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人言可畏

  说吴永成因为一句玩笑,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添油副秘书长刘清的耳朵里后,刘清借机挥,给了他这个新人一个难堪。他百思不得气解,实在是搞不明白自己在哪些方面做的有些出格、以至于得罪了周围的同事。他才刚来几天呀,按道理说,与任何人也没有一点利益上的争夺,不应该有这些事情的生呀!

  吴永成思来想去,总觉得里面肯定还有其他的一些误会。

  这就是吴永成想得有些太天真、也有点太不了解历史了:中国官场上因为利益而导致的相互之间的勾心斗角、互相倾轧,并不是源自于改革开放后的十几年后,而是有着几千的历史传统了。特别是到了清朝末期和“文革”之间,可以说是已经挥得淋漓尽致、登峰造极了。

  一本以真人、真事、真名写成的《官场现形记》,写出了清朝末期**、崩溃时旧官场的种种**、黑暗和丑恶的情形。里面上自军机大臣、总督巡抚、提督道台,下到知县典吏、管带佐杂,他们或龌龊卑鄙、或昏聩糊涂、或**堕落,构成一幅清末官僚的百丑图;而“文革”期间,我们国家一些位居高位的人,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修整、折磨对方之残酷,也可以说是世间之少见了。所以一定程度上,也可以说官场本身也是闻不到硝烟的战场,其血淋淋的惨状,不亚于真枪实弹的战场,甚至于比它还更残酷无情、更惨绝人道!!

  “胜者王侯、败者寇”,就是几千年来中国官场历史上、经过多少万次实战得出的真实地、精辟的总结!

  不过。有一点吴永成是知道的:官场上有时候最大的法,不是国家地宪法,而是人们的“看法”。你的领导们对你有看法了,那你就完了。即使你有天大地本事。你也得马上就换地方,别等着人家来修理你。不然你就只好死牛任剥了。有不少人,就是因为在年轻的时候。无意中一不小心得罪了顶头上司、而他自己还蒙在鼓里、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等快临到自己要提拔时,但就是一次、一次的红榜上。不见自己地名字,有的人等到头花白、至死也不明白组织上为什么这么对待自己。

  历史上、国内外这些例子太多了。契珂夫笔下的“小公务员之死”那种事情,并不是无中生有。那个倒霉的小公务员被吓得送了命,仅仅是因为一个不凑巧的喷嚏啊!!

  从此吴永成讲话就更加谨慎了。

  自从郭勇的母亲渠月莲把吴永成带到省委大院以后,几天内,她也没再和吴永成见面。这也可能是因为她太忙了,一个三千多万人的省委大内管家,要照料的事情太多了处处照应你哪!“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嘛”!也可能人家渠常委是为了避嫌,而有意和吴永成拉开距离:党政机关、特别是到了省委这种高一级地机构里,最忌讳的就是拉帮结派、形成一种各领山头数十人的分裂局面。虽然这种事情在哪一级机关也很有茂盛的生命力,但这种事情能在背后做。却不能摆到桌面上来,有的领导大会小会反复强调不准拉山头、结帮派。说不定,他就是一派地大头头单位里没有一点号召力,谁愿意去拜你的山哪?

  一天早晨上班以后。吴永成照例先打扫完办公室,在他提着两个暖水瓶去打开水时,门口遇到了刚来上班地、和他一个办公室的何平,随口问了声早。

  何平不好意思地说:“早什么呀,每天来了,你已经吧卫生也清理好了,吴永成,你干么过来这么早啊,现在连八点都不到呢。”

  吴永成乐哈哈地回答:“嘿,不就是打扫个卫生嘛,我的宿舍就在大院后面,靠得近、可不就来得早嘛!”

  当他拎着水回来快要进门时,听到办公室里地电话响了,里面何平接起了电话。

  “喂,我是五处。你找那位?奥,您是渠秘书长,您好!我是五处的何平。您有什么事吗?您找刚分配来的吴永成?哎呀,估计他还没来吧。您有什么事情,我去办,好吗?”

  怎么这种人哪?!刚出门的时候,不差点还头碰头,怎么一会的工夫,就变成了还没见?

  吴永成疾走几步,进了门,一手拎着两个暖瓶,一手去接何平手里的电话:“谢谢啊,何平,门口就听见好象是我的电话。那里打来的?”

  何平一转头,看见是吴永成,脸唰一下就红了:“哎呀,我正要去叫你呢。是渠秘书长打来的,赶快来接。暖瓶给我。渠秘书长,吴永成正好来了。您让他听电话?好的、好的。”说罢,何平恋恋不舍的把电话交给了吴永成。省委常委的一个电话,可不是什么人也能接到的呀!他们之间间隔的距离那么大,平时就是见一面的机会也是不多的,更不用说会面对面地说话了。有时候这么一个电话,说不定就是一个机遇。何平来了省委办公厅三年了,这种故事已经听了不少了,好不容易自己业遇到这么一个机会,可偏偏的人家正主就回来了,多遗憾呀,要是这个吴永成再走得慢上那么几步,那他也许就能

  “何平,秘书长让我到她办公室去一趟。”吴永成放下电话,对还在那里呆的何平打了个招呼。

  “啊、啊,恩,那你别耽误了领导的事情。处长那里我去给你说。”还没从懊悔中醒悟过来的何平,被吴永成叫了一声给惊醒,连忙答应着。这小子刚来怎么就和渠秘书长挂上关系了?难道说他进来就是渠秘书长给办的?要是这样的话,以后可得小心一点。说不定人家以后比自己还要爬得快呢!

  吴永成嘴里说着“谢谢”出了办公室,心里却在想:什么人哪?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以后鬼才敢相信你呢?!

  不过,何平的话倒是提醒了他。自己是应该先和自己的处长先打个招呼,虽然说这也是上级召唤,可中间毕竟还差着几层哪!自己地直接领导还是五处的处长和副处长呀!这可不同于在县里的时候,人家省委机关那可是等级森严、官大一品真能压死人的!

  “什么?渠秘书长找你?谁通知地呀?渠秘书长本人!这怎么可能呢?谁接的电话?是何平呀。那是他肯定在逗你。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呀!”五处的处长薛力听到吴永成地汇报。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置信:他来了办公厅十几年了,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有哪一个省委常委亲自给一个新来的科员打电话的。前几天就听有人反映,这个新来地年轻人有些好高务远。不过他观察了几次,倒也没觉得后生有什么不对劲,也就没有找他谈话。现在看来还真是有那么一种迹象。恩。是得和他谈一谈了。人家那个省级领导会亲自打电话呀?都是秘书联系的。不对,渠秘书长的秘书好象前一段时间已经提拔了、暂时还没有配上,说不定也有这个可能。

  “吴永成,既然是秘书长找你,那你就去一趟。注意,见了领导,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乱说。咱们这是省委机关。可不同于你们学校。她的办公室你知道吧?知道那就好!那你哎,还是我和你一起你这是代表着咱五处,我还真有点不放心。”

  薛力这倒是说的真话。他在这个处长的位置上,也有五、六年地时间了,一直想进步一下。传闻办公厅的一位副主任。有到下面地区任职的可能,空出来的位置。可不是他一个人有想法啊。这个时候,可不能给人家领导们留下什么坏印象。特别是这位渠常委,既是省委领导、又是直接分管的办公厅。她地一句话可以说是有着决定性的。他生怕这个新来地同志不懂规矩,在渠秘书长面前闹出什么笑话来,那可就是他这个当处长的领导无方了。

  渠月莲的秘书长办公室,现在已经不是原来吴永成找她时地那个办公室了,她已经搬到了省委常委楼办公了。楼门口,经常有两位全副武装的军人在值勤。

  “渠秘书长,您好。我是五处的薛力,听他们说、您找我们处的吴永成,我把他送过来了。”一进门,薛力先自报家门,以前虽然和渠打过几次交道,可人家毕竟是领导,每天接触的人和事情那么多,哪能什么也能记得住哪!再说了,像薛力这么单独接见领导,机会也是以前很少的。他的上面还有几个办公厅的主任、副主任、分管的副秘书长。

  “奥,是薛力呀。我们以前见过面。我找小吴有点事情,还麻烦你又跑了一趟。辛苦了。你的那边还有不少事吧。就不留你坐了啊!”渠月莲坐在办公桌后,和颜悦色地对薛力说。

  薛力连连答应着倒退着出了办公室,顺手把门拉上。看来这个吴永成和秘书长以前就认识,会不会他就是秘书长给安插进来的呀?秘书长的新任秘书难道是他?

  那个不可能!薛力想到这里,马上摇了摇头,省委领导的秘书,一般是由正科级主任科员来担任的,至少也得是副主任科员。他一个新分配来的大学生,怎么可能呢?不过不管怎么说,回了处里,先得把那几个年轻人好好敲打一下,别老欺负人家这个新来的后生,那些乱七八糟的话,闹不好就是他们几个瞎编出来的;还有那个打扫卫生,也不能让吴永成一个人承包了呀!他们的那些整新人的小把戏,怎么能瞒得过他一个在省级机关呆了近二十年的老人哪?!

  “小吴呀,你来了办公厅也十几天了吧?怎么样,这一段时间都在干什么呢,习惯吗?”渠月莲站起身来,亲自给吴永成倒了一杯水,吴永成连忙站起来双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侧着半个身子,听秘书长问话,“前几天我有些事情急着处理,也没有顾得上关心你。在生活上,有什么需要的地方,你尽管和我说。你的年龄比郭勇还郭勇在学校里还没有回来,你在这里也没有一个亲人,人生地不熟的。别不好意思。”

  “秘书长,一切挺好的。领导和同志们也很关心、照顾我。我这几天主要是翻阅以前的一些资料,想尽早熟悉业务、马上进入工作状态。”吴永成可不傻,他可不会把自己这几天的那些委屈倒出来。他原来是称呼渠月莲为“阿姨”,现在到了这地儿,那就得规规矩矩地称呼人家的职务了。

  “奥,那就好。”渠月莲坐回自己的办公桌后,微微点了点头,“小吴啊,你现在参加了工作,就已经告别了你的学生时代,进入社会这个大学校了。有些细节问题要特别注意,要学会适应新的工作、学习、生活环境。我听有些同志反映,说你有点不尊重老同志、爱牢骚。这是怎么一回事啊?这可不好。你别紧张,我也是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才跟你这么说的。以后没人的时候,你还是叫我阿姨吧,这样亲切。你这孩子挺懂事的,郭勇以后不在我们跟前了,你也是我和老郭的孩子嘛!老郭回来听我说了你的事,也挺喜欢你的。”

  好家伙,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千里行!

  才几天的工夫,那些事情竟然能传到渠月莲这个省委常委、秘书长的耳朵里,那些人至于这样做吗?他们到底想干什么呀?这真是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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