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落日(下)
前脚刚踏入通讯室，还未稳住身子。福布斯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有人会德语吗？有知道德国人在什么吗？”。</p>
当福布斯知道通讯室意外收到德军通讯后，他的第一反应是有可能从中得知德军的潜艇调动。这样自己就有机会找到埋伏圈的薄弱环节，随后率领舰队突围出去。福布斯的想法就与个即将溺毙的泳者一样，疯狂的想要抓住水面上漂来的任何东西——即便漂来的不是木头，而是根稻草。</p>
“长……长官。我们中没人懂德语。”</p>
福布斯一脸失望：“那……你们怎么知道是德国人的通讯？”</p>
“那是德国人发来的通讯。而且……而且他们的是英语。”</p>
“？”</p>
“艾瑞卡，我已经照你的了。”“齐柏林”舰桥通讯室内，任海济看着身边的艾瑞卡，做出一副无辜状道，“看。为了你，我连鸟语都用上了。可这群自大的英国人一消息都没有。看来他们自己放弃了我施舍给他们的机会，我可以是仁至义尽了。”</p>
“那么，哥哥。你接着要的是不是：让我将那群自大的英国人全部送入海底吧。”着艾瑞卡用手轻轻扯了扯任海济的耳朵，“记住，哥哥。一个人再优秀，也不可能永远都靠自己一个人孤独的活着。所以给予别人机会，也是给予自己机会。不要总是想着用自己持有的力量去解决一切。更何况越是强大的力量，本身就越是脆弱……”</p>
对于艾瑞卡的话，尤其是最后那句。任海济不置可否。在他看来，只要自己拥有足够的力量，便可以不需要任何协助做到任何事。如果做不到，那就只是明力量还不够而已。由绝对力量而武装起的自己，怎么可能会是脆弱的？</p>
“哼，算了。拥有绝对力量的我，才会是最优秀，最完美的。现在就这样吧。”心中声了句后，任海济冲着话筒继续用他那远比德语，汉语和日语要生疏的多的英语继续道：“这里是德军舰队。英军舰队听到请回答。重复。这里是德军舰队。英军舰队听到请回答。”</p>
“这里是德军舰队。英军舰队听到请回答。重复……”</p>
福布斯确认自己没有听错。虽然短波电台中传来的英语在发音与断句上有着绝对问题。但在重复听了几次后福布斯还是听懂了对方在什么。废话，同样几个词来回重复。再听不懂就足以让人怀疑他到底是不是英国人了。</p>
“接通德国人。”低头思考许久后福布斯最后还是下令接通与德国人的通讯。德国人主动联络自己，就明对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通讯频率。那么作为一名英国绅士，让对方空等实在是失礼。至少先应该听听主动联络自己的德国人要些什么。</p>
“……这里是英军指挥，查尔斯·福布斯皇家海军元帅。”福布斯调整了一下语气。他不想让德国人从他的话语中听出自己的绝望。大英帝国能展现给世人的只有勇猛与果敢，而不是怯懦与绝望。不过很快福布斯便呆住了，因为从电台内传来了德国人激动的话语。不过这些话怎么听都像是对方在唱独角戏。</p>
先是某个年轻的声音以一种激动的语气大喊：“呐！呐!艾瑞卡，你听见了没有？是查尔斯·福布斯耶！皇家海军本土舰队总司令的那个福布斯耶！那个在锋锐大大笔下挂了的福布斯耶！”</p>
接着在像是某种轻型钝器敲击脑袋的“当”一声后，先前还是激动语气的年轻声音充满了委屈道：“干什么，艾瑞卡。这样好痛。”</p>
“不要发疯！”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语气中混合着恼怒与无奈，“什么‘锋锐大大’？什么‘挂了’！尽这种奇怪的话。你这样，难道不觉得对福布斯元帅非常失礼。虽然对哥哥你的性格早有了解，可我很奇怪哥哥你的贵族气质去什么地方了？难道身为贵族的冯·施维茵家教导出来的继承人就和一群缺乏教养的流氓，土匪一样吗？”。</p>
电台一阵沉默，之后先前那年轻的声音的声音再次响起。只是这次那个年轻的声音沉稳了许多，不再有先前疯狂的感觉。</p>
“查尔斯·福布斯阁下。这里是德军舰队。我是德国副元首，杰克弗里德·冯·施维茵。”</p>
“德国副元首？”福布斯不削得轻哼一声，“那么，德国副元首。你特地找到我们的通讯频率，有什么想对我们的吗？”。</p>
故意忽略了福布斯的语气，任海济大声道：“我要求所有英军舰船停止抵抗，立刻向我们投降！我给你们10分钟时间考虑。听清楚了，这不是请求。是要求！要求！10分钟一过，我便拒绝接受任何通讯。福布斯阁下，你有10分钟做决定。是在10分钟内停止一切抵抗，向我们投降？还是继续抵抗下去，直到你们所有英国人都葬身海底。我向你保证，你一旦选择后者。那么现在位于这片海域的英国人，没有一个能活下去！我不会让我们的舰船去救助任何一个英国人！”</p>
“我必须提醒你。施维茵阁下。日内瓦公约……”</p>
“去你的日内瓦公约。我是德国副元首！‘瓦露基利’的直属指挥官。福布斯阁下。虽然你是皇家海军的元帅。但我想你也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从法国战场上传回的故事……”电台中的传出的话略带戏谑的语气，“日内瓦公约只适合用于战俘。但我对于是否收容战俘……嘿嘿。我向你保证。福布斯阁下。你不会想尝试的。”</p>
一把将头的军帽扔在地上。福布斯俯身凑到话筒前大喊：“你不能这么做！这里至少还有近万名……”</p>
“我管你！提醒你一下。福布斯阁下。你还有大约9分钟时间来思考，是降伏还是死，这两者中选择一个吧！”</p>
“冯·施维茵！你不能这么做！听见没有？你不能这么做！”回应福布斯叫喊的只有短波电台内传出的“嘶嘶”声，“该死！”福布斯捡起被扔到地上的军帽，用手随意拍了拍军帽后扣回自己头。</p>
杰克弗里德·冯·施维茵？这个名字福布斯当然听过。</p>
协助纳粹党在一片混乱中，登上德国的权利。</p>
波兰战场上以只有半个师多一的兵力便将几乎将整个波兹南集团军玩弄与鼓掌之间。</p>
而在法国战场上，所过之处几乎寸草不生。只有在法国战役后半期，才传出他指挥的那支部队开始收容战俘的消息。</p>
关于这个德国副元首的“光荣”事迹，在整个大英帝国内广泛流传。他的恶名几乎让所有听到这个名字的人都不寒而栗。恐怕也就只有从地狱中爬出的恶魔才能与他相提并论。</p>
福布斯用手指轻压着太阳穴。从传闻判断，那个德国副元首既然得出就一定做得到。如果自己不投降，那么整支舰队剩余的近万名船员都会和自己一起葬身海底。自己在这里阵亡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可那些听从自己命令的水兵呐？如果选择投降，那将是皇家海军历史上最大的耻辱。从击败西班牙无敌舰队开始，皇家海军就一直统治着大海，自己决不能让皇家海军的荣耀蒙羞。</p>
现在的福布斯就与《哈姆雷特》中的那个优柔寡断的王子一样，不停的考虑是生存还是死亡？抱歉，错了。福布斯现在需要考虑的是保全人命？还是死守荣耀？</p>
在福布斯不停考虑自己到底该怎么做的时候，任海济非常悲惨的面向墙壁独自一人站在墙角。他身后的艾瑞卡则在向一旁的朗斯多夫解释，罚副元首站墙角的原因。</p>
因为之前任海济与艾瑞卡的对话使用的都是英语，站在后面的朗斯多夫一句也没听懂。他只知道在通讯结束后，元首的女儿便向着副元首一通乱吼，随后一指墙角道：“给我去那里罚站，好好反省一下。”就在朗斯多夫还在为元首女儿的语气而惊讶的时候，很快见到的一切再次将下巴掉到了地上。那个年轻，疯狂的副元首带着满脸委屈一瘸一拐的走向墙角……</p>
“德军舰队，能听见吗？这里是福布斯。副元首！德国副元首！”</p>
“我就是杰克弗里德·冯·施维茵。福布斯阁下，你的决定呢？”</p>
“如果你能确保我们士兵的安全，那么……我愿意投降。”电台呢传出福布斯有气无力的话语。似乎为了做出这个决定让他耗尽了所有精力。</p>
“很好。福布斯阁下。只要你让你的人完全听从我的指挥。我保证我会拯救每一个人。我以我的名誉向你保证。”瘸着脚走到话筒便，任海济双手撑在通讯台旁，“那么，让所有船上能动的人都到所属舰船的甲板上集合。”</p>
命令士兵们在甲板上集合后，福布斯扭头无奈的透过远处指挥的观察窗看着四周的舰船。舰队中依然能动的水手们互相搀扶着走上甲板。每个人都几乎满脸漆黑，满身血污。所有人都神色憔悴的望着依然在自己头盘旋的飞机。德军的攻击暂时停止了，这让福布斯暂时松了口气。虽然德国副元首过：“我以我的名誉向你保证。”，但在福布斯看来，德国副元首的保证在他的恶名之下根本一文不值。</p>
任海济无视身边艾瑞卡那种警告自己不要像之前那样乱话的眼神，一字一顿道：“福布斯阁下，我已经让我方停止攻击了。相信你也看见了。”</p>
电台中传回福布斯的声音依然有气无力：“是的，施维茵阁下。”</p>
“很好。”任海济头，深吸口气后他向着话筒大喊：“那么从‘巴勒姆’号开始，所有人都给我跳入水中！”</p>
任海济的话让福布斯惊讶的大喊起来：“什么？施维茵阁下，你答应过保证所有人生命安全的！”</p>
“当然，我保证过。驱逐舰已经在赶来的途中。这些时间足够‘巴勒姆’号上的水手转移到救生艇上，然后再跳入水中了。”着任海济轻笑两声，“不要看了人的求生意志，短时间内泡在水中还死不了。”</p>
完任海济不再理会短波电台中传出的福布斯声音。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朗斯多夫，左嘴角高高扬起后笑道：“哼~哼~朗斯多夫阁下，让吕特晏斯将军准备接受敌舰。告诉将军，如果在我们的水兵登上‘巴勒姆’号后，发现上面还有一个英军水手，那就立刻下令击沉所有的英军舰船！”</p>
“是的，副元首。”</p>
头，任海济拖着伤腿向通讯室外侧的指挥室走去。一旁的艾瑞卡考虑了片刻后还是走上去扶住了她的哥哥。</p>
观察窗外，西落的太阳已探出了浓厚的云层。正在向海平线下沉。夕阳散发的最后光芒将海天一线染得一片血红色。</p>
“艾瑞卡。”</p>
“什么？哥哥。”</p>
看着正缓缓下沉的血红夕阳，任海济以略带伤感的语气突然道：“太阳快要落山了。艾瑞卡。太阳……快要落山了……”</p>
“……我知道……哥哥……日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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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落日(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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