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想做咸鱼第71天*小修
江倦无比情蒋轻凉的遭遇, 也深知蒋轻凉很冤枉，但是——</p>
他被抱走了。</p>
客房内，江倦被放到床上, 丫鬟见用不着自己，轻手轻脚地退了去，“吱呀”一声, 门被虚虚掩住。</p>
短暂的响声过后, 室内一片静寂, 不知怎么地，江倦突然有点紧张。</p>
他就不该乱看，更不该乱想。</p>
否则也不会现在一看见王爷就别扭。</p>
江倦很懊恼, 苍白的指尖忽而抚上他的眉心, 薛放离低头问：“怎么了？”</p>
胡乱地摇摇头，江倦眼神飘忽，都不太敢与薛放离视，“没怎么。”</p>
说完，江倦又补充道：“王爷，我也真的没事。”</p>
薛放离始终在看他, 江倦的不自然也被收入了眼中，但他没什么太的反应，只是语气淡淡地说：“让郎中看过再说，你休息一下。”</p>
怎么说也不相信，江倦只好认命, 他“哦”了一声，爬上床去，躺得很平。</p>
可没过几秒，江倦又重坐了起来。</p>
“……好硬。”</p>
江倦伸手摸摸被硌疼的后背。</p>
在离王府上, 知道他金贵，无论是坐的地方，还是躺的地方，薛放离都让人铺了好几层软垫，免得江倦喊疼。</p>
可这是将军府。蒋将军本就不是贪图享受之辈，是以别说铺设软垫了，就连将军府上的床，也都要比别处格外硬一些，江倦更是睡不惯。</p>
薛放离问他：“抱你？”</p>
也不是不行，没什么不了的，王爷好坐又好睡，江倦给自己做了一系列的心理建设，然后慢吞吞地说：“要不……算了吧？”</p>
王爷的抱他，无非就是让江倦趴在他怀中，江倦以前都睡得很快乐，也睡得很习惯，可是现在——</p>
书中不堪入目的画面再度涌入他的脑海，挥都挥不散，江倦好绝望地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其实床也没有这么硬，我还是可以睡的，忍一下就好了。”</p>
“王爷，你别管我。”</p>
说完，江倦又往后一倒。</p>
他忍了一下，忍了下，忍了三下，忍了……</p>
江倦忍不住了，床真的太硬了，也睡得太不舒服了，他开始在床上翻来覆去，好似躺得不是一张床，而是一面油锅，还是油烧热了的种，烫得他不停翻面，</p>
望了他许久，薛放离伸手揽过他，江倦下意识推开，薛放离却态度颇强硬地把他按入了怀中，眼底一片深黑，“既然睡不惯，什么不让抱？”</p>
“还在气本王亲了你？”</p>
江倦：“啊？”</p>
他微微睁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说：“……不是的。”</p>
薛放离不情绪地问他：“怎么不肯再让本王抱。”</p>
他也不是不肯，就是好别扭。</p>
该怎么说啊？</p>
江倦没跟王爷解释，毕竟真要解释，就得从他拿起本《太平游记》说起，可这也——</p>
太丢人了吧？</p>
江倦有点生无可恋。</p>
“没有不让你抱啊，”江倦心虚地说，“你这不就在抱我吗？”</p>
薛放离没有搭腔，只是定定地看着江倦，摆明了不信他这套说辞。</p>
江倦左右难。</p>
说实话吧，他好丢脸。</p>
不说实话吧，王爷又好像误会了。</p>
正在江倦努力做着心理斗争的时候，薛放离又不咸不淡地开了口：“你若是不喜欢本王亲近你，与本王直说便是，不值得哭过一场，再如此置气。”</p>
“别与她……蒋晴眉一样，厌恶本王，却又时常把本王召来她身边。”</p>
好好的怎么又提起虞美人了？</p>
江倦想制止，可他还没来得及声，薛放离经又语气冷淡地开了口：“她总喜欢把本王召到她身边，热衷于扮演一个天底下再寻常不过的母亲，本王热茶、本王备膳，可她却又在茶里投了毒，点心里放了血。”</p>
“王爷……”</p>
江倦一愣，每回王爷一提起虞美人，都不是什么好事，更可怕的是，王爷与他说了不少次与虞美人有关的事情，可每一次都有江倦不知道的事情，每一次也都是虞美人在折磨王爷。</p>
王爷的过去，江倦陆续知道了不少，但他觉得这也只是冰山一角，王爷经受过的苦难，比他亲口说来的还要多得多，所以每一回只要他讲虞美人，江倦就会心软。</p>
这一次也不例外，不过这一次江倦还多了点愧疚。</p>
要不是他，王爷也胡思乱想。</p>
江倦：“不是讨厌……”</p>
薛放离：“何不让抱？”</p>
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这个问题上。</p>
他得坦诚一点。</p>
他不能让王爷再乱想了。</p>
不就是社死吗？</p>
江倦安慰好自己，鼓起勇气说：“王爷……”</p>
薛放离垂下眼，与他视，江倦看着看着，又不由自主地想起幅画——姿势暧昧、似曾相识，一日，他骑马磨伤了腿内侧，王爷也是这样他上药的。</p>
江倦：“……”</p>
薛放离：“不讨厌，你哭什么，又怎么不让抱？”</p>
江倦然泄了气，眼神到处乱飘，情急之下，他只好胡乱抓了一个理由，“你还问我。说好的不要亲，给你咬一口，你咬了好多口，最后还又亲了一下。”</p>
“你这么过分，还问我哭什么，怎么不让你抱。”</p>
毕竟只是一个借口，江倦还是说得底气不足。他一边薛放离抱怨，一边悄悄往他怀抱外面爬，可没爬多久，脚踝一下被抓住，人也被一起拽了回来，薛放离再次把江倦按入怀中，“嗯，是本王太过分了。”</p>
江倦低下头，看看他把自己桎梏在怀中的手，郁闷地说：“这么过分，你不好好反思，还扯我回来做什么？”</p>
薛放离望着他，“补偿你。”</p>
江倦眨眨眼睛，“你要怎么补偿？”</p>
薛放离问他：“你想亲回来还是咬回来？”</p>
也许是才提起了虞美人，男人的兴致好似不太高，神色也颇倦怠，要是放在往常，江倦说不定真会恼羞成怒地咬他，可是现在江倦又不太忍心，毕竟他才完王爷悲惨的身世。</p>
江倦幽幽地说：“我又不你一样爱咬人。”</p>
至于亲回来，江倦权当没见。</p>
他哪个都不选，薛放离盯着江倦看了很久，却是缓缓地说：“你讨厌本王亲近你。”</p>
江倦一，连忙摇头，“没有讨厌，真的，王爷，我没有。”</p>
薛放离只是眼帘轻垂，语气轻缓道：“不必安慰本王，你若是真的讨厌，不必顾忌本王，更不要折磨自己。”</p>
“她见本王，只是在与本王相互折磨，你不必了本王委屈自己。”</p>
男人嗓音平静，可江倦就是觉得他藏了许多情绪，江倦人都慌了，只觉得自己好像害得王爷更难过了。</p>
思来想去，江倦拉起薛放离的手，放到自己的心口，“王爷，我好像有点不舒服，你给我揉一揉，好不好？”</p>
了证明自己不讨厌他的亲近，江倦深吸一口气，又慢吞吞地说：“你占了我好多便宜。我还没想好到底是亲回来还是咬回来，欠着，让我好好想一下，可以吗？”</p>
少年仰头看薛放离，掀动的睫毛下，晕着泱泱的水光。他有不安，更有紧张，江倦看着薛放离，也只看着薛放离，他的悲悯、他的怜爱，他的专注与认真，好似都薛放离一人所独享。</p>
这一刻，少年再不是莲座上的小菩萨，不惹尘埃、心无一物，他坐在薛放离怀里，于苦海慈航中，落入了心软的陷阱、坠入了纷扰的红尘。</p>
“嗯。”</p>
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放离应下一声，他红唇轻扬，却又不着痕迹地掩去，薛放离低下头，手指动作起来，一下又一下地替江倦轻轻揉弄着心口。</p>
就像这样。</p>
究竟讨不讨厌与他亲近，他可以不在乎。</p>
只要小菩萨给他怜爱就够了。</p>
他这么可怜，小菩萨，再多发发善心，多疼疼他吧。</p>
良栖院。</p>
“少爷，酸梅汤。”</p>
丫鬟从冰鉴内取酸梅汤，蒋轻凉瘫在椅子上，拿起来就吨吨吨地喝了个爽。</p>
他爹罚他去沙场跑上三十圈，蒋轻凉这还没跑过一半，整个人就经不好了，几乎是让人给抬回来的，半条命都要没了。</p>
冰冰凉凉的酸梅汤颇是解乏，蒋轻凉长吁一口气，还是觉得热，便随手抓过书案上的一本书给自己扇风，结果还没扇下，“啪嗒”一声，书封掉在地上，蒋轻凉低头一看。</p>
哦，是《太平游记》啊。</p>
倦哥方才摸去的本书。</p>
他懒得捡，就没动，只是心里还挺纳闷的，这本书他窗神神秘秘地与他说是好东，蒋轻凉也没看，毕竟要他来说，游记也没什么看头，所以一直扔在这书案上。</p>
这样想着，蒋轻凉百无聊赖地瞄上一眼，结果动作一下子僵住了。</p>
书封掉了，手上这本书应该只剩下扉页，可却还有一个封面，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字。</p>
——《春宫图册》。</p>
蒋轻凉：“？”</p>
蒋轻凉：“？？？”</p>
草。</p>
怎么是本春宫图。</p>
倦哥方才把这本书摸去看了，不会误会他成日都在看这些东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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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轻凉崩溃不，只觉得自己比窦娥都还冤，不过崩溃着崩溃着，电光火石之，蒋轻凉又想到了什么。</p>
蒋轻凉：“……”</p>
不是吧？</p>
倦哥脸红得很突然。</p>
倦哥一直在说没有、没事。</p>
他倦哥，也许、可能真的没有心疾发作，他只是脸皮太薄，又不小心看到了《春宫图册》，这才有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p>
蒋轻凉：“……”</p>
他冤不冤啊？</p>
十二圈！他整整绕着沙场跑了十二圈！</p>
他冤死了！</p>
窥见真相，蒋轻凉缓缓地、缓缓地吐一口浊气。</p>
怪谁呢？</p>
倦哥又没骗人，也一直在说自己没事。</p>
是他不相信，偏要管事去请郎中。</p>
结果倦哥真的没事儿，他却成了唯一的受害者，被他爹罚跑三十圈。</p>
蒋轻凉几欲呕血，又灌了自己好几杯酸梅汤，简直喝了借酒消愁的气势，可他还是郁闷不，最后实在坐不住了，抓起书就往外跑。</p>
客房离他的院子不远，蒋轻凉没一会儿就跑了过来。</p>
他来得正是时候，郎中经与江倦问诊完毕，临要告辞，薛放离却要亲自送他一程，于是可怜的老郎中只得战战兢兢地与这位凶名在外的离王一离去。</p>
蒋轻凉一把门敲开，确认王爷不在以后，立刻嚣张了起来，他拍拍书，不可置信地问：“倦哥，原来你心疾真的没有发作，刚才你样，就是因看了这本书？”</p>
江倦理不直气也壮，“不然呢？我都你说了我没事，你自己不信的。”</p>
蒋轻凉无语凝噎道：“倦哥，你至于吗？”</p>
就是看了本《春宫图册》，不止脸红，还说什么心跳好快，把人吓了个半死。</p>
江倦瞄他一眼，“你管我。”</p>
蒋轻凉没好气道：“不是，春宫图而，你王爷成婚这么久了，就算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吗？”</p>
江倦：“……”</p>
好问题，好像还真没有，他陷入了沉默。</p>
这不寻常的沉默，让蒋轻凉意识到了什么，他惊失色道：“还真没有啊？”</p>
江倦眼神又飘忽了起来，“你问这么多做什么？”</p>
蒋轻凉目瞪口呆。据他所知，王爷他倦哥真的很是宠爱，这不应当，真的很不应当，思来想去，蒋轻凉神色凝重地问道：“王爷是不是……不行？”</p>
江倦：“？？？”</p>
事关王爷，江倦还是象征性地帮忙反驳了一下，“你才不行，王爷行得很。”</p>
“你还……”</p>
江倦真的很不想聊这些，他恼羞成怒道：“去，你快给我去。”</p>
蒋轻凉本就只是过来与江倦抱怨一番，现在抱怨完了，他也不敢多待，生怕撞上薛放离，江倦撵他走，他便也没有再惹江倦。</p>
——他倦哥有心疾，惹不起，真的惹不起。</p>
蒋轻凉灰溜溜地要走，结果门再一打开，迎面就是一个人。</p>
薛放离也不知道什么回来的，又了多少，他没什么表情地看了蒋轻凉几眼，而后目光下移，落到了他手上的《春宫图册》上。</p>
蒋轻凉：“……”</p>
被薛放离这么一看，他手指都忍不住抖了起来，再一想起自己说过的话，蒋轻凉更是寒毛直竖，只得在心中祈祷薛放离来得晚，没有太多。</p>
可天不遂愿，江倦见他还不走，又强调了一次，“都说了王爷行，你怎么还不走？”</p>
蒋轻凉心如死灰。</p>
紧接着，江倦也懵了。</p>
“多谢夫人本王澄清。”</p>
薛放离伸手拿过蒋轻凉带来的图册，致一翻，似笑非笑道：“原来夫人不是心疾发作，只是与人看了春宫图啊。”</p>
“倒是让本王好一阵担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