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六章：揟次县兵

西凉骑兵与马腾的步兵整合起来之后人数达到了八百人，迎战敌军的一千步兵搓搓有余，最令贾荣担忧的却是武威城的追兵，他低估了耿鄙彻底追杀自己的决心，亦小看了程球。

几日以来，这些步兵始终跟在西凉军的身后，距离被逐渐拉大，程球军却像是牛皮糖，紧紧的追着贾荣不放，由于西凉军前者在城内与耿鄙军交战伤者颇多，行军速度不能过快，程球距离大军仅有两个时辰的行程，也就是说要在两个时辰之内击败这一千人，然后休整完毕继续进发。

正在贾荣思考怎么破敌之事，探马再次来报，在左侧又出现了一千余人的敌军队伍。

贾荣当即意识到不妙，两支敌军队伍突然出现绝非偶然，小觑了古人的智谋，耿鄙既然打算铲除自己，一定是算计颇深。

说不定耿鄙已经在自己回金城的路上布了重重敌军，只等着自己进网呢，前有敌军后有追兵，贾荣表面平静，内心早已慌乱。

“再去查探，将这两支敌军的详细情况打探清楚，让兄弟们仔细打探周围十里的情况，不容有失。”贾荣命令道。

斥候抱拳应诺一骑绝尘而去。

姜羽道：“将军，这两支军队不足为虑。”

贾荣点头道：“我们后面程球的追兵呢，这些敌军只要拖住我军的步伐，待后方的追兵一至，前后夹击，我军危矣。”

姜羽神色一紧，拜道：“将军率领大军先走，卑职带领少许士兵断后。”

马腾亦是抱拳道：“卑职愿意带领本部人马迎敌。”

两日来的相处，马腾发现在西凉军完全没有在耿鄙军的压抑感，相反士兵将领之间相处和睦，互相帮助互相竞争，西凉军中有羌人也有汉人，若是以前听这个消息，他一定觉得不可思议。

军中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就是无论是普通士兵或者是将领，对于战功都有着马腾难以想象的热衷，从他们口中马腾也了解到西凉军中无论是普通士卒亦或是将领都需要凭借战功一步步走上来，否则会引起袍泽的轻视。

贾荣摇头说道：“不妥，耿鄙老儿绝对是算计我已久，回金城的路上说不定早已是敌军重重。”

这下姜羽慌了，焦急道：“那怎么办？”马腾闻言亦是色变。

贾荣冷笑道：“耿鄙啊耿鄙，想要我的命哪有那么容易。”

“先给耿鄙一个小小的教训，传令，所有士兵准备迎敌。”贾荣咬牙切齿的说道，连番被人算计，愤怒可想而知。

姜羽马腾抱拳应诺，驱动战马而去。

打量一眼手中粗糙的地图，贾荣的眼神愈发坚定，这张地图是仙恋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绘制的，地图包括凉州、并州两州之地，地图的详细程度在贾荣看来就是一般，但放眼整个大汉能达到这种程度的地图寥寥无几。

地图上，金城尤为显眼，打内心里，贾荣还是想着回到金城。

全军迎敌的消息传下去之后，所有士兵立即做好了迎战准备，马腾亲自前往鼓动本部人马的士气，这是马腾加入贾荣以来第一次和敌军交战，他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现眼。

贾荣打量了一眼这些所谓的敌军，提不起任何的战意，敌人太弱了，他有好几种方法让敌人迅速溃败。

相比于西凉军，这支军队用乞丐军队来形容亦不为过，衣衫褴褛，老幼皆有，参差不齐，更为可笑的是连军中的旗帜也烂了一个洞，迎风招展，让人忍俊不禁。

观看敌军的打扮成了鼓励士气的最佳方式，这一点连贾荣也没有想到。

两军相迎，敌军阵中走出一员将领，大声叫道：“吾乃揟次县尉俞亮，奉命特来擒汝等叛贼，若是投降，本尉在县令大人面前保你们一命，如若不然，定叫汝等身首异处。”

贾荣不以为意的笑道：“俞县尉可知我是何人？”

俞亮声音提高八度，朗声说道：“汝等乃是作乱乡里的叛贼，见我大军到来还不快快投降！”

话音刚落，贾荣身后的士兵发出震天的笑声。

俞亮脸色变了又变，其实在看到这些士兵的时候他就已经打退堂鼓了，从对方士兵身上的血迹隐隐可以看出端倪，俞亮本身无甚才华，能做到县尉一职全凭平日的溜须拍马外加贿赂，才一步步走到现在，处事圆滑为人精明。

俞亮本想着不战而屈人之兵，三言两语支解对方的士气，兵书上都是这么说的，不料画虎不成反类犬，引来对方的讥笑提升了对方的士气，其实俞亮也不懂得士气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在战场上很有用罢了。

贾荣冲着张直努努嘴，张直会意，拍马上前，大声说道：“我身后的乃是贾荣贾太守，见到太守大人，还不抓紧时间前来迎接。”

俞亮忍不住一哆嗦，在凉州，可以没听说过耿鄙但不可以不知道贾荣，韩遂如此厉害的人物被贾荣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感受到身后士兵的骚动，俞亮大喝道：“休要胡言乱语，反贼竟敢打着朝廷命官的旗号，众军听令，准备迎敌。”

俞亮的一席话让揟次的士兵安稳了不少，若对面之人真是贾荣的话，估计他们能吓的掉头就走，人的名树的影，能被评为大汉名将的人物又岂是他们小小的县兵所能对抗的。

不知为何，看到对方自己的言语所动，俞亮竟然相信方才问话的那名将领就是贾荣，不过贾荣的形势却是不容乐观，眼前的这些士兵虽然精锐，眼中的精光掩饰不住他们脸上疲惫的表情，尤其是贾荣，左臂不知为何缠上了一圈又一圈的白布，血迹隐约可见。

想起耿鄙给自己下的死命令，俞亮不由苦笑，不惜一切代价拦住这支逃兵，俞亮又何尝不想逃跑。

贾荣同样也是打着让对方不战而逃的想法，没想到俞亮挺聪明的，总不能站到阵营前面使劲的解释自己就是金城太守吧，最好的方法就是将敌人打怕，然后再解释，才能起到最大的效果。

“姜羽、马腾，你二人各带领两百人马，一左一右直取俞亮！”身上有伤，贾荣只好命令二人前去冲阵。

“诺！”二人抱拳齐道，看向彼此的目光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俞亮不是愚蠢之辈，见识到两军的差距之后立即下令全军防守，龟缩在一起，将骑兵对阵营的杀伤力降到了最低，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拖着贾荣的军队。

私下里，马腾和姜羽以兄弟相称，战场之上截然不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是在将战功看的无比重要的西凉军，即使姜羽同意，他麾下的骑兵也不会同意。

马腾带领两百步兵从左侧进攻，姜羽带领两百骑兵从右侧进攻，可以说姜羽占尽了便宜，宽阔的战场上，一名骑兵可以轻易击杀几倍于己的步兵，而以步兵对步兵效果十分逊色。

马腾对此十分无奈，战马他也有，只是让一群步兵在战马上交战，估计伤亡率会更大，吃了个哑巴亏也只能忍着。

见势不妙，俞亮当即躲到士兵中间，大声吼道：“准备迎敌，枪兵盾兵上前，弓箭手准备。”

等到俞亮口中的枪兵箭兵走到阵营前列，西凉军又是大笑不止，那叫什么枪兵和盾兵，一块小小的圆木盾，估计用来挡箭都十分困难，枪兵手中的长枪不知多久没有打磨过，上面隐隐有着些许锈迹。

俞亮脸上一红，再次鼓动道：“大家不用怕，我们的援军马上就到了，程将军带领几万人马片刻即至。”

“杀死一名敌人赏钱两贯，斩杀敌方将领赏钱百贯官升三级。”俞亮指着不远处的贾荣吼道。

金钱在战场同样好用，俞亮的一席话最大程度的调动了揟次士兵的斗志，金钱的驱使下，士兵的眼神也从方才的飘忽逐渐转为坚定。

骑兵的冲杀不是眼前这些乞丐步兵所能抵挡的，一阵箭雨带走了几十名士兵的性命，盾牌在犀利的弓箭之下形若虚设，也不知这些盾牌在军库内放了多久，遭遇箭雨便破碎的不知几何，姜羽甚至怀疑这些士兵手中的刀枪能否杀人。

揟次县兵回射一阵箭雨，不过稀稀拉拉的箭支起不到什么大的效果，再加上西凉骑兵人人骑术精湛，躲避这种毫无技巧的飞箭毫不费力。

见己方的弓箭兵效果甚微，俞亮色变之余再次向士兵中间挤了挤，仿佛这样才能增加他的安全感。

随着距离的拉近，骑兵速度的提高，骑兵的威力也被最大程度的强化，西凉骑兵手中的长枪成了揟次士兵眼中的催命符，一枪之下甚至能贯穿两名士兵，士兵死亡的惨状让后方的士兵不禁色变。

这样一来一往，前方的士兵不断往后缩，后方的士兵更不想上前，你推我嚷，西凉军还没打进来，阵脚业已开始乱了起来。

俞亮再次提高杀敌的筹码才将慌乱的局势稳定了下来，只是仍旧无人愿意上前，见识到骑兵的战斗力之后，他们对手中的兵器失去了信心。

不过在金钱的刺激下，这些士兵仍旧苦苦支持，密密麻麻缩在一起的步兵真的阻挡住了骑兵进军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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