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郁闷的元旦
“一九九o年过去了,一九九一年来到了,我们向全国人民祝贺,新年好。
新年前夕,中国**召开十三届七中全会,审议并通过了《**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展十年规划和八五计划的建议。这个建议提出了……
过去的一年,我们继续继续贯彻治理整顿、深化改革的方针,取得了明显成效。……我们继续广泛深入地进行社会主义教育,批判资产阶级自由化;同时大大加强党的建设,密切党和政府同人民群众的联系,进一步巩固展中国**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展了安定团结的局面。国的现代化建设事业,沿着社会主义的轨道前进,我们就必须坚持四项基本原则,旗帜鲜明地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粉碎国际敌对势力和平演变的阴谋,激全国人民的爱国热情,提高社会主义觉悟。
批判资产阶级自由化,离不开马克思主义的武装。我们要继续……”
“吴永成、吴永成……”
吴永成正在聚精会神地收听着电视新闻联播中有关题为“为进一步稳定展而奋斗”的元旦献词,突然间听到文丽接连二三的喊声,扭转头懵懵然问道:“文丽,有什么事情吗?!”文丽看到吴永成呆头鹅一样地神情。不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你说、你现在不就是一个赋闲在家的下岗干部吗?!一个元旦献词,就把你听成那个样子?!这关你什么事情啊!怎么和我爸爸一个样呢!”
“嗨,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嘛!咱不能因为身居庙堂之远,就不关心国家的大事不是?!“吴永成自嘲地笑着说道。
文丽撇了撇嘴:“那也用不着那么入迷吧?我看你还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我可这是第三次叫你了。可你连头都没有回一下的。这要是让不知情的人,看见你关心国家大事地这个样子,还以为你是中央的那级领导干部哪!”
吴永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刚才,他还真是在一字一句地琢磨元旦献词中的意思这可是从中能找到一些中央对九一年大政方针的影子啊!
不过,吴永成在仔细听了半天之后,现这与九零年的精神也差不了多少,甚至于可以说,估计在整顿经济方面,要比去年还要更紧一点。::虽然。在元旦献词中,也提到了“八五”规划的出台。
唉,真不知道自己的一九九一年该怎么度过!难道还像去年后半年一样,碌碌无为吗?!
现在,吴永成最为头疼的。就是这一点。这也难怪乎文丽叫了他几声,他也心不在焉地没有听见呢!
“吴永成,我听我二哥说,你在上海的股票上赔了不少钱,是不是啊?!”文丽一边喂孩子吃一小碗水蒸蛋,一边随意地问吴永成。
自从吴永成从上海回来之后,他也并没有把其中地一些具体情况,向文丽提及。他不想让文丽在这些事情上瞎操心。
而文丽也一次都没有过问他这方面的事情。
至于文涛是这么知道的这个情况,吴永成不用猜。那也知道是杜三儿这个家伙告诉了文涛的。
“那倒也不是赔了。”吴永成站起身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满不在乎地说道:“从目前的账面上来说,也只是赚到地少了一点。股票还在那里呆着呢,还不至于就像他们说的,赔了多少钱。”
文丽点点头:“二哥对我说,你这次本钱倒是没有损失多少。他让我劝你,股票那种东西,不是一般人能玩的。见好就收吧。倒不如和他一心一意,经营好那边的两个门店。”
吴永成走到文丽旁边,一伸手,把女儿从她腿上抱了过来,放到自己的大腿上,笑着说道:“我对那种生意不是很感兴趣,这你也是知道的。再说了,亲戚之间。卷到一个生意当中。有时候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文丽似乎领悟了吴永成的言外之意,赞同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反问道:“可你今年总得找个什么正经工作干要不然。每天就守着我和女儿,我倒觉得没有什么的,可爸爸已经和我说过几次,你一个大年轻后生,正是干一番事业的时候,窝在家里,那也太没有出息了呀!”
“呵呵,我倒也想跑出去呀!可你不是不让我到东北去吗?!”吴永成冲文丽做了个鬼脸,取笑她。::
文丽脸一红,娇嗔道:“中国这么大地地面,难道你离了东北那个地界,就没有你能干的事情了吗?!吴永成,你这么说,我敢肯定,你绝对是和那个叫什么刘艳的有奸情!”
吴永成连忙息战求饶:“啊呀,文丽,不合你拉扯这些无聊的事情了!你怎么老是把我想象得那么不堪呀!”
“什么叫我把你想象得那么不堪?!好像我冤枉了你这个正人君子似的。”文丽说道这里,可能又想起了吴永成的某些往事,眉毛一挑,马上就要动更猛烈的进攻:“你说……”
吴永成连忙截住她的话题:“文丽,咱不是说好,不说这些了吗?!对了,这一个月,你二哥公司那边的大哥大卖地怎么样?!”
一边赶紧岔开话题,吴永成一边心里暗骂自己:真是闲地有病。开个玩笑也非要往文丽的痛处戳,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吗?!
文丽的怒气刚吐了个头,就被吴永成给呛灭了,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二哥前天不是到家来。才跟你报完帐吗?!你要是没有什么说的话,就歇一会儿吧。”
吴永成讪讪地笑着说:“对呀,你看我的这个记性。你二哥那天来了以后,说这个月地生意,和刚开业的时候,想差得太多了,其实我认为这也可以了。一个月就纯收入三十多万,这才比较切合现在京城地消费水平嘛。哪能每个月都像刚开业地那半个月呢!那部成了抢钱了吗?!京城的高端消费市场,那是一个稳定地范围。不可能永无止尽地扩展。这也是一个基本常识啊!”
“吴永成,妈妈昨天打来电话,今天是元旦,让我们今天中午回家吃饭。大哥、二哥家也都回去。”文丽现在的心情明显不好,不想就这个话题。和吴永成拉扯什么,这会儿女儿也喂完了,干脆站起身来,对吴永成说道:“你也别在那里给我讲解什么大道理了,我也不关心这些。还是趁着上午的时间,把家里该洗涤的衣服、床单什么地,来个大清理。”
吴永成只好强笑着说道:“好啊,那我就带着女儿到外面转一转,给你腾出时间来。行不行?!”
虽然说,吴永成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一直赋闲在家,也帮助文丽做了不少的家务事,可从骨子里来说,哪一个男人愿意整天洗洗浆浆的呀?!
特别是今天早晨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中的那个元旦献词,也使吴永成烦心不已。
在这个时候,他心里乱得就像一团麻,哪还有什么心情。围着洗衣机转悠呢?!
这不,文丽一开始安排营生,吴永成马上就挑了一个比较清闲地活儿带闺女、不给文丽添乱。
要换作平时的话,文丽一般也尽可能地不想让吴永成沾这些家务事,总是自己一个人利利索索地就做完了。
哪知道,文丽此时心情也不太痛快,一眼就识破了吴永成的“诡计”,两手一叉腰:“吴永成。你把小敏放到学步车中。她自己就会玩了,外面大冷的天。你想偷懒,也不能用这一招呀!快点,今天上午的时间,可是很紧的。”
见自己的“诡计”被人家火眼金睛识破,吴永成也只好讪笑着,按照文丽的指示,把女儿小敏安置好之后,乖乖地给文丽打起了下手。
“文丽,我听人家说,这女人啊,一有了孩子以后,甭管以前多么霸道的脾气,也都能变得温柔起来。”吴永成一边忙着收卧室里地床单、被罩什么的,一边逗文丽:“可我怎么觉得这句话,在你身上倒了个个呢?!以前你可是温情似水呀!可刚才你两手一叉腰,活脱脱一个母夜叉孙二娘的形象!这可不好啊!大大有损你大学教师的风采。”
文丽见吴永成还算乖巧,心里的那一团怒气才消了下去,此时被吴永成的话一逗,更是觉得拿这个油嘴滑舌的家伙没有办法,只好眼一瞪,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骂道:“滚,你别惹我呀!这还不是都被你气出来的?!”
说完,文丽自己也想一想自己刚才地形象,是不怎么雅观,不由得捂住嘴笑了起来。
家里又充满了和睦的气氛。
只是吴永成的心里,却感到一阵阵的失落:唉,真要是照这么下去的话,还没有等到邓大人九二年南巡讲话,自己这一身的锐气,也都要被消磨在这温柔窝里了!
温柔乡,英雄冢啊!此话一点也不过分啊!
因为在这个时候,吴永成觉得自己越来越有点厌倦了外面的那些风风雨雨,只想呆在家里,享受这安静、平稳的生活。
这或许与他前世生性恬淡、与人无争地那种性格有关吧!
收完家中地那一摊洗涤之后,时间已经到了上午的十一点多了。
文丽催促着吴永成,带着女儿小敏,出门了。
因为也就是几百米地距离,吴永成也就没有动自己的那辆车,抱着女儿,与文丽在附近的商店给老人们买了一点东西之后,相拥而行。
到了文家大院的时候,吴永成看见一辆崭新的丰田卧车停在门口,心里有点奇怪:难道说,这是文丽家来了客人了?!可一般客人来拜访,也都不选在这个时候呀?!
作为官场中人,要看望老上级、老领导的,大家不约而同地都会选择中秋、春节的时候。
自从吴永成和文丽成家以来,以前因为吴永成和文丽都在J省工作,所以吴永成也基本上没有在文家,遇到过一些高级领导干部来看望文老爷子的。
自从去年被J省省委安排下岗“创业”以来,吴永成虽然一直呆在北京,可不少时候,也是到外面东奔西跑的,一般也不轻易在文家大院呆着。所以,此时看到这种情况,心里不免就犯了嘀咕。
“文丽,你家里是不是来了什么客人呀?!你看门前停着的这辆车。”
文丽也有些疑惑了:“不会吧,这个时候,谁会来我家呢?!今天可是元旦啊!可也奇怪呀,我家门口可是一般不让停车的呀!今天这门口的警卫是怎么一回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