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舞媚

  什么，她说什么？</p>

  姜家的二少爷？</p>

  不就是那个出身摆不上台面的庶子？仗着自己是皇后侄儿无恶不作的京城一霸？</p>

  “我家的二小子，虽然为人鲁直了些，却是个懂得怜香惜玉的……”皇后慢悠悠地说着，出尘一下子懵了，后面的话全然听不进去。</p>

  让她堂堂镇远侯府的嫡出大小姐，却配于那厮混人？</p>

  这是何等屈辱之事！</p>

  出尘呆呆地低着头，心里千般不愿，万般委屈，却不敢说一个不字。</p>

  近旁那些听到皇后说话的宫妃，不少都微微露出惋惜之色，真是落地的凤凰不如鸡啊！这般样貌人品，若是在一年前，只怕能让全帝京的世家子弟趋之若鹜，如今，却……</p>

  出尘心里凄苦，忽然像是一下清醒了。只道自己此生尽毁，仿佛什么都不再害怕了。她粲然一笑，光华夺目，躬身道，“出尘多谢皇后娘娘体恤，愿为娘娘献丑一舞，以表感激。”</p>

  “好好好，本宫可有眼福了。”皇后笑道。</p>

  把曲目告知一边的内侍后，出尘婷婷走到中央，春光中，她的容颜如朝露般晶莹璀璨，美得令人心弛神荡。</p>

  乐声渐起，奏的竟是《梅花三弄》。在这春色悦人之时，这样一支清冷的曲子，未免有些不合时宜。只是出尘此刻的心境，又何尝不是数九严寒。</p>

  随着渐起的琴瑟之声，她展袖而舞。久病卧床的身子，纤丽无双，腰仅盈掬，衣袂飘飘如临风踏水，长发飞散如云山雾台……顷刻间，她仿佛已变成漫天飞雪中的一枝腊梅，吐蕊绽放，美极，艳极，却又清极，孤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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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声渐落，她的舞姿也越发飘渺，似又化作一缕幽香，消散在风里。</p>

  舞罢，场上一片的寂静，所有人都沉醉在暗香浮动月黄昏的意境里，竟像是已经忘了今日这百花盛宴一般。</p>

  出尘朝众人飘然一礼，目光若有似无地斜斜掠过男宾席，她微微一笑，如皓月当空，令满座生辉，眼中却带着一丝凄迷。</p>

  忽然众人纷纷起身下拜，出尘急忙回身一看，见无数青衣广袖的宫娥和华服锦衣的侍从簇拥着一顶玉辇而至，竟是圣上到了。</p>

  靖隆帝由侍从扶着下辇，他身着玄色宫服，上面用金线缀满龙鳞，头戴九龙珠冠。看上去大约四十的模样，身子微微有些发福，脸上隐约能够寻到一点昔日的俊朗倜傥。</p>

  皇上徐徐走到近前，眼中透着惊艳之色，“你是哪家的女儿，这舞跳得甚好。”</p>

  出尘忙下跪叩首道:“臣女燕出尘，家父燕北川。”</p>

  “出尘，好名字！原来是燕北川的女儿……燕北川为国捐躯……他的家人，就是朕的家人。”皇上微笑道，声音里透着温柔。出尘低垂着头，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p>

  却听旁边一个内侍语带谄媚，“燕小姐，还不快谢恩！恭喜小姐，哦，不对，应该是恭喜娘娘了。”</p>

  谢恩？恭喜？娘娘？</p>

  出尘这才反应过来，脸上一片娇羞，似比那枝头的红杏更加鲜艳，比那雨后的烟柳更加清新。直看得皇上眼中含笑，满目垂怜，“传朕的旨意，镇远侯燕北川忠心护国，其女燕出尘惠兰心质，端庄婉丽，册封为婉嫔，即刻进宫。”</p>

  出尘忙再次深深跪拜，不等她谢恩，皇上竟弯腰亲手将她扶起。出尘木然地接受着这一份巨大的荣耀，和周围无数的恭贺和笑容，眼中却透出茫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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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富丽堂皇的宫室之中，灯盏幽暗，安息香静静地燃着，暖意飘渺，明黄鲛绡的帐子，隔出里外两重天。</p>

  出尘躺在宽大的龙床上，双颊一片娇红，视线低低下垂。不敢看向正俯身靠近的男子，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真是我见犹怜。</p>

  衣衫褪尽，玉体横陈，处子的身体散发出令人迷醉的清甜，令男子的双眼一下迷离了，毫不犹豫地吻住她娇艳欲滴的樱唇。</p>

  一更夜雨摧桃花，鸳鸯绣被翻红浪。</p>

  出尘静静地躺在皇上的怀中，娇喘嘤嘤，柔弱无骨，丝绢般白皙光滑的肌肤上，点点红樱甚是妖冶，脸上则含羞带怯，任是铁石心肠的人都看了心动。</p>

  皇上忍不住身上又是一热，翻身再度将她压在下面。灼热的气息包围着出尘，只觉得男子滚烫的嘴唇沿着腮际，颈项一直延伸到锁骨前胸，轻轻的噬咬掠起体内阵阵悸动，惹得娇躯轻颤，更激起男人原始的渴望，一下猛地刺入她的身子。</p>

  嘤咛声不及出口，便被男子双唇封缄了，出尘生涩而柔婉地回应着他的激情，娇躯染上一层淡淡绯色……</p>

  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归于平静。两人俱是热汗淋漓，浑身酥软。皇上拥着怀中玉人，宠溺地含笑凝视着她，“尘儿，是朕唐突了你，你可怪朕？”</p>

  “尘儿不敢，尘儿只盼着能给皇上解忧。”出尘脸上浮起一片红晕，越发的娇丽动人。此时此刻，她才回味过来这一日的大起大落，却不知该喜该悲？她在绝望丛生几近溺毙之时，忽然有人出手这样拉住她。虽然眼前不是她心中所想之人，亦非她心中向往之处，但比之被配于那粗人，已可算是万幸……毕竟，此刻拥着她的，是大殷最尊贵的男人，只是思及那白衣飘飘，清雅笑容，心中又有说不出的痛。她定了定神，竭力维持着温婉柔媚的笑容。</p>

  “朕的尘儿真是可心。”皇上忍不住俯首轻啄她的香腮，低声细语，“你想要什么，只要是朕能给的，朕统统都给你。”</p>

  “皇上……”出尘眼中氤氲出一层水雾，“尘儿什么都不要，只要皇上真心地疼我怜我，尘儿便心满意足了。”</p>

  “难得你那么懂事体贴。”皇上更加高兴，双手不由自主轻轻抚上她滑腻的肌肤，仿佛在抚摩一件珍爱的玉器。</p>

  “皇上，尘儿明日可以回家吗？”出尘细声地说。</p>

  “这……朕舍不得你！”</p>

  “皇上！”出尘娇嗔地叫道。</p>

  “好好好！真拿你没办法！你要跟家人道别，也是正理。”皇上宠爱地搂紧她，“小东西，可要速去速回，害朕相思，大罪一件。”</p>

  “皇上要怎么罚尘儿？”出尘娇俏地一笑，引得皇上双眼柔情荡漾，抬起食指轻轻勾起她的下巴。（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