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还玉
“这玉佩,你说如何处置?”饭毕,屏退了一旁伺候的众人,玲珑拿出那块惹是生非的玉。</p>
“还是我拿去给他吧。”殷勋略一思索说道。</p>
“这……能行吗?”玲珑一怔,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由殷勋出面把玉送回去,就是表示这事他不仅弄了清楚,且并无芥蒂,这样一来,夏云翊那边也无须有不必要的顾虑,于是便将于给了殷勋,“好吧。”</p>
殷勋接过玉后不再说话,只踱至窗外望着雪后初霁的天色出神,玲珑拥了暖炉,走到他的近旁,“你在想什么?”</p>
“没什么……”殷勋侧过脸看着玲珑,伸手揽住她的肩膀。</p>
“你说这事,真的只是为了让我们猜疑那么简单吗?”玲珑微微凝眉,“若是你真以为我有什么事,会怎样呢?你和云翊哥是不是也会……?”</p>
“我已经派人暗中去查了,怎么看都和李家那女人脱不了干系,不过我觉得最希望夏云翊脱离我的,应该是穆家。”殷勋说道,目光一时变得幽远。</p>
“依你的意思,可是郡主和李芳儿联手所为?”玲珑忍不住皱了皱眉,云翊哥,到底娶了个怎样的女人,竟会做出这种事。</p>
“只怕中间过手的,还有芷言……又或者,林立人……甚至可能六弟,也是知情的……”殷勋沉吟道,一个小小的玉佩,前后一联系,一下便牵扯出这许多人来,回想起那一日自己暴怒中,有那么一刻,甚至都在想自己会不会真的带了一顶那啥,几乎生出拔剑伤人的冲动,真有一点后怕。于是手上小小用力,将玲珑朝着自己怀里拢了一拢。</p>
在听到那三个字的瞬间,像有什么敲在心上一样,玲珑只觉胸口窒痛,一时凄楚难抑。他……也知道吗?为什么却不阻止?难道,就眼睁睁看着自己遭人构陷蒙了不白之冤?</p>
难道说,就连他也希望自己过得不好?</p>
转而一想,却又觉得很讽刺,自己过得好不好,真的已经和那个人没有关系了。自她成为齐王妃那一日起,就应该想到只有这样一种结局。况且,既然自己要求殷勋心里不准再念着别人,那么又有什么资格再和那个人有所牵连?</p>
无论是听之任之,或者他根本就参与了其中,甚至可能还是主谋,她也没有权力去指责他吧,各为其主,只要搬出这句话来,一切就都变得合情合理。</p>
这样想着,心中生凉,鼻子忍不住有些发酸起来。</p>
殷勋看她眼中的郁色,以为她还在委屈,心里愈加愧疚,于是垂首黯然说道,“天家便是这般,过不了多久,你就会适应的吧?”</p>
“不只是天家……或许,人心本就如此……只不过多了利益纠葛,便给了人更多看清的机会而已。”玲珑淡淡地笑了,轻声却坚定地说,“放心,我不是那么弱的。”</p>
“那是自然。”殷勋肯定道,随即语气一转,微微一笑,“不然怎么是悍妇呢!”</p>
“没个正经!”玲珑抬手在男子的额上敲了一记,“你再说!你就不怕我这个悍妇给你生出一颗小魔星来!”</p>
“不是还有我这个大魔头吗?”殷勋施施然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看这女人抓狂咬牙的样子。</p>
“魔头!”</p>
“悍妇!”</p>
于是没完没了的口水仗便开始了。在这个北风呼啸,寒意深冷的冬日,云霓轩里却氤氲着一派轻暖。</p>
这雪一时紧一时松地下了好几日,总算有了打住的意思,因为化雪,天特别的冷。</p>
夏云翊练完剑回屋,刚沏上杯热茶,就见仆人匆匆进来禀报,“少爷,齐王殿下来了。”</p>
夏云翊忙起身到前堂,只见殷勋身着皂色锦服,上绣龙鳞,玉冠束发,映得俊挺面容神采奕奕。</p>
“不知王爷前来,下官有失远迎,真是罪该万死!”夏云翊上前见礼,心下却暗暗发紧。</p>
殷勋摆了摆手,微微一笑,“说这些客套话作甚,你这性子是怎么了,从前可不这样!”</p>
以前的夏云翊,是何等飞扬跳脱的人,一身的侠气,总想着醉卧沙场,或者仗剑天涯,也不知何时,变得这般稳重得几乎刻板了。殷勋内心感慨,莫名地有些遗憾。</p>
“今日本王闷得慌,来在你这讨杯茶喝,不知道会不会招人嫌?”殷勋笑道,试图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p>
“王爷有雅兴,我自然要好生招待了。”夏云翊终于露出了自如的微笑,眼中生光,“我看也不用喝茶,直接扫雪煮酒如何?”</p>
“好好好!还是你想得出。”殷勋赞同。</p>
二人于是将身来到园中,夏云翊吩咐下人就着几株腊梅设好桌椅,备下酒菜,与殷勋一边温酒,一边叙话。</p>
梅香浮动,沁入心脾,酒气醇厚,暖透肺腑,二人仿佛又回到年少时的样子,海阔天空,好不快意。</p>
“云翊,你可记得当年在太学的光景,那时候我只道燕若成最是刻板,谁知,你如今竟似得他真传了一般。”殷勋笑道。</p>
“殿下不也是脱胎换骨?”夏云翊也笑了,整个人一时都不再拘谨,眉宇间荡漾着勃勃英气。</p>
殷勋想起当日自己为韬光养晦,每每做出顽劣的样子,不觉笑意更甚,“那会子本王的确有点……少不更事啊,可真没少叫你们跟了遭罪,来,这一杯,算作赔罪。”</p>
说着一干而尽。</p>
夏云翊笑道,“哪里的话,只怕那会子最用功的就是殿下了……若没有殿下的武功谋略,说不定这时候我们还在冰天雪地里挣扎呢。”</p>
“自己人,说这些干嘛?倘若没有你们这些良将,本王也是孤掌难鸣,如何能退敌?”殷勋目光真挚,冷峻的面容此刻透出几分暖色,“其实你若去投东军,可能早就是一军副帅了,又何至于屈居李氏父子之下?”</p>
如今李珏奉命驻守边关,而夏云翊却只在兵部衙门协理军务,多少有些憋屈。</p>
“王爷哪里话,其实如今掌握着全国上下的军情,也未尝不是好事,有机会参详一二,倒是难得的机会。”夏云翊说道,言下之意便是已将全国军情了如指掌,他日若有图谋,自会派上用场。</p>
两人推杯换盏间,兴致正浓,只听殷勋话锋一转,“云翊,年节快到了,事多繁杂,你可曾丢失了什么物件?”***(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