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三二、车厢里的那些事

这个车厢实在是很狭小，就可供一个人坐着转转身。梁宇坐在中间的横凳上，那女子只能伏在他的身上，这情形是好不尴尬。梁宇想不到这个女子竟然会出口帮他，真是有点意外。不过车厢里空间实在太小了，他只能半抱着那女子，挪动着身子，尽量让大家舒服点，当然得很小心，不然一伸腿就得坏事，直接就能踢到车门上去，不给人发现那才怪。

那女子很安静，只是轻轻地挪动了一下，屁股坐在他的大腿上，身子却是紧贴着他，两人的头都几乎凑在了一起。实在是有点不尴尬，尤其是梁宇，他可是没穿寸褛的。她似乎还不太放心，又轻声问道：“你真的是梁宇？”

看她那关切的样子，似乎是认识一个也叫梁宇的人。梁宇心里奇怪，自己刚给那该死的雷鸣闪电闪了过来，这里竟然会有人认识自己？不过转念一想，这世间同名同姓的人多得是，说不定这女子是说另外一个人，不过自己真的就叫梁宇，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便是点点头。

那女子又问了一句：“是专杀日本人的那个梁宇？”梁宇心道：“我本就专门要杀小鬼子的，嗯，不单要杀小鬼子，就连汉奸也不放过，不过这个汉奸家属……啊，还真不好办。”这个也用不着隐瞒，他又是点点头道：“是啊，小日本真是该死！”

那女子伏在他身上，抬起了头，定定地望着他，旁边车窗的缝隙时不时透出一丝丝的火把光芒，依稀能看得清面貌，梁宇眼睛一瞥，见着怀里的这个女人似乎很年轻，相貌因为背光却是看不太清，不过轮廓却是很秀气，应该是个美人儿。

那女子对他似乎很感兴趣，眼光灼灼只是看个不停，梁宇脸上有点挂不住，忙解释道：“大嫂，真的对不起……我就是太饿了……”她却道：“嗯，你吃了吗？”说着伸手到旁边去摸，却是摸了个空，她立即附下身在横凳下的小柜里摸出一包东西来，打开来，却是油香扑鼻，应该是烧饼之类的。

她拿了一块凑到梁宇的嘴边说道：“这里还有，别饿着。”梁宇心里有点感动，这个女子实在是太好了。他张开嘴，很香，但有点干，他一个不防，呛了一下，忍不住就要咳起来，那女子正在盯着他，一看吓了一跳，急中生智，便是扑了上来，用她的嘴把他那跃跃欲喷的嘴巴堵住了，口水互流，消化了干渴，总算没有发出声来。

过了很久，两人才恋恋不舍地分了开来，梁宇有点尴尬，便低声道：“多谢……”那女子嗯了一声，说道：“别……别急，慢慢吃！”她也有点羞怯，低下了头。梁宇心里暗叫不妙，自己的初吻竟然给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给夺走了，还是汉奸家属，有点糟糕。不过此情此景，绝对可以接受。

过了好一会儿，那女子又活跃起来，她便像一个记者一般不停地采访着。她问道：“嗯，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啊？”梁宇苦笑道：“我一觉醒来，就给人弄成这样了，哎，是有点莫明奇妙。”她说道：“可我听说你是个傻瓜的呀，怎么……”

梁宇惊讶地道：“傻瓜？我怎么会是傻瓜？真是岂有此理。”那女子突然轻笑道：“我知道了，你肯定是病好了。那游魂症我知道，有时突然间便会清醒过来的，谢天谢地，你总算好了。嗯，前一段时间的事，你肯定又记不清了……”

梁宇有点莫明其妙，说道：“是有一段时间……噢，大嫂……”那女子却大方地道：“我姓刘名叫秀云，你别这样叫嘛。叫我秀云吧。”梁宇道：“嗯，秀云？好名字。秀云，现在是什么年份？”她道：“民国二十八年五月呀。啊，你这也记不清了？真是糟糕。”

梁宇却是很兴奋，轻道：“民国二十八年，那不是一九三九年吗。正是好时候呀。太好了。”她不解地问道：“什么太好了？”梁宇道：“那我就可以痛痛快快地打小日本了啊！”她笑道：“你不是……嗯，我几乎忘了，你肯定记不住了。”

梁宇愕然地问道：“什么记不住？”她却眠嘴笑着，说：“你以后会记起来的，梁……嗯，你多大了？”梁宇道：“二十四罗。”刘秀云轻道：“我今年二十二了，你比我大呀。”梁宇心道：“不会吧？那么年轻。”她突然笑道：“你比我大。嗯，梁……我叫你大哥，好吗？”

梁宇对这个活泼的少妇还是颇为感激的，便道：“好啊，那你就是我的大妹子了。”那刘秀云似乎很激动，伏在她身上，低声轻泣着。梁宇关心地问道：“秀云，你怎么啦？”刘秀云道：“我……我有你这个大哥，真的……真的……很开心呀……”说着她突然伸出手搂住了他的脖子，把头贴在他的胸口，身体在微微颤抖着。

梁宇能感觉到她应该不是女**那类，而是像后世那些粉丝见着自己崇拜的明星时的那种反应，这么说来那梁宇可能是她的偶像。他心里感叹：“那个梁宇不知是什么人，居然还有粉丝，好奇怪哟！”

两人静静地偎在一起，突然间她轻声道：“啊……你……”身体也扭捏起来。梁宇也感觉到了有点儿不妥，两人抱在一块，在耳边轻声低语，气息相传，而且她身上很香，也不知喷过什么香水，清清淡淡的，很好闻。给那车厢摇来晃去，压迫之下，难免会有点反应，而且很强烈，但却是避无可避，实在是太难堪了，他吓得是一动不敢动的，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她突然幽怨地道：“梁大哥，你烙着我了……”梁宇尴尬地道：“是是是，我……哎……”他可没练过神功，做不到收发自如，只得很不好意思地把头侧过一边，嘴里掩饰地说道：“自然反应、自然反应……别……别见怪……”她咭的一声笑了起来，问道：“你……你怎么没穿……嘻嘻……”梁宇道：“我给人打晕了……他们还……”他恨恨地说。

她却似乎突然间明白过来，说道：“梁大哥，肯定是他们打了你的头，你才清醒过来了，说不定你还得感激他们呢？”梁宇莫明其妙，说道：“我恨死他们了，还要感激？你瞧他们把我的衣服都扒光了……哎！”反应太强烈，有点受不了。

她静静地伏在他的身上，轻声问道：“梁大哥，你……你很难受吗？”梁宇苦笑道：“我……哎……”你叫他怎么说？她不说话了，犹豫了一会，好像突然间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弓起腰伸手在下面摸索了一会，梁宇不知她要干什么？不料难受之处好像突然间有了一个极好的归宿，温暖如玉……

他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惊愕地道：“妹子，这……”她闭着眼睛，伏在了他的身上，软软地道：“大哥，你……你不会嫌我……我脏吧？”她声如蚊蚋。梁宇搂紧她道：“那会……妹子但……”她低声道：“我……我是心甘情愿的……”

大路凹凸不平，车厢在路上摇来摆去，车厢里的人也是起起伏伏，上下摇晃。好久好久才平静下来。她的心情很好，在梁宇耳边嘀嘀咕咕着，梁宇总算知道了，她原来是驻马店皇协军第八旅旅长金大良的二姨太。金大良的老家就在徐洼镇，他母亲上个月病逝，他又因军务繁忙，脱不开身，他便假公济私，派了一队人护送她回去办理后事，顺路把他的父亲接出来。由于时局有点变化，金大良的部队过几天便要出动了，他派人送了信过来，要他们赶紧回去，结果他们只能连夜赶路了。陪同她一块去的却是她的亲哥，也就是那个伪军军官刘青云，他是金大良手下的一个连长。她家是驻马店当地的大户，她也北平读过几年书，因为战乱才肆学，算是未毕业的大学生了。由于时局大乱，她不得不嫁给了金大良，金大良的原配却是个悍妇，这两年她可是吃了不少苦……

梁宇对她的身势颇为同情，搂紧了她，轻声安慰。又知道她对英雄人物是挺羡慕的，尤其是一个叫梁宇的人，对他更是爱慕之极。这让梁宇感到汗颜，看来他这个冒牌货是让人误会了，可能怪他吗？他本来就是叫梁宇吗？不过那个梁宇到底是干了什么？会让少女怀春，少妇动心？他倒是很好奇，心里只想：“历史上可没梁宇这号人物的记载，想必不会是什么大人物？有可能就是打了几个小鬼子，这人又喜欢招摇，到处宣扬，然后就……嗯，最多就是这样子罗。”他心里是不怎么服气的，自己这个梁宇来了，一定得好好打鬼子，把他比下去。至少不能让这个小妹子失望吧？

说了半天，突然她又轻笑起来：“大哥，你好坏，又来了……”梁宇赫然道：“自然反应、自然反应……”她却低声道：“大哥，你会不会累？”梁宇道：“不会，越来越精神。”她轻笑道：“你好坏……啊！”她突然间又问道：“大哥，你说我会不会有孩子？”梁宇吓了一跳，轻啊了一声。她却自言自语地道：“要是能有你的孩子就好了……”车厢又轻摇起来，不过外面那老车夫却在昏昏欲睡，并没留意到车厢里的动静。车厢有时是发生不规则的摇晃，他只是以为是路面不平引起的，根本没察觉车厢里发生的事。

下半夜，朦胧中她突然间惊醒过来，见梁宇还在打着迷糊，她连忙叫醒了他，低声唤道：“大哥，醒醒……”梁宇一惊，睁开了眼睛，低声问道：“妹子，怎么啦？”她焦急地道：“大哥，天快亮了……”

梁宇从车窗外望了出去，感觉东方是有了一抹白线了，看来真的快天亮了。他吓了一跳，必须想办法离开，否则又得硬拚了。两人低声商量了一下，秀云便叫停了马车，唤了声道：“哥……”

那刘青云策骑跑了过来，问道：“阿秀，怎么啦？”秀云道：“我有点冷，能不能找件衣服给我？嗯，要你那件青色的长袍。”那刘青云似乎对自己的妹子挺关心的，便怨道：“阿秀，你不早说？冷着了怎么办？”说着从侧边马背上悬挂的包裹上翻出一件长袍，从车窗里递给她。秀云接了过去，又道：“哥，我想……”刘青云知道她的意思，便命令部队停了下来，叫他们小休一阵，爱干嘛就干嘛。

车厢里，她却伤心地搂紧了梁宇，两人真是依依不舍。好一会儿，她才抹干了眼泪，又一再交待，然后才打开车门钻了出去，还顺手把门又掩了回去，便在她哥的陪同下，走进了旁边的林子里。虽然是兄妹，刘青云也不好意思跟了过去，便在不远处等着，还叫她不要走得太远。

突然间林子里有一声惊叫传了过来，刘青云大惊，抽出驳壳枪冲了过去，他的那班手下，却也是给惊叫声惊得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纷纷拉动枪栓端着枪冲了过去，就连那车夫也往前走了几步，场面有点混乱。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白影，却是悄悄地从虚掩的车门里闪了出来，然后迅速地溜进了旁边的密林，并没有惊动任何人。刘青云等跑了进去，才知道是妹子见到了一条蛇，吓了一跳罢了。于是便又重整队伍，继续向前。

梁宇穿好长袍，望着远去的车队，怅然若失。这一夜，实在是如梦如幻，如影如泡，直到现在他还没回过味来。不过临行前她可是一再请他对其他人不要说他叫梁宇，还很郑重其事，难道是怕自己玷污了她偶像的名姓？看起来又不是呀？肯定有她的用意！可惜的是昨晚因为太累了，没向她打听那个也叫梁宇的人到底是什么家伙？不过不要紧，现在自己是脱险了，有大把时间可以去查查那梁宇会是什么样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