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不伦之恋
超越我理解范畴的一幕出现了，水衣大喊一声扑上前，死死拽住张福的右臂，却被他一拳重重推开，她跌倒在地，随即固执地爬起来，抱住张福的右臂一口咬下去。
张福吃痛地惨叫着，猛地一甩右手竟生生将水衣提了起来，水衣整个身体摆动着，瞪着血红的眼睛就是不肯松口。
“水衣，松开，快松口！”我上前从后面一把抱住她。
听到我的声音，她如梦初醒一般，松口将身体移开，随即目光瞟到地上蜷缩的苏墨衣，大叫着挣开我的手臂，扑倒在墨衣身上哭出声来：“哥哥……”
苏墨衣灰头土脸地倒在地上，摁着胸咳嗽了一下，忽然露出个如花似玉的微笑：“水衣，干得好。”
“哥哥，疼不疼……”水衣哭着说，嘴角的血迹顺着泪水淌到下巴处。
“疼，好疼……”苏墨衣突兀地惨叫起来，眼睛却妩媚地眨巴一下。
张福瞪圆着愤怒的眼睛，还想要上前报复，却发现，原本分散在周围的百姓一个个虎视眈眈围了上来，眼里冰凉的冷光。
张福腿一软，撂下句狠话转身去了。此刻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墨衣兄妹身上，只我偶然一睥，见子琛从张公公的马车后闪身绕了出来。
一张闹剧算是到此为止，我这才得知张公公名张岩，原来只是宫中一名普通内侍，后来不知用什么法子讨好了刘瑾，这才被封为荆门的镇守太监，做了这一带的土皇帝。墨衣曾当众给过他难堪，被抓去吃了几天牢饭，后来经人求情才得以保住一条性命。
墨衣伤得不轻，需要尽早回府，我们便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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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荆禾露面地时间越来越少。但这并不影响婚礼地筹备。随着吉时地爆竹齐鸣。迎亲地这天终于来了。整个陆府张灯结彩钟鼓齐鸣。屋里屋外贴满了喜庆地对联喜字。热闹之气毫不亚于父亲大寿之日。府里上下一片喜庆。连大娘也一扫近些日子被我压制地烦闷。整个人笑开了花。
母亲被这新婚地气息感染。撩着我头发爱抚地看着。忽而露出几分忧色。我笑道。娘怕女儿嫁不出去？
她白我一眼。欣慰笑着不再言语。我知道最近这段日子。虽没有了大娘地明枪暗箭。母亲过得其实并不好。她向来只爱那与人无争地清净。而不是淫威下地暂时臣服。
总有那么一天。我会给您想要地生活！我暗自下着决心。
只在拜堂时。我们才得以对新娘匆匆一瞥。她顶着大红地盖头。虽看不清容貌。但从那凹凸有致地曼妙身材来看。我地这位新嫂子定是个大美人。
陆荆禾延续了平日爱理不理的傲慢风格，嘴角挂着丝你欠二百块的嘲弄浅笑，有一搭没一搭地行完了所有礼节，把父亲气得吹胡子瞪眼，好在在场的客人大多是近亲，对陆荆禾的无礼早就有所耳闻，纯当没看见才没让气氛尴尬下来。
虽不是主角，但父亲似乎有意让我露面，显然客人的惊艳让他分外引以为傲。
一天折腾下来，我皱着脸累得直想就地趴倒，趁满屋子人喝得有三分醉态，我悄悄退下席，却没有睡意，倚着梧桐静望着玉盘般的月亮。
夜凉如水，月光清冷地洒遍庭院。我脑袋里乱糟糟地闪过各种思绪，烟儿水衣子琛墨衣麦戈朱三，这些人的身影重复在我脑袋里跳过，不知不觉，我已真正融入了这里的生活，情不自禁地，我轻轻咧嘴一笑。
回廊的折角处忽然响起一声闷哼，窸窸窣窣着有轻微的响声。我受惊地回过头，却只看到一片沉沉黑暗。
“谁在那里？”我警惕地走去，明明听到脚步声却不现身出来，我心里不由地升起一丝恐惧之感。
“谁啊？”我沉声道，目光灼灼地看着那里。借着淡淡月光，我看见一个虚影靠在墙角，浓浓的酒味从他身上散发出来。微微一动，眼前地黑影开始摩挲着墙壁缓缓站起身来。
“你……”我有些害怕，莫名地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身子不由地退后一步。
一声轻哼，黑暗中的人已站直了身体。半边脸刚好暴露在月光下，我看清了他的面容。
陆荆禾。我倒吸一口气。
他穿着大红的喜袍，半偏半倚站着，歪着脑袋含笑看着我。
“原来是大哥……”我小声道，心中恐惧在他魅惑的笑容中升到了极点。下意识地，我有种转身就跑的冲动。
陆荆禾依然歪着脑袋，笑得人畜无害，脑袋靠着墙，半仰着拿眼瞅着我。
“妹子先告辞了，大哥早先休息。”我警惕地说道，不等他答话便扭身欲走。
步子还未迈出，手臂上忽然传来一股大力，我整个人被扭着旋转一圈，跄踉地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两只铁一般有力的手臂将我死死箍住。我迅速地反应过来，整个人魂飞魄散。干什么……陆荆禾他想干什么！
浓郁的酒气喷在脸上，让我有瞬间的晕眩，我愣了愣，随即拼命地挣扎起来。
“陆荆禾你想干什么！”我压低着声音焦灼吼道，害怕惊动到其他人。
“呵……”他奇怪地轻笑一声。忽然猛地一翻身，我只来得及感受到另一股大力，整个身体已被他推着贴在墙上，猛烈的撞击让我有微微的晕眩，我瞪大眼看着他，恐惧得无以复加。
他眼神涣散，迷离地盯着我看。
“你快放开！”恐惧化作了愤怒，我挣扎着低吼。他将我两臂反手固定在墙壁，壁上的细石磨伤了我手背，生生疼。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他忽然启齿笑着，断断续续说道，喷洒出来的酒气让我几欲呕吐。
“你喝醉了陆荆禾！放开我！”我急得像只气急败坏的小兽。他究竟要干嘛？
“嗯……”他象在思考着什么，蹙了蹙眉。恍然大悟般忽然转过脸定定看着我，“对了，就是那种……仇恨的眼神……”他打了个酒嗝，顿了顿突然笑道，“迷人极了……”
笑容很美，话也很美。但……
“拜托先放开我！”我语气几近哀求。
“不放！”他像孩子一样坚决说道，眼里透着丝狡黠，此刻他的眸子，如朱三那般纯真得清澈无澜。
“你——”我气结。这像什么话！
“嘘……”他轻嘘着，忽然缓缓靠近我的脸，当我甚至清晰感受他鼻息的时候，整个人已完全呆滞住。
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鼻翼轻磕到我额头，粗重的喘息碰触在睫毛上。我猛地别过脸，身体使劲贴在墙上，感觉心脏几乎要从喉咙口疯狂跳出来。恐惧。无以复加的恐惧。
“放手陆荆禾！我是你妹妹！”我歇斯底里地大吼道，已顾不上被人发现。
如被雷击一般，压迫着身体上的力道瞬间卸去。我一惊，转头看到陆荆禾骤然清亮的双眸，他脸上表情惨不忍睹，阴晴不定地转换着，扭曲而挣扎。
“放开！”我顾不上关注他的情绪，皱着脸挣开他的两臂。
他受惊般地松开两手，眼神僵直地涣散开去。
我大口喘着粗气，贴着墙小心翼翼将身体移出，看也不敢再看陆荆禾一眼，毫不犹豫地飞快跑起来。
身后，大红的艳色喜服，连同那男子满目痛楚的挣扎，随着他身体的缓缓滑落，悄然隐没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