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拎着镐头钻出通风口,看见锅炉房真的被锁住了。我使劲砸那铁门,甭管敲出多大动静,外面的人都好像是一群聋子,毛反应都没有。
图森图样破,哥还是太年轻。
自打进入这酒店怪事就一件接着一件,别的先不说,就说朱罗唇没了以后,我应该先报警才对,后来发现她掉进这神奇的墙缝里,我应该找消防队才对。现在好了,被人彻底锁死在这儿了。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真对得起哥,一格信号都没了。
外无援兵,内无强将,我忽然想念起老范了,他要是在,或许能想出点歪门邪道来破解。
“外面怎么了?”朱罗唇在里面喊了一声,我只好拎着镐头先回去,有点儿尴尬地说:“你在里面困着,我在你外面困着,就这么简单。”说完,我又举起了镐头一点一点地磕着砖头。
当这面墙被抠出19寸显示器那么大的面积时,我终于看到了朱罗唇,她脸色煞白,脸好像比刚才瘦了不少,头发凌乱,嘴唇乌青。我问她你没事吧,她摇摇头。
朱罗唇伸手去抠这些砖头,我也在外面用力死磕,最后终于磕出了32寸显示器那么大的洞,她学着贞子爬了出来。
也许我不该说,她的爬姿让我想到了蛇,特别是下半身,软得像没有骨头。
我扶住了她问:“你咋到了这么个鬼地方?”
朱罗唇冷冷地说:“别问那么多了,这酒店有鬼。”
看她没啥事,我就想看看那洞里究竟是什么地方,可是朱罗唇却拽着我不让看,我也没多想,就带着她钻出了通风口。那昏黄的灯泡还在亮着,这地儿连窗户都没有,咋出去?
“他们是想困死我们吗?”朱罗唇走过来,一手扶着墙,身子好像挺虚。
“别怕,咱有家伙什儿,把墙凿开不就完了。”我举起镐头,来到靠街那面墙跟前,一镐头就刨了下去,差点把虎(
www.shuxie8.com)口震裂。这尼玛跟刚才完全不是一个档次啊,通风道里的墙是饼干,这边是核桃。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连续抡起镐头使劲砸,结果嗨大了镐把直接断成了两截。我马上傻逼了:这尼玛是叹息之墙?!
我回头瞅了一眼朱罗唇,她坐在地上双手抱肩,好像挺冷的,我赶紧把外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她哆嗦了一下,好像更冷了。
“再坚持一下就好了,看我的!”说完这话我自己都后悔,拿着半截镐头还能玩吗?
我只好又掏出手机找点希望,这次更爽没电了。
“你手机在你手上么?看有没有信号。”我问朱罗唇,可她半天没搭理我。我回头一看,她闭着眼睛靠墙睡着了。不对,她脚底下是什么玩意?
是那群王八又冒出来了。它们三五成群地从通风口里爬出来,围着朱罗唇转,就像是狗跟主人耍贱似的。
“色王八!”我走过去准备赶走这帮家伙,可一下子站住了:这些王八怎么看着不太对劲呢?
靠,它们后背上的娃娃脸没了!这是两拨王八?
“送我礼物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朱罗唇突然睁开了眼睛,抬头盯着我,配着头顶上的黄灯泡,她这眼神一下子不迷人了,倒是有几分杀意。
我一怔:“哦,你是说老范啊。”
我感觉朱罗唇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她好像要说什么,又忍住了。
本来这茬我都扔在脑后了,不过她一提起来我就问了句:“你俩认识?”
朱罗唇摇摇头,把披在身上的衣服裹了裹,又闭上了眼睛。
老范那混蛋的账等出去再算,现在哥顾不上了。
我一面寻思着,一面观察这锅炉房的建筑结构,墙是破不开了,这铁门估计更是够呛。不过如果我一直凿的话,这酒店人来人往,总该有人能听到吧?
我拎起那半截镐头走到铁门跟前,使劲敲了下去,咣!虽然没产生啥破坏,但是我心里很舒爽。再来……
我这镐头刚举起来,忽然听到有婴儿的哭声,就在锅炉房里!
我绕着屋子找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地方能藏住婴儿的,就又抡起镐头凿了一下,这回,哭声又来了,而且不是一个,是三四个。
给我的感觉是,我凿门的声音把婴儿惊醒了。有意思的是,这哭声一响,那些王八都不见了。
我站在原地听了一会儿,哭声还在继续,而且由三四个变成了七八个,最后发展到了一群婴儿在啼哭,那声音,好像是从那个通风口里传出来的!
通道里我都看了,那声音肯定是从朱罗唇被困住的地儿传来的,里面果然有情况。
我拎着镐头就要走过去,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我“噗通”一声摔在地上。
我一看,是朱罗唇伸出了腿。
我问她这是干啥,她板着脸说:“别去。”
我从地上爬起来,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打量着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为啥不让我进去。
“我说你有点同情心好不?有娃娃在哭咱总得看一眼吧?”我说。
朱罗唇瞪着我,指了指她身边:“坐下陪我。”
这犀利的目光让我没法抗拒,我就不客气地坐在她身边,这场景要是换成公园屋顶海边啥的,还够浪漫,可是这锅炉房……
我胡乱琢磨着,突然肩膀上好像搭过来什么东西,我一看,是朱罗唇的头靠在了我肩上。不管咋说有点小幸福,可是她身上怎么凉飕飕的,好像还有点糙,和在海鲜楼里摸她手时的触感不大一样,好像肤质变了。
我的裤兜突然震动了一下,我吓了一跳,一摸,是手机在动。
这货不是没电了么?
我掏出来一看,屏幕亮着而且显示“老范”发来了一条短信。我擦,有信号了?我点开短信一看,就四个字:离她远点。
我刚要回复,手机顿时黑屏了。再按开机键,彻底成砖了。
我蒙了:这真是见鬼了,手机没电没信号,这短信怎么发过来的?
“谁的?”朱罗唇忽然问了一句。
我支吾了一下说:“没谁。”靠,我自己都不知道为啥撒起慌来。
“我好累,好困……”朱罗唇揉着太阳穴。
我赶紧伸出手帮她轻捶着头,跟她在这儿过一夜,这也算是一夜情了。
婴儿的啼哭声渐渐没了,锅炉房里又是死一样的静。
“你的手好热……”她抓着我的手不放,我问她是不是感冒了,她摇摇头。
她给我的感觉确实很诡异,身子很虚,不像是饿的,也不像是受了什么伤,倒像是没电了。日,我也不知道咋想出这么个比喻,但再让我形容一次,我还会这么说。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在海鲜楼里明明是蛮好的,然后范大同过来闹,她就脑袋疼了起来,接着去了酒店,然后就发生了这些怪事……我把整件事来回梳理着,觉得疑点还是在老范身上。
老范在窗户外边拿个DV在拍什么,朱罗唇脱衣服?他应该没那么猥琐,那到底在拍什么?
还有就是那个黑岩手办,老范一定知道朱罗唇喜欢这个,而且朱罗唇就是收到那个东西以后头疼起来了,我擦,问题出在这儿?
最后就是那条短信了……我正寻思着,忽然哆嗦了几下,可能是衣服给了朱罗唇,身上这会儿特别冷,再一看她,又是半闭着眼睛,不过脑袋已经从我肩膀上滑了下去,靠在了墙上。
太尼玛冷了,我小声叨咕着从地上站了起来,不断地屋里走着维持热量。走了半天,我走到了通风口那块儿,我的好奇心又起来了。我向里面一看,好像有股子绿光微微亮着,回头看了一眼朱罗唇,她还在那儿睡着。
我轻手轻脚地钻进了通风口,然后费劲巴力地进了那个洞口。
靠,这里面好像有股子药味。这药水应该叫福尔马林,我捂着鼻子向里面走,一下子撞到了一张桌子,我伸手一摸,有个冷冰冰的东西被我摸到了。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那东西像是个玻璃罐子。
就在这时,那个罐子闪出了一阵绿光,我看清了,罐子里装的是胎儿,是他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