的瞳孔猛然一缩，蓦然响起了方才在回忆之中那与自己对话的声音。有种冷汗直冒的感觉，这感觉极为恐怖，对方的修为究竟有多高，他不知道。可对方能无声无息的在自己的心神中传出神念，足见对方之强大。</p>
若是对方来者不善，自己的性命岂不是危在旦夕。他缓了缓心中的惊讶，道：“你是谁？”</p>
“你来仙界自然知晓，我仙元消耗过多，无法维持神魂传念术。你好好琢磨一下，什么时候琢磨透了，你就可以飞升至仙界来了。”神念中的声音本来玄木从未听过，可却觉得还是有些熟悉的感觉。</p>
“是爹爹么？”玄木的心中疑惑，他有这一种错觉，感觉到对方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就好似亲人一样。“若是敢假冒我爹，待我飞升到仙界一定灭了他全族。”</p>
他没有思索太多，这一切的谜底只有到仙界之后才能揭开，到时候他还要去找自己的师尊云岚，不知道能否找寻得到。此时，他的嘴里不断的呢喃着：“若在云雾中，看山不是山……！！”</p>
“此言的确有趣，就好似我刚刚感悟的时候看到的回忆画面，若是当初，或许不会有如今这般的感受。莫非就是此意？看来我的悟性还是差了点，还得需要人指点才能明悟。”玄木微笑的自语着，这微笑代表着他的欣喜。</p>
他接着闭上了双目，整个人进入了入定之中。神识不断的散开，他可以感觉到自己识海之内的神识不断的磅礴起来。神念传出：“永恒……，我无法让一切永恒，我却能够让我自己永恒的存在下去，这是我的信念。谁也无法阻拦。既然情无法永恒，我便让你永恒。如此，我们的情能不能永恒，我也不顾了。”</p>
说着，玄木浑身散出一股磅礴的气势。一股惊天动地的气势自其身上散出，天地都要为之一颤的。</p>
“既然情就是情，永恒就是永恒，那么我便让他们分开。自即日起，我心已死，成为永恒。若你活过来之日，永恒破碎也无惧……！！”</p>
此刻，一种好似亘古长存的气息自玄木的身上散发出来，他的面色已然青黄不已。似一尊永恒不灭的凶手一般。“既然心死就是永恒，那即日我心便死了。既然无情便是永恒，那即日起，我便无情了……！！！”</p>
这咆哮声惊天动地，化作滔天的音浪自这森域传开。所有听到此言的森域修士无不是面色大变，惊骇异常。</p>
“竟然有人以永恒之念入道，此人莫不是疯了？”</p>
“疯了，疯了。永恒是什么？老夫自问感悟不出。”</p>
“永恒是天道之一，若是能感悟出来，真是修仙界的奇才啊！”</p>
“你明悟了？”尹宁黛眉微蹙，有些措手不及的感觉。这一幕太快了。</p>
若非是那一句：“若在云雾中，看山不是山。若在深壑里，看水不是水……！”如今玄木也未必会有这么快的感悟。</p>
在感悟的这一刹，玄木眉心处一道光亮闪烁出来，这光亮极为显眼。在这天目开的一刹，玄木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极大的变化，脑中似乎被烙印了‘永恒’二字一般。</p>
死心，无情。便是永恒。</p>
他蓦然发现体内积郁百余年的煞气在这一刻蓦然的汇聚在一起。成为了两个字——永恒。就在其体内煞气被融合的一刹，他眉心处的光亮渐渐的消失，就连他的身影也在这三重天上消失。</p>
“你去了，恰如当年离弈而去的嫦娥。我依旧在这里守着么？不会的，你想错了。我也要随你去仙界看看。你永远甩不掉我的。”尹宁目光氤氲的看着天空之上，只见一点光芒闪烁着，迅速的消失在天空之上。</p>
“我一定会去找你的。”她在说此话的时候，不再是哭泣，而是露出了难得的笑容，这是她感悟出‘情’的真谛之后，才能有的变化。“只要我努力，一定会成功的。”（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