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英雄之城，死亡之城（26
于是克鲁格与伏罗希洛夫一样，看着对面的敌军一筹莫展。列宁格勒围城战开始进入僵持阶段。德军无法攻入城区内，苏军也无法在德军包围网上打出个缺口。</p>
北方集团军群与他们南面的zhōng yāng集团军群一样，与对面的苏军混战成一团。整个东线战场无论是德军还是苏军都无法占据上风、无论是德军还是苏军都无法打破目前的僵局、无论是德军还是苏军都坚信最后胜利的一定是自己。</p>
结果无论是掌管西北战场的伏罗希洛夫还是掌管整个苏德战场的华西列夫斯基都暂时忽略了任海济那支单独北上的装甲军。</p>
“我威廉啊，现在是7月吗？我怎么觉得越来越冷啊？”</p>
肩上扛着S**44，威廉扭头看了眼身边的海尔默，一言不发默默加快脚步。就好像刚才海尔默什么都没一样。</p>
“威廉……威廉……”看着因为加快脚步而渐行渐远的好友背影，海尔默叫了两声后笑着摇摇头。</p>
在海尔默摇头叹息的同时，原本走在506装甲掷弹连最后的鲁威不知何时已走到他身边，随后用手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p>
“我突然发现你很无聊。”</p>
用拳轻轻捶了下鲁威的胸口，海尔默笑着道：“你不也一样？”</p>
“啊——行军，行军。能做的就是每天不停的行军。”着鲁威的话突然停了下来，他仰起头望着晴朗的天空轻声道，“已经连我们的飞机都看不见了……”</p>
“苏军还会来空袭吗？”</p>
海尔默的提问同样遭到鲁威轻轻一拳捶在胸口。</p>
“你不也很清楚吗？”</p>
两人对视一眼后突然同时轻声笑了出来。</p>
前方原本快步急行的威廉停下了脚步，扭头看向路边。</p>
在路边一群与他们身穿相同制服的年轻士兵们颓然坐在苏联的泥地上，S**44与满身装备被他们随意扔在一边。压缩食品的包装袋与食品罐头更是扔得满地都是。这群士兵们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带着伤，因为长时间没换已开始发灰的绷带依然可以清晰地看到上面的血渍。</p>
“我们是506连的。兄弟，你们是哪里的？”赶上威廉脚步的海尔默看着瘫坐在路边的兄弟们大声招呼道。</p>
“我们是482连的。”其中一人站起身大声回答。</p>
“似乎你们遭遇了一场血战！”</p>
“和41年冬季的地狱相比根本算不上什么。”男子大声回答道，同时脸上努力挤出个笑容，“只是恐怕在之后的战斗中，我们帮不上什么忙了。”</p>
“是啊，和41年相比，现在的困境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兄弟。”海尔默用手轻眉梢算是行礼，“至少现在还是很暖和的不是吗？兄弟。”</p>
男子同样用手指轻眉梢作为回礼，他咧着嘴笑着回答：“这是当然的。与41年冬季相比，现在的困境根本算不上什么。兄弟，记得一定要带我们去到莫斯科啊！”</p>
“这是当然的，兄弟。快赶上来吧！让我们一起在莫斯科相会。”海尔默笑着回答后用肩膀轻轻撞了把依然呆站在一旁的威廉，示意威廉不要再傻站着之后，跟随着一旁506装甲掷弹连伙子们的脚步向着道路远方走去。</p>
就在三人并肩前行的时候，之前一直没有开口的威廉突然问了句：“现在还冷吗？”</p>
海尔默故意向另一侧的鲁威那里挪了两步，在两人微微远离威廉后他冲着鲁威道：“都热恋中的男女是不知道冷热的。”着他还朝着另一边的威廉撇撇嘴。</p>
从海尔默的动作看，他应该是在鲁威耳边低语。可他的声音却响到连一旁经过的其他506装甲掷弹连的伙子们都听得清清楚楚。立刻在一旁行军的伙子们各个迈着整齐的步伐，双眼平视前方，故意忽略了他们的班长。在这群伙子心中，连长威廉是个战斗英雄，是506装甲掷弹连的传奇。结果留给这群伙子们的感觉更多的是传统rì耳曼军人那不拘言笑的xìng格。于是任何有关他们连长的花边新闻，一律非礼勿视，非礼勿言。</p>
威廉当然也听见了海尔默的话，他立刻大声道：“老大过，傻瓜是不知道冷热的。我真奇怪你怎么会感到冷？”</p>
一旁先前还努力装出一副严肃神情的506装甲掷弹连的伙子们开始不是用手捂着嘴强忍笑容，就是因为强忍笑意而让肩膀微微颤抖着。</p>
片刻沉默后笑声铺天盖地的传来。身为当事人的海尔默本人倒是一也不在意。还非常自恋得如偶像般向着众人挥了挥手，结果立刻引来以菲力克斯为首的众人齐齐竖起的中指。3班班长海尔默在他们眼中，与其是用来指挥他们战斗，不如是用来搞活整个连队的气氛更合适。</p>
身后响起了汽车喇叭声。原本还走在道路中间的队伍自动向两旁退开。没多久一辆E5八轮装甲车便在人群注视下高速驶过，高速旋转的车轮顿时让这条乡间路尘烟四起。</p>
飞扬的尘沙中，让到路两侧的“瓦露基利”的伙子们纷纷停下脚步，在将步枪上肩后向着后方驶来的E10行着军礼。</p>
当E10经过威廉等人面前时，即便飞扬的尘沙还未散去，威廉等人依然清晰的看见车厢上那个瘦，却让他们无限憧憬与崇拜的身影。</p>
“老大也上去了……”</p>
放下右手后威廉看了眼一旁依然将视线停留在那辆E10车尾灯的海尔默。与海尔默相同，他身边那群506装甲掷弹连的伙子们依然眺望着那辆逐渐远去的E10。</p>
似乎很满意身边这群兄弟们的表现，威廉嘴角微微扬起。数秒后他大声喊道：“506连的子们听着，你们都看到元首已经上去了。如果不想赶不上欢庆胜利的宴会，就给我加快速度！”</p>
在威廉的叫喊声中，原本队形散乱的506连立刻整理列队。原本提在手中的步枪重新抗到肩上，原本握在手中的水壶重新挂回武装带上。506装甲掷弹连的伙子们在威廉的带领下，一边唱着《艾瑞卡》一边迈着整齐的步伐快步向前走去。</p>
指挥型E10上，任海济一也没注意到两旁向他行礼的伙子们。将手中的文件递还给站在他身后的法密尔后，他从口袋中掏出打火机，在尝试了两三次后才燃早已咬在嘴中多时的卷烟。</p>
深吸一口又一把吐出烟雾后，任海济伸手向车外弹了把烟灰后背向着法密尔与凯尔道：“凯尔，那份电报你也看过了。你怎么想。”</p>
站在车厢最后的凯尔听见自己被到名后立刻将手中的文件交给无线电通讯员，他直起身看着任海济的背影道：“齐格飞，我认为克鲁格元帅这次太急了。明明有很多种选择，他却选择了最差的方法。”</p>
车厢内传出一声不削的轻哼。凯尔立刻闭上嘴看着任海济瘦的背影。法密尔同样抬头看了眼任海济的背影，不过很快又低下了头。</p>
“克鲁格很着急啊~他在担心塞瓦斯托波尔的僵局在他那里会重演。”</p>
凯尔没有话，只是用手拉了拉领口。在思考了片刻后他轻声问道：“齐格飞，你得是‘塞瓦斯托波尔’还是‘塞瓦斯托波尔要塞’？”</p>
法密尔停下手中的工作，扭头一脸疑惑得看着“瓦露基利”的参谋长。这个女孩很奇怪对方刚才的“塞瓦斯托波尔”与“塞瓦斯托波尔要塞”有什么区别。</p>
有区别吗？当然有区别。与凯尔相处进20年的任海济当然知道凯尔的话是什么意思。</p>
塞瓦斯托波尔与列宁格勒一样是临海城市，同样也是海军基地。只不过一个在卡累利阿地峡，一个在克里米亚半岛。一个是波罗的海舰队基地，一个是黑海舰队基地。</p>
任海济知道，凯尔的“塞瓦斯托波尔”仅仅只是指这座与列宁格勒有众多相似的城市。而“塞瓦斯托波尔要塞”则指的是1854开始的克里米亚战争中，面对联军重炮坚持了11个月，几乎完全要塞化的城市。</p>
至于凯尔的意思是，如果是“塞瓦斯托波尔”，那只要击溃城市外围防御部队，列宁格勒这座城市很快就能攻陷。如果是“塞瓦斯托波尔要塞”，那恐怕克鲁格不仅将在要塞化的列宁格勒浪费大量时间，同时还会碰得头破血流。</p>
短暂的沉默后，任海济突然大声笑了出来。</p>
“的没错。到底是‘塞瓦斯托波尔’还是‘塞瓦斯托波尔要塞’呢？不过你太看得起列宁格勒了。‘塞瓦斯托波尔要塞’在城区外就有密集的要塞防御圈，更重要的黑海上的补给线可不是那么容易掐断的。列宁格勒他有什么？啊，没错。这座城也是海港城市。但芬兰湾周边的土地都在我们控制之下，列宁格勒在四个方向上都已经被孤立。弹药、食物、药品总有耗完的一天，到那时候即便他们在城区外修上上百条战壕又有什么用。”</p>
抽了口烟，任海济接着。</p>
“列宁格勒最大的缺是，涅瓦河不是一条天然的护城河。除去北面不愿主动出击的芬兰人不谈，转向流入列宁格勒的城区的涅瓦河使得列宁格勒的外围防线上有个致命的缺口。这就是我为什么让第4、第6集团军从两个方向上协同攻击的原因。只要有一处突破苏军最外侧防御，整条外围防线就会全线崩溃。克鲁格的确有些急了，不过到目前为止他做得至少还算不错。突破列宁格勒外围防线的战斗就像一场足球赛，你不能因为上半场与对手打成平手就认为自己的战术有问题。足够的耐心也是一个优秀指挥官应有的品质。”</p>
着着，任海济突然又略带笑意的轻哼两声，随后仿佛有些自言自语地道：“通过拉多加湖，在敌人后方登陆？如果这是烟雾弹的话……哼哼……克鲁格你还真有一套……”</p>
见任海济一边微微颤抖着双肩，一边发出奇怪的笑声。法密尔轻声了句：神经病。</p>
到是凯尔若有所思的用手中摸索着他那满是胡渣的下巴。</p>
“那个……齐格飞。你之前过，对我们来最重要的就是时间。那么关于列宁格勒的战斗……”</p>
“不！列宁格勒的战斗必须就这样拖着！”之前一直背对众人的任海济突然转过身，双眼直直盯着凯尔，“在9月前列宁格勒的战斗就必须这样拖着。关于列宁格勒的战斗将在之后的两个月中吸引住苏军大部分注意力。时间拖得越久，对我们这里就越有利。”</p>
见任海济瞪着自己，那张满是伤痕的左脸甚至有些扭曲起来。凯尔不由打了个寒颤。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目前列宁格勒的战局早就在他这个好友的预料之中。</p>
7月夏季温暖的阳光下，凯尔忽然觉得自己浑身发冷。</p>
如果他的好友在最初制定这个计划时就已经预料到了现在列宁格勒战局——从最初的敌前大逆走开始，到一举合围苏联西北方面军几乎所有主力，再到孤立列宁格勒，直到现在列宁格勒城外的僵局都在他的意料之中。那么42年的真正目标到底是哪里？他的好友又计划到哪里？</p>
伸手拉了拉自己的领口，凯尔在咽了口唾沫后试探着问：“那……齐格飞。你这次的真正目标到底是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