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六、苦恼的天谷直次郎

这个夜晚注定会不平静！冬天的荒野的晚上真是八嘎的冻啊！滴水就成冰，风呼呼的那个响啊，见肤就刺骨，老冷老冷，似乎比家乡的风还要冻！池田中佐不停搓着手，同时挪动着脚步，太冷了，只能用运动来取点暖。

太难受了！他几乎有了把部队拉回后面村子去睡觉觉的想法，随即便想：一来那村子已经毁掉了，回去也是无片瓦遮身，跟这里差不了多少。二来茫茫黑夜中也不知有多少支那人埋伏，一个弄不好就得肉碎了。不好的捏。他只能咬着牙苦撑，好歹这里是高地，地势还算好，自己有枪有炮，谅支那人也不敢过来，比较安全。

太冷了，不要紧，帝国国内比这更冷的地方比比皆是，谁怕谁呀？他安慰着自己。怕冷，就去修工事啊，搬搬石头，滚滚雪球，可以舒筋活络，暖和暖和的呀，而且修好工事还能让部队更加安全。对，就这样干！

帝国的勇士果然是不怕苦不怕累就是很怕冷，他们都很自觉地做着活动，整整忙活了一个晚上，一个几乎是完美无暇的堡垒就修筑起来了。帝国的士兵就是聪明，他们利用树枝石头，浇点水，修起了一道环形的冰墙，就是在黑暗中也能见到闪下闪下的，结实之余还挺美观的捏。只要支那人没有大炮，池田中佐甚至认为他能在里面坚守个十天八天，当然在没给饿死的情况下。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的周围有一道精莹的冰墙，老长老长，还不停地在闪着道道白光，很美的捏。他是越看越喜欢，几乎就不想走了，就像那百余个勇士一般，宁愿死也不肯离开这里，他们死的是有道理的，这里实在是太美了，绝对好过横尸荒野。帝国的土木作业果然已到达到了世界的颠峰，实在是太伟大了。

有了这个工事，他完全有把握保证这几百勇士的安全不玉碎，当然你不要受伤了，就像那一百三十八个勇士一样，身上受了这伤那伤，结果就是捱不住这中国的风雪，都给冻得死啦死啦的。对于他们的一个一个的死了，他和活着的勇士都很麻木，没有丝毫的伤感，死人又不是没见过，白天已看见过上千具呢，这点算得了什么？现在自身都难保，还伤个屁呀？还是化悲愤为力量，去加把力气修好工事保护自己好过啦。

工事修完了，天也亮了。等了一会儿，6联队的联队长龟川良夫大佐也来了。他带着一个整编大队以及联队本部人马过来了。池田中佐彻底松了口气，天亮了！安全了！差点激动得痛哭流涕。他昨天损了不少兵折了不少将，绝对要按帝国的武士习惯，去剖个腹什么的，但话又要说回来，作为同级军官，人家山本中佐可是肉碎了，证明了支那人是很多很强大，他能把帝国的勇士七百多人完整无缺地保存下来，实在是功莫大焉。龟川大佐应该是不会怪罪的，池田中佐心里很稳定。等他想去迎接大佐到来的时候，却发现了帝国的土木作业似乎还是有点缺陷，那就是门都没有。害得他只能翻冰墙而过，有点湿滑，一不小心还狠狠地摔了一跤。

龟川良夫大佐是个五十岁上下精瘦的深具文人气质的斯文人，眼睛上还架着一副近视眼镜，没有身上的那身军服，简直就是像一个学问很深的学者。对于池田中佐的损兵折将，他果然没有大发雷庭，而是好言相慰。龟川大佐是个很细心的人，他用半天的时间把昨天的战况问得是一清二楚，甚至连根毛都没放过。

他是很注重细节的人，一向认为细节能决定成败。问完了细节，龟川良夫大佐是皱起了眉头，从那小村的战况来看，支那人的火力极猛，而且人数不少，至少是团级以上的规模，能把一个中队帝国勇士防守的完善工事攻破，已能证明这伙支那军队肯定是支精锐部队。

看来这些支那人是学精了，居然敢派出一支部队来骚扰帝国军队的后方！现在情报已经证实了青木少将已全军覆灭，师团直属的搜索联队也全体玉碎，从种种迹像表明，支那人过河的部队起码是一个师以上的规模。打了两场恶仗，相信帝国军队也不会让他们占多少便宜，就是一个师，现在最多也就剩余一千人左右。

从两场战斗中支那人的火力配备来看，帝国的两个联队的武器大部份都在落在了他们的手里，怪不得池田说他们玩雷、打枪不要钱似的，从这细节来看，他们的弹药是多得都用不完了。

龟川大佐有点头痛，他的部队有可能是比他们人多那么一点点，但弹药肯定就比他们少多多。由于这次整个师团是长途奔袭，师团的后勤有点跟不上了，原本是想能一鼓作气就打过河去，然后在修筑工事，等待后勤军火送过来有。可没想到江那边的支那人顽固得令人发指，打了好几天，还有飞机助阵，帝国军人就是渡不过去，反而几乎损失了一个联队。

现在整个师团的弹药已经不多了，师团长只能下令停止进攻，等待运输队的到来。既然师团长都不打了，这个鬼地方又冷又险，从细节上考究，这一仗不好打，就是把那些支那人的残余统统消灭了，自己这个联队恐怕都得损折太半。现在他的联队已不见了一个大队的兵力，再没了一个大队，八嘎呀，都快成大队长了，不好的捏。

不打了！不能打啊！龟川大佐心里坚决地想。但不见了一个大队的兵力，师团长那里怎么去交差呀？他有点难过。随即一转念：嗯，好像也不是太难解释吧？毕竟青木少将以及4联队是全部肉碎了，搜索联队也死得一个不剩，俺损失一个大队算个鸟啊？

龟川大佐高兴起来，注重细节果然能成功，如果没有想到这点，一心想着去如何向上司交差，或者一心想着面子问题，真的很容易就变成大队长的捏！

龟川良夫立即打消了进军的念头，而是向师团部发出电报，向师团长阁下汇报这边的情况，他向师团长阁下指出，过了江的支那军队有一个师，有可能是想包围第四十师团，还很客气地请师团长作出指导……

龟川良夫深知师团长天谷直次郎的性格，顺利起来胆子好大好大，不顺的时候胆子就很小很小。这是他平时注意观察师团长的一举一动得出来的结论，他是注重细节的人，小细节有大学问啊。这不，用得着了吧？电报发出去了，他心中便是知道了师团长阁下的反应会是什么？最终结果肯定是师团长一定会让他回师！加强对师团主力的拱卫，也更好地保护师团长他自己的安全……这样既能避免成为大队长的危险，又能保存自己的面子！实在是两全其美呀！这就叫细节决定成败！很好的学问呀。

果然没出他的意料，师团部急电，立即回师！龟川良夫随便看了一眼电文，就命令部队撤退，井井有条的，这就叫做胸有中国的竹啊。可不是一般的将领能做到的！

满地的同类死尸以及那寒风嗖嗖，把复仇之心吹得不知到哪儿去了？对于撤退的命令，没有一个勇士有意见，反而动作都是极为利索。这里很可怕的呢，到处是尸体，到了晚上说不定会撞着鬼！还是走得越快越好。所有人心中对大佐的命令大为高兴，对大佐也充满了感激。

唯一心中遗憾的便是池田鹰夫中佐，望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冰墙，那里可是他一夜的成果啊，多么的壮观，多少的艳丽，分外妖娆啊！可惜却用不着了……伤心总在离别时，他一步三回头，真有点恋恋不舍。

龟川良夫大佐望着部队在井然有序地撤着退，心中很高兴，只想：“我撤我的，让你们去等吧！”以他军人的敏锐的触觉，他能感觉到支那人肯定还在附近等着他，要打他的埋伏，要把他打成大队长，现在自己主动撤退，只要离开山区，一到平地，那些支那人根本就不足惧，他有把握只损失一个中队的兵力就搞死他们一个师或者一个旅。一个中队的损失还可以接受的嘛，再多就不好了。他们的计划肯定落空了，就在山里呆着，去喝中国的西北风去吧，老子回镇里面去喝酒去。他心里暗暗得意，深为自己的高明而叫好。

而侵塘镇的日军第四十师团师团长天谷直次郎中将却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指挥部腾来腾去，烦躁不安地在转着圈圈，几乎都把他的参谋长久保满雄大佐转晕了，他真想上去给他的头顶重重锤上一拳，大骂一声：“死萨，转你个鸟哇！”但形势不是很妙，他也是心情沮丧，竭尽全力地参谋，还打成这样子，实在够丧气的。

天谷直次郎中将嘴里骂骂咧咧的，什么青木成一是猪，几千人都给他弄得死啦死啦的……什么佐伯静夫是驴，一个联队都让支那人灭了，一个活啦活啦的都没有……什么龟川良夫是蠢货，一个大队都给人搞死了……还有什么森川启宇是笨蛋，炮弹子弹的到现在都没运过来……总之好像全世界的人都是欠他的。



也难怪天谷直次郎中将生气，仗打成了这个样子，实在是做梦都没想到。青木成一少将及他的旅团直属部队和4联队的全军覆灭，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而佐伯静夫大佐的搜索联队在一个小村里给人活活闷杀，更是让他气结。本来在修水河的强渡已损失了二千多帝国的勇士，而且还是寸岸未得。一直让他望河兴叹，生气大大的捏。这倒好，人家的阵地寸土未得，自己的师团倒是损折了一大半，三个战斗步兵联队足足没了两个，搜索联队又全完了，一个辎重联队又未回来。

天谷直次郎中将苦恼啊！现在他手上的兵力已到了极度空虚的地步，一万八千人的师团现在能动的不过只剩余七千多，大部份还是非战斗人员。别说去攻打人家，人家现在反过来要包围自己了。从军部已传来了消息，对岸的支那部队似乎有所异动，当然异啦，自己现在都成了这样了，他们再不异就是其蠢无比罗。八嘎压路，一支这样的孤军不把他吃掉，那支那人不是蠢蛋是什么？

他们要是不蠢，自己就难受了。八嘎呀，前几天拚命地轰啊轰的，射啊射的，结果子弹都快射完了，炮弹都轰没了，支那人要是打过来，跟他拚刺刀吗？人家愿意吗？八嘎啊，不好的捏。

天谷直次郎的雄心壮志已经烟灭了，他真的很想撤退，但军部却是一再斥责他，一定要迅速打通修水河，贯彻军部的战略意图，当然看在他损兵折将的份上，军部已派出了第14混成旅团正在星夜往这边来支援。军部是一再命令要他，要不惜一切代价打破支那人的防线，渡过修水河，达到胁迫支那武宁防线的目的，阿男司令官甚至大骂粗口，直斥他如果攻不过去，就让他自己直接跳到河里面去死，连腹都别剖了。

天谷直次郎中将现在是苦恼不堪，头发一夜之间白了好几根，血丝更是爬满了他的眼球，就差喷血了。渡河？渡个屁呀？自己还剩多少人呀？还想去进攻支那人的阵地？人家支那人现在都在打他的主意了，能歼灭青木成一笨蛋的一个旅团至少都得一个军的兵力吧？那么在自己的南边现在肯定有不少支那的精锐部队，说不定就是等着自己的部队渡了一半的时候，再来给你一下，结果肯定很不妙。就是你万一渡了过去，人家却也渡了你这边呀！大家都是会成孤军的，那边可有好几万支那人呀，万一不要命地扑了过来，只能背水一战，拿个毛去战呀？弹药都没了！用尿去射，用屎去砸吗？他恨恨地骂着。

参谋长久保满雄大佐几乎都快晕了，他硬着头皮说道：“将军，支那人极有可能朝我们这边围陇过来，这个我们不能的不防备，龟川大佐已然赶回，在南方他能抵挡住支那人一个师的进攻。但5联队只剩余一个大队，加上工兵联队肯定没法挡住那怕是一个支那师的进攻。万一支那人敢从河里边进攻过来，我们的就很糟糕的干活。到时恐怕的要动用炮兵联队去和他们拚刺刀了，我们的缺少弹药！”

天谷直次郎不耐烦地道：“森川启宇到了哪个位置？”久保满雄道：“已经确认，已到了七十里外的黄沙，只是山路太难走，速度快不起来。”天谷直次郎道：“命令他不惜一切代价在明天天亮前把军火运过来，有多少就运多少。运不过来，叫他自己切了吧！”

久保满雄却担心地道：“将军，既然支那人已过了河，我们的要防止他们去偷袭森川的运输队呀。”天谷直次郎点点头道：“这个不能不防，支那人虽然蠢蠢的，但有时也很狡猾狡猾的。这样吧，让工藤中队去一趟吧，抽几百匹马给他们，叫他们一定得确保我们军火的安全！”

久保满雄担心地道：“将军，这工藤中队可是您的卫队，让他们去接应，那师团部的安全……”天谷直次郎道：“搜索联队已经全部玉碎，我们手上已没有骑兵了。工藤中队都能骑马，再说别的部队去我的不放心。久保君，现在我们关键的是缺少弹药，依靠空投解决不了多少问题，投一次下来，轰不到一会儿，根本的没用。只有让森川的弹药赶快的运来，我们的才可以支撑到第14混成旅团的到来。你的明白？”

久保满雄哈依了一声，说道：“我的只是担心将军您的安全呀。”天谷直次郎道：“这个你的放心，支那人人是多，但给他们的十个胆子也肯定不敢摸到我们的司令部。工藤中队在这里拱卫也就是吃吃饭拉拉屎罢了，没多大的用处。好铁应该放在刀的刃上，工藤中队是我们师团最精锐的部队，现在是让他们为帝国，为了我们四十师团出力的时候了。”

久保满雄哈依一声，立即把师团长的侍卫队队长工藤静夫少佐叫了过来，由天谷直次郎亲自向他交待，任务很艰巨，工藤静夫却很坦然，哈依一声，率队一人两骑呼啸而去了。

形势很不妙！天谷直次郎中将也得为自己的安全考虑，他带着久保满雄，满地乱转，布置着防线，从进攻到防守一时之间还真的不适应。幸好这侵塘不大，还算容易守，至少自己的安全是没问题的，当然前提是支那人没有重炮，这个小镇可是不经轰的。参谋长久保满雄也是个很谨慎的人，他也考虑到了这点，所以命令周围的部队全部开路，都收拢在侵塘外围，在火炮的射程边缘，以保护师团长，当然还有他自己本人的安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