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巴巴罗萨”启动(15)

伸手将挂在背上的钢盔重新扣回头，威廉微微低下头。白俄罗斯夏季刺眼的明亮阳光明亮让他不得不移开双眼。身后背靠着的2型坦克装甲传来冰冷的触感。

撇了眼远处依然围在kv1/85旁的众人后，威廉直起身。原本用于支持身体分担重量的s**44也被他一把提起。

战斗已经结束，试图突围的苏军坦克退回了出发。第14机步师的兄弟们已经赶到，并接替他们继续执行挤压包围圈中的苏军任务。

没有时间伤感，没有时间迷茫，甚至没有时间休息。506装甲掷弹连停留的时间已经够长了。506装甲掷弹连现在要做的就是继续前进，去追赶那些原本在包围网东侧与北侧驻防，现在早已继续向明斯克开拔的兄弟们。

“瓦露基利”绝不会停下脚步，也不可能停下脚步。他们要做的就是前进！前进！不停的前进！在直属指挥官下令停止前，不停的前进。将一切胆敢阻挡在自己前进道路上的敌人全部消灭，彻底摧毁。哪怕为此全部战死，也在所不惜。

深吸两口气，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威廉迈步走入依然围在kv1/85旁的人群中。用手拍了拍身边众人，他道：“尤利安，关于这种苏军坦克的性能我们等一下边走边。”威廉拍了拍手，在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后才开口道：“好了，兄弟们。我们已经落后了。现在让我们出……”

“全员立正！敬礼！”突然传来的叫喊声打断了威廉的话。听到这句话，威廉立刻将原本提在手中的s**44扛上肩。双膝并拢，抬头挺胸后将右手举止钢盔帽檐处。原本还在不停嬉笑打闹的鲁威，海尔默也收拾起脸上的笑容。所有人都一脸严肃的望着那个快步向自己走来的瘦人影。

能让战功显赫同时又桀骜不驯的“瓦露基利”伙子们始终仰望与无限崇拜的人只有一个。也只有当他出现的时候，这群整日没大没的伙子们才会表现得像个标准的日耳曼军人。

回以标准的军礼，任海济抬头看着站在kv1/85车身上的尤利安。

也不知道是因为任海济来的太突然，导致围在kv1/85旁的众人没有给他留出从车上跳下来的空间。还是因为尤利安这家伙想突显自己，故意站在最高处向任海济行礼。不过结果还是一样的，尤利安这家伙成了所有人中最显眼的——比任海济还要显眼。

盯着尤利安，任海济一脸严肃地：“你这样是想告诉我：你长得比我高吗？”。

如果是普通人，任海济这种严肃的表情与冷漠的语气足以让对方感到恐惧。副元首此刻的心情只能用恶劣来形容。

与任海济严肃的表情不同，围在kv1/85旁的威廉等人一脸微笑。尤利安则干脆一屁股在kv1/85的炮塔上坐了下来。这个2型坦克车长笑着向自己的直属指挥官随意摆了摆手。

“老大，你少来这套。我们所有人都知道，在身高上我们每个人都比你高。你真应该多喝些牛奶。”

跟在任海济身后的凯尔脸色铁青。在他眼中这群伙子们越来越无法无天了，双方感情再好某些攻击对方人身缺陷的话还是属于只能烂在心中的，是不能出口的。更何况你嘲弄的对象还是德国副元首，这种话如果让别人听到了会怎么想？

凯尔身边的法密尔则皱了皱眉。似乎在这个女孩眼中，只要不会对副元首生命造成威胁，无论什么事她才懒得去管呢。

与凯尔不同，始终只落后任海济半个身位的艾瑞卡却声笑了出来。女孩那有如玉铃般清脆的笑声以及像6月阳光般明亮的微笑，顿时让面前那群“瓦露基利”的伙子们瞪大了眼呆呆看着。人总喜欢美好的事物，哪怕是“瓦露基利”这群在任海济调教下变得疯狂与冷酷的伙子们也不例外。女孩的笑声与此刻白俄罗斯的阳光一样，一扫笼罩在众人上空那无形的阴霾。

“你的没错。上尉。”艾瑞卡笑着向尤利安头，“哥哥的身高的确是你们所有人中最矮的。但是身高并不能明什么。就像拿破仑大帝的身高无法阻止他成为一名优秀的领袖。《巴黎圣母院》中卡西莫多丑陋的外貌无法掩盖他那颗温柔的心一样。对我来，一心向着目标前进的哥哥的身影永远是最高大的。”

艾瑞卡这种类似表白的话顿时引来一阵此起彼伏的口哨声。坐在炮塔上的尤利安做了耸肩的无奈动作后一脸沮丧地：“我就知道……布伦希尔德姐的眼光是最犀利的……我怎么就碰不到这种能看到男人内涵的好女孩。”

“因为上尉你从来没有用心去看过。”面对众人的口哨声与尤利安的话语，艾瑞卡依然微笑着回答。

与艾瑞卡那自然得体又毫不做作的回答不同，任海济则尴尬的用手挠了挠鼻尖。艾瑞卡的话总能让他无言以对。

“好了。”任海济那张紧绷的脸也终于笑了出来。他从来不会将注意力放在身高这种无聊的问题上。先前的表现也只是想吓唬吓唬那些“瓦露基利”的伙子们。不过这些跟随他多年的伙子们早就对他们直属指挥官的性情了如指掌。他们都知道，只要自己不犯错，他们的直属指挥官就不会真的愤怒。

“施特瓦雷斯家的孩子，你在报告中提到的苏军坦克是那几辆吗？”。

“是的，副元首。”威廉手指远处的8辆被击毁的苏军坦克，“它们的速度很快，防御力也很强。”

“很好。”任海济看着那几辆被抛弃在草地上，采用前置式炮塔设计的苏军坦克，“你们出发吧。”

“那个……副元首……”

“还有什么事吗？”。

对于先前在战场上的疑惑，威廉原本想向他的直属指挥官嘴中得到解释。不过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副元首不告诉自己，一定有他的理由。威廉始终不认为自己这里反装甲力量薄弱的原因是副元首的疏忽造成的。

“不，没有了。副元首。”威廉向着任海济行礼后转身向着身后众人大声吼道，“好了，兄弟们。我们出发！再在这里磨蹭下去，那些家伙吃肉，先走一步的米勒那家伙还有喝汤，而我们就要连汤都要喝不到了。所以……快！快！”

在威廉带领下，鲁威、海尔默等人快步跑向2型坦克。众人熟练地爬上2型坦克车身，在黑色尾气中这辆载着所有人的2型坦克开始在白俄罗斯的草地上快速奔驰，去追赶早已前进的大部队。

在威廉离开的同时，任海济缓缓走到了那些被击毁的苏军坦克旁。他伸出右手轻轻贴在坦克装甲上，闭上眼感受着手掌中传来的冰冷触感。

t34/76……科什金完美的遗作……为未来坦克发展方向奠定下基础的跨时代产物……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现……这种坦克本来将会成为整个二战陆地战场的主宰者……

收回贴在坦克冰冷装甲上的右手，任海济掏出烟为自己上。他深吸口烟，略微抬头后向着明亮的天空吐出一长串白烟。

任海济的一连串举动，让跟在他身后的众人都停下脚步。始终跟随在任海济身边的众人都知道，他们的副元首再次陷入了思考。虽然不知道副元首在思考些什么，但这个时候自己能做的就只有在一旁静静等待着。除非希特勒姐出言打断，否者他们将这样一直等待下去。

从威廉刚才的表现来看，这个聪明的孩子已经发现了战场上出现的问题。包围圈西侧的反装甲力量薄弱并不是因为任海济的疏忽，同样也不是因为他的自大。而是因为这一切都是任海济故意为之。

“瓦露基利”是德国未来的希望。在纳粹党的“文化荒漠”下德意志人民的受教育水平普遍下降。为此文化课也是“瓦露基利”伙子们的训练课程之一。像威廉等人都会两国语言，当然你不能指望所有人都和威廉一样好学。不过这也是为了他们将来做准备。并不是所有人在战争结束后都愿意留在军队中。现在让他们多学一些感兴趣的东西，也可以为退伍后做准备。任海济可不希望兰博的悲剧在自己手中重演，一个只知道完成命令与杀戮的普通军人当战争结束，从军队中退伍后，他是无法顺利生活下去的。

更重要的是，任海济试图通过这次行动让“瓦露基利”的伙子们学会，不要满足于做一个只会完成命令的普通军人。在任海济眼中，他们是德意志的未来，是德意志的希望。终有一天这些孩子将分散到德军各支部队，并成为中流砥柱。随着战况加剧，军队所要处理的事越来越多，哪怕陆军统帅部的将军们再优秀，也不可能指挥到每个细节。这群伙子们必须学会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在独自面对敌军时，自己该做出何种判断。

继续延伸下去，任海济更希望这些“瓦露基利”的孩子们能将自己学到的，独自判断这种事教给身边每一个人，无论是军人还是平民。当德国人民由纳粹党长期洗脑统治下脱离出来，学会独自决定、学会判断是非、不再盲目服从与无条件信任的时候，德意志才能真正走向民主之路。民主并不是搞个全民公投就可以，也不是取消贵族等级划分制度便会出现的。只有当所有德意志公民都知道自己拥有什么权力，在获得这种权利后自己又该为这份权力负何种责任，这种权力又该被运用在什么地方的时候。一个真正的民主德国才会出现。

这条路可能会花很长时间，任海济也不指望自己能看到这个理想中的国度诞生。他只希望自己原本时空的祖国中存在的某些虚伪的民主与公正不要在自己眼前再度出现。比如关于国家财政，我们每一个纳税人都拥有国家财政预算的知情权与监督权，却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虽然这条路漫长无比。但至少现在，刚刚结束的战斗中，由北侧防线赶来的那辆2型突击炮让任海济看到了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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