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四、臭冬瓜

梁宇是属于自来熟的人，用不了多久就和四海商行的人混熟了，浸浸然成为了其中的一员。他很低调，也很卖力地帮他们忙活，加上他救过黑炭头，很快让商行的护卫们都接受了他。

奔行了两天，车队终于进入了一座大城汝州。汝州处于河南的中西部，北靠巍巍嵩山，南依茫茫伏牛，西临古都洛阳，东望黄淮平原，北汝河自西向东贯穿全境。还是郑州、洛阳、平顶山、许昌、南阳五市的交叉辐射地带，绝对是中原地带的战略要地。而且矿产丰富，素有百里煤海之称。日本占领此地，也是动用了重兵把守，目前驻守汝州的便是新成立不久的日军第三十三师团，他们的师团部就设在城里，那师团长是叫什么甘粕重太郎的。

四海商行明显在汝州很吃得开，沿途把守的日军基本上是没留难他们。梁宇也打听清楚了，这四海商行的生意做得很大，它的主人叫做章四维，是当地的富商，日本人一来，他便是倒进了日本人的怀抱，成为汝州维持会的总会长，现在在汝州是风光无限。

这四海商行的生意，却是交给了他的爱妾四姨太桑芷打理。这个四奶奶可是很有手段的人，生意头脑极佳，短短两三个月，就把四海商行的生意额扩大了一倍以上。她在日本人那里吃得开，对待下面却也很好，从这两天打听来的情况看，这黑炭头绝对是这四奶奶的铁杆粉丝。

梁宇是暗叫倒霉，混进了这么一支准汉奸队伍当中，耻辱啊。看来得找那什么甘粕重太郎的血来洗洗才行。人未到，梁宇心里已在打着那鬼子中将的头的主意来了。毕竟杀几百个鬼子小兵还不如割一个鬼子中将那么过瘾。

汝州现在已成了日本人的大后方，战火是愈行愈远，日本人也在竭力打造大东亚共荣的局面。甘粕重太郎是个好大喜功的人，既然给派到这里来驻守，那就要守得热热闹闹罗。有感于受战火的影响，城里有点零落。不甘寂寞的甘粕重太郎一个多月前，便伙同章四维，把附近村镇的人都强制拆迁进了城里，要荣必须要有人呀，人多多的，便是热闹热闹的。

拆迁工作相当的顺利，不肯搬的屋就强推，不肯迁的人，更是简单，那就是死啦死啦的。短短一个月，现在汝州的人口可比他来时多了一倍以上，拆迁工作成绩大大的突出。完全达到了大东亚共荣的标准，这个让他是相当的满意。当然人长钱也多，章四维的生意更是风生水起，单粮食一项进帐就是数钱数到手软。有人就会有钱，没钱的饿死算了。反正横尸街头肯定会有人来清理。

来了好几天了，梁宇看到的人间惨剧是比比皆是，这更加重了他对甘粕重太郎的头头的渴望。这几天他是在低调做着张学友，翘起兰花手，尽量表现得猥琐一点。当然暗中却是很热情地摸索着情报。

几天后，对于争取黑炭头等人的幻想已经破灭，这些家伙简直就像后世的那些这“米”那“粉”的，都是章四维，尤其是那四奶奶桑芷的铁杆粉丝，盲从到叫他们去“屎”都不眨下眼睛，还争个屁呀？

那四奶奶他是见过一面，相当的妖，年纪不是很老，也就三十岁左右，模样还算端正，就是嘴巴大了点儿，有点张口吞天下的意思，粉扑得老厚，香水喷得几里远都能闻到。看起来是相当的恶心，奇怪的是那些粉丝对她还是蛮着迷的，很忠诚地跪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叫尿就尿叫屎就屎，尤其是黑炭头这厮，走在外面一副英雄好汉的模样，一到她面前便是温顺如看家之犬。反差相当的大。

哎，这些现象见怪不怪，后世的风气跟现在也差不了多少。没眼看就是了。不过自己可没时间和他们在这里厮混下去，赶紧走人才是。只是那甘粕重太郎挺怕死的，出门都是成群结队，护卫森严得连苍蝇都不见得能飞到他的身边，根本没机会。

这让梁宇很郁闷，难道就这样放弃这个鬼子中将的头？好不容易碰着一个鬼子中将，不管自己是不是那个梁宇，这头都得爆他的呀。人家可是宰掉了好几个这将那将的，到了自己连个屁将都没打着。那个如果不是自己，那差距就太明显了。如果是自己，那业务就生疏了，退步之大难以想像。不管了，呆在这个地方，没意思。为了一个鬼子中将，放弃一大片鬼子，有点得不偿失。他心里给自己下了目标：三天内再没机会，那就走人，去安庆回忆去。

这天晚饭前，那黑炭头石果气哼哼地回到了护卫队总部，脸色阴沉得就要下雨了。这家伙脾气不太好，生气的时候，便会借头借路地找人发泄。熟悉他脾气的其他护队员都是见机溜了出去。



梁宇无聊，以熟卖熟，便是上前凑他的热闹。他知道这家伙是藏不住话的，只要一撩拔，便会倒水一般。

果然三几下，梁宇便弄清了他生气的原因，大致是这样子的：前几天东山那边桑四奶奶派出的人找着了一个大煤矿，正准备好好开发开发，大赚其钱的。不料一个叫小林冬二的商人小鬼子闻到了腥味，跑了过来凑热闹，嚷嚷着大日本帝国的占领地的资源应该由大日本商人来负责开发，横蛮地要插一杠子。这个家伙在国内颇有势力，甘粕重太郎虽然在桑四奶奶那边有不少的暗股，却也不好开口拒绝，只得请四奶奶要顾全大局，让这嚣张的商人一步。

这个四奶奶可是见钱眼就开的主儿，到口的肥肉给人扯走了，自然是很生气，有点花容变了色。这个忠心护主的黑炭头自然也跟着忧心，对那个敢抢四奶奶生意的什么小林冬二小鬼子那是恨之入骨的。但四奶奶是要以大局为重，他也不好发作，不然以他的脾气，直接就冲过去，左一巴右一巴，把那小林冬二扇成大林冬瓜了。

这口气实在是没办法替主人咽下去，石果是气得不得了，在张学友面前可是狠狠地发泄着他的不满。梁宇心里好笑，正牌小鬼子和正牌汉奸狗咬狗，这出戏还真的挺热闹的。

嗯，这倒是机会？既然打不着大鬼子，就给小鬼子和真汉奸之间添个堵也好呀？添点油，加点醋，然后再拍拍屁股，也不会浪费青春呀。他心里一动，于是便是捋起了袖子，很生气地道：“果哥，他妈的，这小日本臭冬瓜竟然敢惹我们的四奶奶。果哥，我跟着你去，咱们去找那小什么的臭冬瓜的晦气去！咱们是谁呀？怎么能受这个乌龟王八蛋的气？”

黑炭头给他一刺激，怒气顿时发作，腾地站了起来，骂道：“对，这个小鬼子就是个臭冬瓜！老子宰……哎……”不过气还未上顶，却很快就萎了下来，他重重叹了口气，闷声道：“四奶奶……不让……”颓然又坐了下来。

梁宇便是很生气的嚷嚷了一番，然后突然间低下声来，积极向着他献着计谋：“果哥，四奶奶是不让我们正面和那臭冬瓜发生冲突，但我们可以……”他凑在他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石果眼睛一亮，随即又黯淡，闷声道：“闹出事来，对四奶奶……不好……”梁宇心里暗骂：“奶你的头，人家放的屁就是香的呀？什么都要奶奶。”于是他苦口婆心地劝说道：“果哥，他不要煤矿吗？总不会总呆在城里吧？他肯定会去那矿上走动的。城外可是有不少国民党的特务，也有八路军游击队在活动，他要是去矿里，那很容易就会撞到他们的哟？给人揍了，关我们什么事？就是那什么很重的师团长也不会怪到我们头上来的吧？”

石果眼睛再次放亮，还经久不黯淡，他拍台道：“对呀！那王八蛋死掉了，关我们屁事呀？有本事他们去和国民党和共产党打去。哈哈哈，好兄弟，果然是高明。”他兴奋地站了起来，在地板上腾来腾去，一会儿他又说道：“学友兄弟，那……怎么打……”

梁宇摇摇头道：“那是国民党和共产党干的，我们怎么知道？当然他们肯定是埋伏在山路上，然后用枪砰的一下，那臭冬瓜就瓜掉了呀。”石果回味了一阵，然后就是眉开眼笑，说道：“对对对，是他们打的，我们不知道。四奶奶更加不知道。哈哈，高，真是高。”一会儿他又说道：“那……兄弟，这……”

梁宇当然便是挺身而出，抬起胸膛，说道：“果哥，你对我是恩重如山，那臭冬瓜让大哥您生气，兄弟我就是看不过眼。这个臭冬瓜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过他。大哥，您就交给我去办，保管就做得像国军和八路军干的那样。在驻马店那边，我和他们打过仗，知道他们的脾性，保管不会露出破绽来。而且兄弟我对自己的枪法还是很有信心的。”石果大喜，跳了过来，抱住他连呼好兄弟，只让梁宇鸡皮再起，恶寒不已。

说干就干，一定要干死那臭冬瓜！两人又好好商量了一番，石果对那边的地形很熟悉，他详细地指点了几处可以埋伏打冷枪的地方。商量完后，石果便是出门去了，他要去打听那臭冬瓜的行踪。

第二天，他悄悄地找到梁宇，说道：“学友兄弟，那臭冬瓜中午就要去东山那边看那煤矿……”不过他脸上全无兴奋之色，反而有点忧郁。梁宇道：“太好了，大哥，我立即就出发，我就不信那臭冬瓜能活着回来？”石果却是忧虑地道：“兄弟，这次可能不行了。那日本人的师团长也要去，还有四奶奶……”

梁宇大喜，心痒难煞啊。机会来了，等了那么几天，总算等着了，城里打不着他，到了山里看他往哪儿逃？他梁宇是很开心，但张学友却是很皱眉头，问道：“果哥，这是怎么回事？四奶奶去那地方干嘛？她不是和那臭冬瓜撕破了脸的吗？”

石果恨恨地说道：“还不是那日本人的师团长，他非得要做和事佬，要什么股份制，哎，我说兄弟，你知道这股份是什么东东呀？”梁宇道：“股份制？我听过，就是把那生意赚的钱大部份给那臭冬瓜，少少的给四奶奶罢了。”

石果一听又生起气来，他瞪大眼睛道：“它奶奶的，这还了得？竟然敢分我们四奶奶的钱。该死！臭冬瓜！”一会儿却是皱眉道：“可是四奶奶都要去，我也要去……这，不妥吧？”

梁宇说道：“这更好呀。果哥，你们都在场，那臭冬瓜不是更加死得妥当？谁还会怀疑你们呢？”石果想了一下，突然喜道：“着啊。我们都在场，又不是我们动手，真的不会再怀疑我们……嗯，不行……兄弟，既然那日本人的师团长都要去，他出门可是阵仗大得很，射程之内都会有人把守，根本就没办法近他的身。”他叹了口气，摇起了头。

这倒是个问题，那老鬼子出门的阵仗梁宇是见识过的，知他所言非虚。如果不是小鬼子大意，根本就没机会走近大鬼子的身边。唉，都怪那个梁宇打得他们太惨了，现在个个都变得胆小慎微了，现在的机会可是越来越少罗。既然如此，他也不好再坚持，再坚持下去，就是这黑炭头再蠢也知道你是另有所图。他只能表示出很沮丧的样子，叹息道：“那，咱们这次只能放过他了……”

他是不坚持了，不过石果却像是不肯罢休，他在地板上腾来挪去，一会儿之后，他咬起了牙关，说道：“兄弟，这臭冬瓜是无论如何都是该死的！我不能放过他！”他眼里冒着火，昨晚他是亲眼见着，四奶奶是多么的生气，摔这摔那，还有好几个是古董哟，很值钱的。她的柳眉都竖起来，脸上的粉都抖下来，那胸起伏的那个大呀……四奶奶是气得是相当的不轻，以至于都没法入睡了。今天一早，她黑眼袋都出来了，没以前漂亮罗，心疼得他呀……都是那臭冬瓜惹的祸，他一定要代表四奶奶枪毙他！

他突然间很严肃地道：“兄弟，你可真的敢干？”梁宇拍拍胸脯道：“谁敢让我的果哥生气，他就是我张学友不共戴天的仇敌，小弟是水里火里也绝不皱下眉头！果哥，我这就去那边。小弟拚死也要把那臭冬瓜干死！”

石果很受落，拍拍他的肩膀道：“好兄弟，大哥没看错你……只是这次太过凶险，哎……”他摇摇头。折腾了一会，他好像下了决心，说道：“兄弟，要打那臭冬瓜也不是没法子。大哥最近从外国佬那边弄了一枝枪，叫什么狙击步枪，是德国货，射程很远，超出了日本人的三八步枪。只要埋伏在远处，给他来那么一下，我就不信那臭冬瓜的头是铁做的……这样会安全一点。”梁宇大喜，立即锤着胸，表示包管你满意。

等他拿到了石果的私货，心里就更满意了。果然是好东西啊。这枪他很熟悉，在部队里是专门研究过，还曾试开过几枪。这是一枝德国的Kar98k毛瑟狙击步枪，是二战时最著名的枪之一，曾经让协约国的人吃尽了苦头。有效射程高达八百米左右。有了这支利器，那老鬼子……嘻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