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三、丝丝阿姨

一个二个三个的倩影飘浮在脑海里……突然间却见她们浑身血污站在遥远的天空中向他颇颇招手，那脸上的幽怨、那哀伤，只让梁宇心中大痛，他拚命地去追，狂呼着她们的名字，但她们的身影总在他的前面，见得着却抓不住……更可怕的是，一会儿后，竟然在空中慢慢的变得越来越稀薄，渐渐地随风消逝……

梁宇急得满头大汗，举手疾呼、狂叫……耳边突然听到一声软软的糯糯的声音在说：“还真是多情种子耶……”梁宇一惊，猛然睁开了眼睛，鼻子里却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很轻很柔还很好闻，眼角瞥见的却是一只雪白的手，手里还拿着一张绣帕，正在替自己抹着头上的汗水。

梁宇侧头一看，大大吃了一惊，人都几乎蹦了起来。他竟然是躺在一张豪华的绣床上，绣床边上正坐着一个香香的少妇，这少妇头上挽髻，身穿粉红的罗衣，年纪也就二十七八上下，那脸容已够靓丽的了，但那身材却令人不敢多看一眼，一句话绝对是“魔鬼”，该细的很细，该大的简直是多看一眼便要流鼻血。

梁宇愣愣地想：“不会在天堂里了吧？天使吗？老了点儿。就这样完了？老子还没打够鬼子呢？悲哀！”他傻乎乎地看着这迷人的脸蛋，人也有点迷糊。

那少妇灿然一笑，怨道：“听说你还是个大英雄，怎么还是和其他男人一样的德性？色迷迷的，讨厌啊。”梁宇不敢看她，晃晃脑袋，清醒着自己的脑子，讪讪地道：“请问大嫂，我……我……在哪……啊？”那少妇瞪了他一眼道：“在哪？在我的床上呀！”梁宇啊了一声，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那少妇噗呲一笑出声来，说道：“得了，我的大英雄，你醒了就好，我就说你没那么容易死的嘛。你要是死了，那就惨罗，又得让老娘再守一次寡。”梁宇又是啊了一声，愣愣地问道：“啥意思捏……”那少妇瞪大眼睛，说道：“老娘的*给你摸了，嘴也给你亲了，你敢不认帐？”

梁宇回过神来，啊了一声，惊讶地问道：“你……你就是丝丝阿姨？”这回轮到那少妇啊的一声了，说道：“老娘就是萧丝丝，原黄龙洞的当家。什么阿姨呀？噢，是听山虎那小子说的吧？老娘的死鬼当家和他爹是一辈，他当然要叫我阿姨啦。”她边说着边把梁宇扶起来坐好，还一边麻利地替他抹着汗水，身子贴得他很近，那还傲人的双峰也毫无顾忌地贴到他的身上，细心得真如贤妻良母般。

真把自己当作老公了？不要啊！梁宇隐隐觉得不妥，自己的“妻子”刚遭了鬼子的毒手，自己就和别的女人厮混，这不是禽兽吗？他连忙正色地道：“啊，丝丝……这，好像不好……吧？”那萧丝丝却道：“有什么不好？你摸我，亲我就好了？我叫你亲了摸了，谁还敢要我？只能将就着嫁给你了。嗯，总之你不娶也得娶，我是嫁定你了。”看态度还真是坚决。

梁宇唉了一声，暗叫命苦，看来这女人是赖上他了。萧丝丝突然柔声道：“我知道你的心思，那三位姐姐生死未卜，你就是要强行娶我，我也会看你不起的。不过，我会等你的，等三位姐姐有了消息，我再嫁给你，好不好？”

梁宇愣愣的，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心里腹诽：“我可没说要娶你……”但这女子热情如火又通情达理，好像没法子拒绝，他无奈地说道：“这事再商量吧。丝丝当家……”萧丝丝却笑道：“当家，现在不是了？你才是我们黄龙洞的当家。”

梁宇一愣，脱口道：“我什么时候做了你们的当家，我可还没……”萧丝丝笑道：“我和黄龙洞的几个头领商量好了，要是再有小日本打上门来，我们没法子应付，只能去投靠人家了。商量后我们都一致决定，我们全洞都投靠你。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黄龙洞的大当家……”顿了一下，又笑说：“我只做当家夫人……嗯，就亏点，做个小妾也干了。”她咬着牙，很不情愿似的。

看得出她的决心还真大！还送上那么大的嫁桩，难道这女的非娶不可了？梁宇感觉压力好大。他正色地说：“你们来投，我当然欢迎，不过……”这时肚子里不合时宜地响起了咕噜声，萧丝丝笑道：“你呀，都睡了两天两夜了，也该饿了吧，我已叫人准备好了饭菜。”她提高声音朝外面吩咐了一声，不一会，在房外便传来阵阵饭菜香味。

梁宇也实在是饿了，立即一跃从床上跳了起来，却见自己身上穿着一身白色的绸衣，松松跨跨的，还真有做了山贼的感觉。他有点惊疑：“什么时候换了这身？”那萧丝丝却过来搀着他，媚笑道：“是我替你换的。还挺合身的呀。”梁宇苦笑道：“丝丝，我不是病人。”萧丝丝道：“你是我的当家嘛。”

走出房门，外面却是一个大房，正中已摆好一桌酒席，上面摆满了八菜一汤，热气腾腾的，不断飘出诱人的香味。梁宇也没客气，坐了下来，开口问道：“哎，丝丝，我的那几位弟兄呢？”

丝丝在他旁边贴身坐了下来，一边说道：“我叫山虎和方三去把你们的人接过来，这里比那边安全。其他几个都还睡得像死猪一样。放心吧，他们都没受什么大伤。饭菜都给他们准备好了，一醒来就有得吃。”

梁宇放下心来，问道：“你们山寨损失大不大？”萧丝丝笑意一敛，脸上黯然，说道：“死了百十个兄弟，另外有一百多个受了伤。那天杀的吴有财，这黄龙洞地势险要，要不是他，鬼子原本是没那么容易进来的，老娘真恨不得让他碎尸万段！幸好这仇你这新当家替我们兄弟报了。说起来，老娘还得感谢他，不然还真没法子让你来这儿，没有你这当家，我还真没办法让黄龙洞的兄弟们有好的归宿啊。”

梁宇真是哭笑不得，这个女子还真当作是他老婆了！太过热情，有点难以接受，梁宇只能闷声不响地吃喝起来，萧丝丝却是在旁热情地替他挟这挟那，宛如女主人般。梁宇想反对，她却震震有词：“你摸了我，亲了我。我也看过你的身子，就得负责到底！”

梁宇忍不住反驳，弱弱地说道：“我好像救过你性命，能不能当扯平？”萧丝丝却瞪大眼睛说：“女人的名节比性命更是重要。总之，你亲了摸了，就非娶不可！不娶我就死！”态度是坚贞不屈，梁宇真是无语。

酒足饭饱之后，有人禀报，方三和山虎率人回来了，已到了五里地外。梁宇和萧丝丝，走出门外，梁宇却见这萧丝丝的闺房竟然就在那老虎嘴右侧的外面的一座半崖上，是个江南风格的小院子，里面全部是木结构，还挺精致的。有一条石板道直穿过老虎嘴里面，是这小院落的唯一一条通道。

下到外面，一众洞府的人都是肃然起敬，经山虎的大肆宣扬之后，洞中的人对于这个杀神可是充满了敬畏之意。对于当家提议的举寨投靠独立团的，居然难得的一个都没异议。这个杀神的杀伤力人人都见了，不费吹灰之力就把山下的近百鬼子轰掉了，以十人之力就把战局彻底扭转，不投这样的人还去投谁呢？再说人家现在还是龙须寨的大当家，龙须寨的人都服服帖帖，黄龙洞的人没理由不钦佩呀。

整个黄龙洞现在可是清理得干干净净，再不见一丝硝烟的痕迹，可见这萧丝丝的领导能力还是极强的，短短两天功夫就把这诺大的洞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这个让梁宇也暗自佩服。但这女人一副非嫁自己不可的执着念头，又让他头痛不已，有这样的美人儿要死要活的要嫁给你，还真没那么容易拒绝的。

梁宇和萧丝丝一下来，立即便有五个大汉迎上来相见，除了一个小白脸正眼都不望他之外，其余的都对梁宇恭恭敬敬地道声大当家。

萧丝丝热情地一一引见。这次鬼子来袭，黄龙洞的人损失很大，但基本骨干尚存，原有的七大头领，除了吴有财外，另有四头领和七头领二人战死，尚存五人，便是三头领李敬，年纪三十七八左右，是彪形大汉，身高一米八上下，满脸胡须，再黑一点，几乎就是一个张飞了，手上还裹着伤。

五头领陈汝庆，年纪大约三十四五岁左右，眼神有点冷，是个阴鹫的家伙，一看就是干惯特工的。萧丝丝一介绍，这家伙还真是洞寨暗堂堂主，专事搜集情报，暗杀之类的活的。这次鬼子临门，也算是他严重失职了，不过他也是将功补了过，受了不轻的伤，还让两个小喽罗扶着过来参见的。

六头领周青峰，是个结实健硕的汉子，很朴实，一看就让人有好感，年纪不会太大，也就三十四五左右。不过听他口音好像不是本地人，有点小沈阳的意思。

另外一个便是八头领，名叫柳鸣，年纪在三十岁上下，长得很帅，象个白面书生，瘦瘦削削，是原洞寨的军师。就是这家伙视梁宇好像无物一般，跟他似乎有十冤九仇。要不是三头领用胳膊猛碰，他还不愿意向梁宇行礼呢。

介绍完了，这五人自然要跪下参见新当家，梁宇阻止了他们，说道：“四位大哥，我梁宇不是山里的好汉，也不想做山里的好汉，我的目标是打鬼子，要把鬼子从咱们中国赶出去。既然举了旗成了军，就只能按军中规矩，不能再行道上的行规了。各位大哥有心打鬼子，我梁宇万分欢迎，但这山寨的规矩可得改一改，不能再用，一切以独立团的军规为主。当然不愿意的，兄弟也绝不勉强。”

周青峰突然问道：“请问大当家，听说您把坂井老鬼子的头割了？还打死了数千的鬼子？”梁宇嗯了一声道：“我的运气不错，不过那坂井只有四十多一点，还不算老。”他来了一点黑色幽默。

周青峰又严肃地问道：“请问当家，您的第一独立团是什么番号？”梁宇解释道：“这第一独立团的组成是川军11师107团的一部，安庆之役，他们给鬼子迫进山里，推举我做他们的团长。现在军中骨干依然是川军兄弟为主，但已有龙须寨的兄弟和属10师的一部份兄弟加入，原番号已不适宜。无奈之下，我便用了这个番号，待联系上中央再作道理。”看得出这周青峰有点来历，梁宇也便耐心地解释着。



果然周青峰一听，立即激动起来，眼睛开始泛泪了，他突然挺身而出，说道：“报告团长，原第师第199团三营营长周青峰请求归队！”说着他啪地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梁宇心道：“原来还真是国军兄弟，怪不得那气质有点不同。”他也回敬了一礼，说道：“准许！”周青峰不知不觉间落下了两滴清泪，显然心情很激动。他啪地又敬了一礼，自觉地正步走到了梁宇身边。

萧丝丝笑道：“周大哥，您也别急着这一时嘛，我们都要投靠他的，您归队那是迟早的事情呀。”周青峰咧嘴笑道：“丝丝妹子，是大哥性急了，好不容易遇到一支能打鬼子的国军，我……嗬嗬……”梁宇准许他归队，他可是心花怒放。

听口气他和丝丝还真是关系不一般，梁宇望向萧丝丝，她笑道：“当家，梁大哥可是去年才加入我们山寨的，他是在南京从鬼子的屠刀下脱身，暂时到我们山寨屈遵，能回到军中，我这做妹子也替他高兴。”

果然这周青峰是有来历的，梁宇一打听，原来这周青峰曾参加过南京保卫战，失败后，他是从尸堆里爬出来的，逃出南京后，一路乞讨着向东走，原本想回归国军行列的，但一路东来，那些军队不是在拚命地后退，就是稍作抵抗就亡命而逃了。想到在身边一个又一个倒在鬼子屠刀下的弟兄，以及那南京的尸山血雨，以及流成河的血污，周青峰愤怒了，既然国军打不过鬼子，那他就自己来。他选择了单干，一路来也偷偷干掉了七八个鬼子。但他也受了不轻的伤，辗转进入皖境，却在无意中救下了正遭人暗算的萧丝丝。那却是当时洞寨的一个头领，也是老当家的亲儿子，名义上萧丝丝的儿子，在老当家死后，觊觎当家的大位，领了几个亲信造反，只想干掉刚继位的萧丝丝，无意中给周青峰撞破。反倒弄个兵败而亡。

萧丝丝感于周青峰的救命之恩，便和他结为兄妹，立邀他回山寨，当时周青峰伤得极重，已无力再和鬼子拚杀，无奈之下便落草于黄龙洞了。有了他的帮助，这黄龙洞的军容军貌可谓焕然一新了，萧丝丝的地位也便越来越稳。只是实施了新政之后，却又*出了一个大反派，这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之外了。也幸亏周青峰整军有术，黄龙洞以前的那些老弱残兵，才有了战斗力，虽遇鬼子偷袭，却也能鼓起勇气去战斗，剧斗鬼子整整三个多时辰，捱到了梁宇的到来。

对于梁宇他们的战斗力，周青峰可是极为惊骇的，小小的十几人便能把鬼子打得一败涂地，那手段之高明，战斗力之强，那是他周青峰远远不如的。后来山虎睡醒之后，难免在洞中大肆吹嘘，自己老大是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威猛？什么鬼子少将，大佐打死了一大堆。他初时以为是这个小年青在吹牛，不料那山虎还真的去方三那里取来了坂井的人头给他看。

那坂井可是他在南京保卫战中的老对手，自己一个营的兄弟就是跟他的部队拚光的，自己的团长旅长都是丧生在这恶鬼的手下。这干枯的头颅他不敢相信，就是山虎拿出坂井的领章，他也是半信半疑。直至看见了坂井的佩刀，他才确信无疑。他可是知道鬼子将官的习惯，那就是刀在人在，刀失人亡呀。这坂井的刀的锋利他在战斗中从使刀人那里已经知道了绝非凡品，想不到竟然是那鬼子中赫赫有名的将军坂井的佩刀。

当时的心情他还清楚地记得，那就是他有了第二次的眼泪，第一次流眼泪那是他抱着团长的尸体流下来的。兄弟们的仇总算报了，他越发对这个龙须寨的当家以及什么第一独立团的团长越发感兴趣了，便亲自备了酒菜陪率先睡醒过来的山虎和方三吃喝，酒席中他打听到了消息，这实在是让他目瞪口呆，什么人啊？如此之猛？人家单干，能打鬼子一个中队，而自己打死了七八个，还不知道是不是全死，却是给鬼子追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还受了重伤，几乎没命了。这差距还真不是一般的小呀。

清楚了梁宇的战绩，他便坚定了重归军中的决心，所以立主全洞上下都投靠独立团，投靠梁宇，他在山寨的地位极高，众头领都对他钦佩有加，加上萧丝丝打着小算盘，很快就统一了意见：举寨投靠梁宇！

问清了来拢去脉，梁宇激动地拉起周青峰的手道：“周大哥，放心吧，弟兄们的血是不会白流，我们一定会让鬼子血债血尝的！”周青峰庄严地敬了一礼道：“青峰愿誓死效忠独立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