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不甘心
欸？
齐陵昭闻言有些不可置信，“穆澄，既然你明知道我府上家眷皆是惨死在墨檀儿的手中，为什么还要逼我回去？”
穆澄闻言倒也不怒，只是在小册子上平静写道：
“难道你这样赖在这里，和那女人你一句我一句恶语相向，就能有什么好的结果吗？”
这样子的行为，根本就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是完全不理智，毫无意义的！
这样的对峙下来，除了最终大打出手，你死我活的泄愤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只要双方一打起来，两国之间的联姻就会彻底破裂，南晋和大齐这些年来的安定与和睦，也会就此化为乌有。
穆澄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局面发生！
而且就算南晋和大齐终会有一战，也绝不应该是现在！
大齐的边境，需要休养生息。
雲南十六郡，也终会有夺回来的一天。
只是现在……不能战！
穆澄捏着拳，目光极具隐忍。
“齐陵昭，我知道你现在心里很愤怒。可是你有想过吗？这里是墨檀儿的主场，她等着我们送上门来，早就准备充分。你想要找她报仇，也只是找死而已！”
齐陵昭看着穆澄焦灼之中写下的龙飞凤舞的仓促字迹，视线空洞茫然。
“难道……就这么回去吗？”
他，对不起死去的念蓉和念蓝她们。
居然连杀人凶手的一句道歉都没有换回来，就要这么夹着尾巴，像一条一无是处的败狗一样无能而归。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齐陵昭抬起猩红的眼眸，看着一身白纱缥缈的女子冷声道：
“墨檀儿，你欠他们一句对不起。”
女子闻言，神情也是冷漠到了极致。
墨檀儿撇过头去，眼神中满是不屑与恶心，“本宫不会为了这种小事道歉。而且齐陵昭，你好歹也是个亲王吧？为了区区几十个下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本宫，你这样做根本不值得！”
墨檀儿初时听闻消息走漏，是有些慌乱的。
可是当她面对齐陵昭的时候，却也没有太过于愧疚。
她只是从来没有想过，齐陵昭居然会对这件小事有这么大的反应！甚至不惜为了一些下人和她大打出手！
在墨檀儿的思想中，齐陵昭这种举动是十分幼稚和可笑的。
她不理解！她也根本就不明白！
元清雅翻着白眼：“师姐，就你的命金贵，别人的命就都是草芥，都不值钱是吧？”
墨檀儿闻言挑了挑黛色眉梢，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元清雅简直不想跟她再讲话了。
墨檀儿这种人身上带着的那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简直能够分分钟就把你给气炸！
穆澄早就选择了无视煽风点火的墨檀儿。
无论墨檀儿那张嘴里面说出来什么恼人的话，穆澄都下意识忽略，只是静静地立在齐陵昭的面前，阻隔着他的视线。
“跟我回即墨吧。”
穆澄在这句话上重复一圈又一圈的划着线，看着齐陵昭的一双幽深凤眸中满是认真。
齐陵昭神色恍惚，“本王咽不下这口气。”
穆澄用力写道：
“咽不下去，也得咽。”
齐陵昭的掌心都有被他自己过于用力而掐出的血痕来。
“可是本王，真的好不甘心。”
好不容易，他赶到了玉鸾宫，见到了墨檀儿。
他讨厌的联姻，八成也会被取消。
可是如今，如果非要让他在联姻和念蓉念蓝她们的性命中选一个的话，他宁愿选择联姻，也不想让她们替自己无辜牺牲！
世间没有后悔药，死去的就是死去了，也不会再回来。
穆澄垂眸看着唇红齿白的俊逸少年痛苦的模样，轻叹了一口气。
“再不甘心，也要忍。”
“可是……”
“你再怎么可是，死去的人们，也不会因为墨檀儿的一句道歉，重新活转回来。或者，你是想拿她的命来祭奠亡魂么？”
齐陵昭的唇都快被咬出血来，可是纵然如何愤怒郁结，他也只能恍然的垂下了双腕。
“我不能杀她。”
要承认这件事实，对于昭王殿下来说，实在是一件艰难的事情。
可是穆澄这般视线清然的注视着他，让齐陵昭实在是连自我蒙骗的余地都没有。
元清雅似乎还试图火上浇油继续搅浑水，想要劝齐陵昭不要这么轻易地放过墨檀儿。
可是在穆澄严厉目光的扫视之下，她终于还是悻悻低下头来，老老实实的闭嘴了。
穆世子的眼神，好可怕！
解决了在里面和稀泥的元清雅，穆澄转过视线，朝着齐陵昭伸出一只手，口中哑声吐了三个字，“回去吧。”
大概能够根据唇型猜到穆澄所说话语是什么意思，齐陵昭沉默看着穆澄朝着他伸出来的那只白皙如玉而又干净的手掌。
穆澄的耐心，应该也已经快要到极限了吧。
他说的有道理，也很现实无情。齐陵昭根本无力否认，只能向残酷的现实低头。
不甘心又能怎样？
只能选择隐忍，再隐忍。
齐陵昭拼命忍住了胸腔中涌动的羞愧懊恼，和翻腾的酸涩泪意。最终，还是缓缓的伸手拉上前去，在少年的搀扶下起身。
“我跟你回去。”
穆澄闻言，不由得长舒一口气。
松开了拉着齐陵昭的手，穆澄低眸写道：
“我的任务就是把你安全带回即墨。至于剩下的，你也不要怪我。我们回去之后，再继续想办法。”
毕竟以目前的形式来看，也只能这样了。
总不能凭借着一封信，就和墨檀儿杀个你死我活。
而继续逗留在这里，也不会有任何意义。
“你府上死去的人，还在等你回去安葬呢。”
穆澄神色淡淡，“至于那些阴险狠戾的人，也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可以说墨檀儿这回，真的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墨檀儿的心里其实也挺气的，只是出于维护自己天下第一美人的风度和形象，一直在强忍着。
如今听到自己的心上人当面诅咒自己不得好死，顿时忍耐不住了。
遂指着穆澄三人所在的方向恨声道：
“穆澄，你有本事就永远不要求本宫！总有一天，本宫一定会让你跪在我的脚下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