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一、恶鬼缠身

  中山敦少将一行现在却是在深山中到处乱窜，中山敦真是感觉到很痛苦。现在没有帝国的特高课替他搜集情报。没有帝国的工兵替他铺路搭桥。没有帝国的后勤部队替他安排吃香喝辣。也没有帝国的参谋人员在替他谋来划去。身边只有一队只会夹人胳膊，跟他一样进得山来就云里雾里分不清方向的武夫。唯一能用的反而是这黑田万春，他总算还有点头脑，用他那细细的小眼睛不停地分辩着方向，指引着路径，保持着向东北方向行进。</p>

  在深山的雪地里行走真的一点也不好玩啊，深一脚浅一脚，老艰难。在这里抬人很不实际，一个不小叉进雪窝里，直接就让担架倒了人也翻了，中山敦少将给人翻了四五次之后，只感到很没面子，每一次可都是很狼狈，摔得是一脸的雪渣。他很生气，就不愿再坐，板着脸自己走路了。</p>

  但走路好像比翻跟斗还要难受，走不了多久便是气喘嘘嘘的，毕竟他的年纪已过了四十，平日除了床上运动之外，其它的锻炼几乎是没有的，最多也就是在道场上和手下比来划去的装腔作势一番，当然最后都是大获全胜，没有一次不把那些手下打得丢盔弃甲。现在看起来那些可都是花架子，作不得准的，他的体力完全是很有问题的，感觉还是坐轿轿舒服一点儿。</p>

  现在后悔都没用了，那临时担架已经给手下扔掉了。雪地上行走，自身都顾不过来，鬼才会去扛着那玩意，找难受咩。回去拣回来已经不可能，只能忍着吧。继续深一脚浅一脚。中山敦少将很顽强，保住头头的念头一直在支撑着他。脚步就是叉进雪里去，也是很坚强地拔出来，拔出脚来带出雪啊，真是很艰难。直到听不见后面的枪炮声之后，他才松了口气，在雪地里仰天长躺，久久不愿起身。</p>

  黑田万春中佐焦急万分，他心中可是有一个挥之不去的鬼影缠着身啊。如果不尽快逃得远远的，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外。对于这个鬼影他是不敢向旅团长阁下说清楚的，总不能说他的一个整编大队给人又宰又割损失了三分之二，对手就只有一个人……噢，不，是一只鬼吧？而且这只鬼还是活着的，随时就有可能会飘过来杀人放火。现在只有八十人，就是八百人也有可能会给那恶鬼全部弄得死啦死啦的。这只鬼老可怕呀，比一万个支那兵都可怕。他是拿这只鬼无可奈何，唯一的方法那就是有多快就跑多快，有多远就走多远。要珍惜生命，一定得远离这只恶鬼！</p>

  现实又让他太无奈了，这个旅团长阁下看起来是很强壮，肥头大耳的，好像健于牛，壮于马，实际上却是给中国的酒、中国的花姑娘掏空了身子，虚得不得了，根本走不动，行不远。这样真的是很危险！看着这个惫怠的旅团长阁下，他有时真来了那么点气，心里是痛骂不休：死猪，快点起来呀，恶鬼就要来了！你躺躺躺，躺个屁呀？说不定一躺就起不来啦！睡睡睡，睡个鸟啊，有可能一睡就醒不了呀！</p>

  但人家是旅团长，是将军阁下，身份摆在那里，黑田万春中佐只能腹诽，不能明言。有眼泪也只能往心里默默的流。好不容易将军起来了，走走走，跌跌撞撞好几百米，便又是仰天躺下，任由他心里怎么骂，就是不愿起来。对于这个懒惰的家伙，他真想掏枪啊，但不敢，这王八蛋可是个将军。</p>

  黑田万春可是心急如焚，在旅团长阁下的“尸体”，不，他还没死，是身体的四周那是腾来挪去，都快在他四周踏出一道护尸沟沟了。</p>

  中山敦少将显然很不理解他心中的困扰，还很幽优地说道：“黑田啊，作为帝国的军人，尽管身处险境，却也不能失去理智，一定要保持冷静！你这样慌乱，岂是帝国军人应有的行为？你的不用的心急嘛，中国不是有句话，那是说的好好的，什么的，村到山前的必须的有路，花……那个的明的暗的，必然的有车！这句话的，说得好啊，你的不要的慌张，我们的必然会胜利的。你的一定要有信心的，明白？”</p>

  黑田万春心里暗骂：“装什么有学问？这句话我都懂，那是中国的车到山前必有路，中国的柳暗花明又一村，真是中国半桶水的干活。装什么装？”嘴里却是哈依一声：“有将军阁下的指导，我们的一定能逃……转进出去。将军，我们现在离支那人太近的，卑职看来还是应该快快的远离此地，支那的军队应该很快就会搜过来……”他试着劝解。</p>

  中山敦却是摇摇头道：“黑田啊，你又急了，支那人刚刚取得所谓的胜仗，他们的都在忙着抢帝国的东西，那会有空来搜索。这个我的很明白中国人的德性，你的不用的担心。我们的休息的好好的，然后再慢慢的走出去。你的，作为帝国的军官，一定得冷静再冷静，明白？”</p>

  黑田中佐嘴里哈依，心里却是痛骂：“死懒鬼！明明明你个头，冷冷冷你个鸟，那只恶鬼要是飘过来，捏死你耶！”但将军阁下如此惫怠，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但他真的很明白，这样下去迟早会给恶鬼闻到风声，到时怎么死也不知道的。如何保住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性命，这才是当务之急。</p>

  远离不了恶鬼，那就远离这只懒鬼！这个念头他也不是没想过，但这雪地里逃是逃不快的，而且这懒鬼的卫兵是很冷血的，说不定一个不小给发觉，相信这只懒鬼会毫无疑问地动刀动枪的，到时没给恶鬼捏死，反而会给懒鬼打死，搏不过啊！只能留在这只懒鬼身边了，可这懒鬼实在是太懒了，懒下懒下很容易就会死掉的。很不安全啊！</p>

  实在是没办法，走是死，留下来也是死。他百思无计，只能瞅空狠狠地瞪了雪地上的那只懒鬼一眼，心里暗骂：“死懒鬼，怪不得会把全军都弄得死啦死啦的，实在是太愚蠢了！就这样的人，还做什么将军……什么屁将军，就是一个小兵嘛……咦，对了……何不……”在他的印象当中，那只恶鬼似乎很喜欢打军官，而且还是从大打到小，如果恶鬼飘过来，动枪的第一个，一定是……他生生地打了个冷颤。不好的捏，不行的捏，一定得像这懒鬼一样换件小兵的衣服，他相信这懒鬼如果不换件小兵的服装，一定就早早就死啦死啦的了。为什么不死捏？死了不就一了百了了？</p>

  但这样换装，这个懒鬼一定会认为他是怕死，或者以为在讽刺他，万一这个懒鬼没死掉，那给他的印象肯定很不好，自己的前途就不会好到哪儿去。这个也是不好的捏。黑田万春眼珠乱转，总算计上心来。</p>

  他知道这懒鬼的将军服一直没舍得扔掉，就背在一个卫兵的身上，于是他也在懒鬼身边躺了下来，在他的耳边嘀咕了几句，果然这懒鬼就坐了起来，很高兴地拍拍他的肩膀哟西哟西的乱叫。然后他就命令一个年纪稍大的卫兵道：“丰田，你的把将军服的穿起来……这个，我们的队伍中不能没有的将军。”解释很苍白，但那卫兵却根本没有说什么，很快就把将军的制服穿了起来，他的表情很沉稳，看样子可是比将军还要将军。</p>

  黑田万春中佐也顺理成章地和自己的一个跟他身材相仿的手下把军服对换掉了，看那小兵的样子，似乎是很不理解。他只能解释了。他的解释是，我要旁观着清，穿着士兵的衣服能更好地观察形势……</p>

  现在是披上了一层稍为安全的外衣，但这还是不保险，恶鬼飘荡过来，那可是见人就杀的，弄死了将军中佐以及一堆的尉官，肯定就会对小兵下手的，没办法啊，听天由命吧。现在只能盼望别撞到那只鬼就是了！黑田中佐心里在暗暗祈求着。</p>

  但最让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懒鬼又躺下很久再起来小小的走走，这样轮着不知多少回之后，正好他们上了一座高山，又躺了很久很久之后，这才往山下走去，这边的山不是很陡，但比较狭窄，只能展开四五个一齐并肩，一行人肩扛手拉，把这懒鬼往下运，真的是很困难。</p>

  就在他们刚刚过了半山的时候，留在山上的三个殿后的卫兵觉得没什么危险，也准备撤离，他们的脚步刚刚踏离坡顶，枪便是响了，接连三下，那三个卫兵便是咕噜咕噜地滚下了山坡，都是头顶中枪，玉碎得不能玉碎了。然后山坡顶上便出现了一道鬼影，动作极快地把猝不及防的“中佐”的头打爆了，一枪就毙命，一枪就死得不能再死了。</p>

  黑田万春心中害怕：恶鬼终于来了！同时心中庆幸，要不是自己机灵，死啦死啦的就是自己了，没有估计错误，这个恶鬼总是先打最大的官。好彩哟！</p>

  将军的卫队眼见上面只有一个人，立即开始反击，他们可都是使用自动武器，火力很凶猛，但黑田中佐心里很灰暗，只想：“你们是人，弄不过那只鬼的！这只恶鬼真的很可怕，没瞧见他选的出击时机，还有这地势，不好的捏。你们进攻，只不过给那恶鬼送武器罢了……”</p>

  事实也就像他猜测的一样，那恶鬼占住了有利地形，人都没露个鬼脸，却接连砸下四颗手雷，立即把反扑的将军卫队炸死炸伤了一大堆，然后叭叭叭又把还敢往上冲的勇士的头全部打爆了。这只恶鬼似乎很喜欢打人的头头，黑田中佐心里一激棱：莫非他是支那爆头恶魔梁宇上身了？</p>

  形势危急，他焦急地对习惯性过来要围住将军阁下的卫队低声说道：“你们的快快走开，这样会给人发现这是将军的……”中山敦也回过神来，连连叫着：“开路……开路……快快的……”那些卫兵只好转身离开，朝着山顶射击。</p>

  手雷不停地在半空中爆炸，雪地里没遮没挡，地形又相当不利，当然啦恶鬼出手肯定是会选择最有利的时候，帝国勇士是越死越多了。黑田万春想也没想，抱起中山敦一路朝山下滚去，子弹有可能避不了，但那手雷的碎片还是可以保证不用受它的伤害。</p>

  山下是一片给积雪覆盖得很厚的山石地，黑田万春把懒鬼旅团长拖进一块大石头后面，现在他是面如死灰，恶鬼终于来了，实在是太危险了！很容易就真的会变成鬼的！他很明白此时的处境，感觉一定要趁将军的卫队还没死光之前，有多远就逃多远！</p>

  山上的爆炸声不断，不断有将军卫队的士兵给炸落下来，大部分是死啦死啦的，有几个是还有气，但看那样子就是救回来也是浪费药材的。</p>

  不能再等了！他们很快就会死光光的！黑田万春鼓气勇气，一把几乎是软瘫的中山敦少将拖了起来，拚着老命扯着他往前面的一座森林里跑去。这段距离足足有一百多米，随时有可能挨着支那人的枪子，但现在没办法了，只能冒险，希望那只恶鬼顾着打那“将军”阁下，没空理他们。他眼睛是看得很清楚，“中佐”是死掉了，但“将军”因为走在前面，反应又快，及时地躲藏到一块大石头后面，暂时是保住了性命。但他相信，那只恶鬼肯定会优先考虑宰掉他的。</p>

  跑进了森林，他几乎是要哭出来了，终于安全了！虽然是暂时的。他心里很感激这将军阁下，这回他没偷懒，而且表现出来的那大气凛然的逃跑精神似乎比他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点也没腿软，几乎比他跑得还要快，丝毫没拖累到他的脚步。</p>

  当然进了林子，他们俩都是仰天长躺，久久不愿起身，实在是太累了！枪声雷声还是声声入耳，那恶鬼是在拚命地折腾着帝国的勇士。还好这个地势，进攻是极为不利，但逃跑却是很有利，只要往雪地上一滚，那身子自然而然便会滚落到山下，到了山下手雷碎片是够不着的，那恶鬼似乎只有一杆三八式，手再快也打不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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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便先后有二十八名勇士逃进了林子里，令人惊奇的是“将军”阁下居然没死掉，他竟然逃过了那只恶鬼的追杀，奇迹啊！</p>

  枪声还在继续，尚有十个左右的勇士躲藏在角落里和那只恶鬼对抗，这些勇士看来是回不来了！需不需要去支援？黑田万春以目光去征询将军阁下的意见。那可是他的卫队，不是他黑田中佐的，他的十三个人，除了六个给支那恶鬼弄死掉了，其他的都跟在了自己身边，现在那边活着的都是将军的人，他的人可得由他去做主！</p>

  将军阁下却是很干脆，用嘴答道：“我们的快快的走……”他不顾疲劳，竟然率先往林子深处钻去。黑田中佐很欣慰，但心里还是忍不住要骂：“知道惊了咩，早知道就别死躺不愿走路呀，死懒鬼！”</p>

  他立即响应，拥着将军阁下往里走，走不了多远，后面的枪声已经停歇了。黑田中佐一点也不相信会是将军卫队把那只恶鬼弄死，心里肯定一定是将军卫队统统的给那恶鬼弄死掉了！那么那只恶鬼一定会追上来弄死他们的。他对这个居然不肯死的“将军阁下”很厌恶，此人不死，恶鬼必然会不死不休！看来现在的要珍惜生命的，必须的远离这个讨厌的“将军阁下”！</p>

  他又瞅空在正牌的将军阁下耳边嘀来咕去了好一番，将军阁下真是从善如流，先是按他的决议，在林子里埋伏了十个勇士，看能不能把那只恶鬼伏死？而他们二十人却是继续奋不顾身地朝林子里狂奔。幸好林子不太密，卫队中又有一两个北海道过来的兵，他们对于雪地很有经验，带着他们一路往林子里钻，还挺安全的，没掉进雪沟里。</p>

  跑出半里之遥，后面就传来了枪声，清一色的冲锋枪的响声，不用说那恶鬼已经换装了，正应了那海军唱的歌：木有枪木有炮，鬼子陆军给我们造……有了冲锋枪那恶鬼可就是如虎填翼罗。可笑的是那懒鬼还停下脚步，说道：“黑田，会不会我们的勇士把他打得死啦死啦的……”</p>

  看样子又犯懒了！我米西你娘亲啊！黑田中佐心里暗骂，嘴里却很婉转地说道：“将军，那支那恶鬼……恶人，实在是太难对付了！卑职能肯定我们的勇士已全部遭了他的毒手。他的，很快就会追上来，我们的很危险……”</p>

  话未说完，中山敦少将就急了起来，他立即就催促道：“快快的……我们的开路……”率先向前走去。又是一番夺命狂奔，总算上了一座高山，中山敦已经是软瘫于地了，他仰天长躺，不愿再起身了。现在他们只剩十六人了，有四个在沿途试着设伏，看运气好不好，最好能把那恶鬼消灭掉。</p>

  躺了不知多久，便听到一梭的冲锋枪枪声，隔了很久又是一梭，再隔了很久便是一声手雷的爆炸……不用说至少前两个勇士已经遇难，后面那声也不知是谁扔的手雷？多半是那支那恶鬼扔的！黑田中佐又是焦急起来，忙道：“将军，我们的勇士根本抵挡不住那支那恶鬼，我们的……”</p>

  话还未完，中山敦已经是蹦了起来，叫道：“快快的，开路的！”他的精神顿时焕发了，他留了三个人在山顶阻击。其他的十三人又是如丧家之犬般往山下逃窜，还未到半山腰，又听见了山后面有一声雷响，还有一梭子弹在响，肯定是最后一个勇士给弄死了！这恶鬼实在是太恐怖了！黑田中佐已经放弃了弄死这只恶鬼的念头，他也没指望山上那三个有什么本事能把那只恶鬼杀死，现在只是一心思考着如何不给那只恶鬼弄死就行了！</p>

  下了山，沿着一条山谷往前逃，逃了不远，便听到后面山顶又是枪又是雷，三个勇士开始和支那恶鬼拚杀了，这回坚持了很久很久，直到他们从长长的山谷中穿行过去，爬上了一条土路，后面才寂静无声。又有三个勇士给那只恶鬼弄死了！</p>

  不用说那只恶鬼肯定会跟着他们的脚印追过来的，中山敦少将的脚步是越来越快，黑田万春的心却是冰凉冰凉：这恶鬼太可怕了，你跑得再快，能快得过鬼吗？（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