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三十一章
蜡烛被点燃, 阿眉举着油灯靠近，诧异地发现那个投毒的家伙不是别人，竟然是小猴子。小家伙被苏梦枕抓住了小爪子, 正一脸害怕地朝阿眉吱吱叫。</p>
“阿眉, 快救救猴, 这个两脚兽好可怕。”</p>
阿眉这次没有开口帮它，是神情严肃地道：“你为什么要喂他吃这些？这些东西都是不能吃的，会杀死他的。”</p>
苏梦枕听不懂小猴子的叫声, 见阿眉莫名其妙说出这样一番话，再想起她在这山中同各种动物相处融洽地模样。不由心头一动，觉自己大概猜到了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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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他吃嘶嘶的红果果，如果不吃绿果果蓝果果会肚子痛的。”小猴子说着，还焦急地将手里的蓝果子往苏梦枕方向送送。</p>
嘶嘶是昆仑山中的一条巨蟒，同白猿是邻居，常年盘踞在西侧一个峡谷里。小猴子这家伙闲不住, 常在山里跑, 不小心就闯进去过。</p>
好在对方看在白猿的面子上也没把它如何，只是不太爱搭理已。小猴子却是个自来熟，三天两头的就去走上一遭, 慢慢地竟然和那巨蟒熟稔起来，时不时还些奇珍异果打牙祭。</p>
当日那巨蟒守着的一株奇树结果, 它便分一个给小猴子。没想到那果子被苏梦枕吃, 还诱发了他内的种毒。</p>
小猴子又是心虚，又是气愤。觉嘶嘶作为自己的小伙伴竟然拿毒果子给自己吃，还害了阿眉的养的两脚兽差点死，实在是太伤猴心。</p>
于是, 那天夜里小猴子就去找那巨蟒讨要说法。嘶嘶见自己的小伙伴罕见的在夜里寻来，便懒洋洋地趴在那株奇树上问它有什么事。</p>
小猴子气愤地将前后果说了，还伤心地质问它为什么这样做。谁知，那巨蟒悠哉地翻个身，慢吞吞地道：“那……可是好东西，我身体……那么好，就是因为……一直吃那个果子。”</p>
阿眉接过它手里的蓝色果子，在鼻尖嗅嗅，怀疑地道：“你是说，这个果子和之前他吃的红果子一样，都是那株树结出来的？”</p>
小猴子猛点头，吱吱道：“嘶嘶可宝贝那棵树，说它每三年才结一次果，先是红果果，然后是绿果果，最后才是蓝果果。它自己每年都吃，对身好！”</p>
说着，它看苏梦枕一眼，接着道：“这个两脚兽肯定是只吃红果果才会这样，所以我特意让嘶嘶给我留绿果果和蓝果果。他吃就会好的，阿眉你也不会难过……”</p>
阿眉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情说不出的复杂。见它趴在苏梦枕手背，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阿眉忍不住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将这事告诉我？”</p>
小猴子转过头，用后脑勺对着她，道：“要是阿眉知道，肯定就不喜欢我……你现在养了一只新的两脚兽，都不爱和我玩了。”</p>
阿眉此刻无比庆幸苏梦枕听不懂小猴子的话，从苏梦枕手中将小猴子提起来，威胁道：“你自己一天到处跑，还敢说是我不和你玩？”</p>
碍于苏梦枕，阿眉也不敢将话说得太明白，只把小家伙往桌上一放，冷冷道：“明天带我去找你的朋友，我想问它点事。”</p>
察觉阿眉生气的小猴子也不敢说话，老老实实蹲在桌上，想等着阿眉同苏梦枕说完话后带它出去。阿眉将小猴子说的话转述给苏梦枕，想听听他的看法。</p>
苏梦枕接过那枚蓝果子，见它在烛火中隐隐泛着一丝金色的光，颇为诡秘，不由得慨叹：“苏某曾觉自己平生所见颇丰，如今想来，倒是我自以为是了……”</p>
“世界之大，又哪是凡力可以穷尽。苏公子……你我都只是普通人罢。若是天地寸草皆尽在掌握，那便已不是人。”</p>
从认识苏梦枕的第一天起，阿眉就觉对方仿佛时时刻刻都担着千斤重担般，令人看喘不过气来。明明身已经如此病弱，却还要如一把出鞘的剑般锋利，最后只会伤人伤己……</p>
听到那句‘你我都只是普通人罢’，苏梦枕神情微微一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是个普通人。或许是少女眼中的关切太过真实，他不仅没有半点被冒犯恼怒，还隐隐觉一股暖流从心底升起，让他身上的病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p>
可那也不过是他的感觉罢了，不多时，熟悉的咳嗽再次响起。阿眉皱眉瞧着，也不敢多留，叮嘱他早些休息后，提着小猴子就离开。</p>
第二日，阿眉是踏着清晨的露水回来的。显然，她根本没等到天亮就去找了那条被小猴子称为嘶嘶的巨蟒。</p>
苏梦枕面色复杂地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个颜色艳丽的果子，再看看少女眼下的青黑，有想说句，却不知该从何说起。</p>
“苏公子，你敢赌吗？”阿眉根本没注意到苏梦枕的不对劲，只自顾自地说着。她害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再也没有决心说出下面这番话。</p>
“我虽想到了一个治疗你的办法，却并没有把握。若是顺利，我也只能做到将你身体里的毒重新达到一个平衡，并不能根治。若是不顺利，可能……会死。”</p>
苏梦枕却笑，神情舒朗地道：“就算我们什么都不做，要不多久我也是会死的。我还该谢谢你，让我有一次选择的机会。”</p>
阿眉咬着嘴唇，想说：你要不要再想想。可是看着苏梦枕一脸坦然平静的模样，最后却只说出了一个‘好’字。</p>
山中岁月如白驹过隙，转眼四年就过去了。阿眉已经将九阳神功尽数学会，乾坤大挪移也练至第六层，这江湖中能胜她的人，只怕已寥寥无。</p>
所以当她告诉蒙邱义，自己要离开昆仑时，蒙邱义并不觉惊讶，甚至觉这一天似乎比他预料的，来得更迟。</p>
“江湖中永远不缺奸诈阴险的小人，你虽神功大成，但到底江湖经验不足，不如还是让我陪你一起去吧。”</p>
阿眉疼蒙邱义，不想让他再为了刘家的事奔波，便提议自己一个人出去。蒙邱义哪里放心下，这日时不时就在她耳边说起这事。</p>
“蒙叔叔，你当初被人瞧见长相，若是跟我一起出去，反叫他们心中警惕，还不如待在昆仑养身的好。”</p>
蒙邱义见她心意已决，长长叹了口气，躲进屋里暗自难受。阿眉将山中的事宜全部安排妥当，同那些相处久的动物们一一道别后，才去了那熟悉的山洞。</p>
苏梦枕正在练字，纸张和毛笔都是托阿眉买的。这四年间，两人越来越熟稔，所以见他在写字，阿眉也没有出言打断，是自己寻了个地方坐下出神。</p>
今日不知为何，苏梦枕也觉头烦躁难安，那字还未写完，他就停笔问道：“今日怎么想到来我这？”</p>
阿眉回过神，冲他笑笑，道：“当然是有好东西送你。你不妨自己看看。”</p>
见她卖关子不肯说，苏梦枕微微一愣，随即温柔笑道：“看来一定是很好的东西，否则怎能让阿眉你亲自送来。”</p>
自从当初苏梦枕知道她能通兽语后，阿眉就再也不掩饰。平日里送东西给苏梦枕都是托给山里的动物，像今天这样自己来的，反是少见。</p>
苏梦枕笑着接过匣子，打开一看，竟是一个小瓷瓶。他拿起那瓷瓶端详片刻，忽然瞳孔一震，难以置信地抬起头看着阿眉。</p>
“这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