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多事之秋10

  我在极度惊恐中捱到周一。

  我刚走进办公室，张会计对我说：“老板让你去他的办公室。”

  我惶惶不安的走进老板的办公室。

  老板看着我说：“王雨，胡会计给我打电话说了你的事情。但是我希望你明白，这是公款，不是个人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损害公司的利益，所以请你尽快把这2万元补上。公司决定不再给你额外的处分。你从现在起就不用上班了，你回家去吧，和父母商量商量，尽快补上亏空。”

  我木然的站着，说不出话，只有泪水啪嗒啪嗒掉落下来。

  老板拿起一个文件夹，看看我：“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看着他那张公事公办的脸，僵硬的挪动脚步，走了出去。

  傍晚我回到家。

  妈妈下了两碗挂面，我们俩坐在餐桌边。

  妈妈絮絮叨叨的讲着老家的事情：“你小叔的情况不乐观，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院，你婶婶只知道哭，奶奶没人管……你爸爸一时半会回不来，那边没个男人不行……”

  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诉说，房子里一片死寂。

  我盯着惨白的挂面，黯然开口：“……妈，家里还有钱吗？”

  妈妈悲戚的说：“哪里还有钱啊！你小叔盖房把家里的钱全拿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别操心他们了，钱的事你爸会想办法的，咱俩好好上班，能挣一个是一个……”

  “……妈，我走了……明天还要上班……”

  ……

  从家里出来后，我决定找吴耿借这笔钱。

  我的朋友就他们3个。李涛还是学生。黄云娜工资不高，绝对没有这笔巨款。吴耿就不同了，他家开着那么高档的饭店，他应该能帮到我！

  我拨打吴耿的手机，却一直没人接听……

  我等不及了，马上乘公交车去饭店找他。

  我径直来到吴耿的办公室，吴耿正坐在办公桌前。

  吴耿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说了一个字：“坐。”

  我关上门，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吴耿，我刚刚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

  吴耿平淡的说：“手机静音，没听见。”

  “哦……吴耿，我想请你给我帮个忙。”

  吴耿微微一笑：“找我帮忙？……你怎么想起我来了，我还以为你只认识李涛呢！”

  他话中有话，我怔了怔，马上刨根究底：“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吴耿抬手摸摸额头，语气依然不急不躁：“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什么。”

  我心里隐约明白了：看来他也误会了我和李涛。

  我想跳过这个话题，和他说借钱的事情，他却淡然说道：

  “李涛和黄云娜的事情你还不知道吧？”

  “他俩出了什么事？”我立刻警觉起来。

  吴耿看着我，平静的说：“一个自杀未遂，一个休学一年。”

  我震惊的瞪大眼睛，嘴巴张开许久才说出话来：“你，你再说一遍！”

  “黄云娜自杀未遂，李涛休学一年。”

  我依然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他们怎么了？”

  吴耿盯着我：“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我机械的摇着头，只顾着急切的追问：“他们到底怎么了？黄云娜怎么了？”

  “你先别急，事情已经过去了。这是10月底发生的事儿。我知道的时候黄云娜已经住院了，当时李涛寸步不离的守着她。两个人什么都不说，直到黄云娜出院也没人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本想让你去看看黄云娜，但李涛不让告诉你。所以我猜他们俩的事跟你有关，王雨，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气急攻心：“我不知道！我怎么知道？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看黄云娜！”

  我刚站起来，吴耿快速说：“黄云娜去外地了，你找不到她了！她的去向只有她父母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

  我颓然的坐下去。

  “黄云娜走后，李涛办了休学手续，整天呆在家里，足不出户……你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对着吴耿使劲摇头，摇的自己头晕眼花。

  我还是不能相信！我站起来，踉踉跄跄的往门外走，我对吴耿说：“我不信你说的话，我要去找黄云娜！”

  我打车直奔天雷大酒店。

  夜已深，天雷酒店门前霓虹闪烁，玻璃大门里灯火通明，我一步步走近旋转门，轻轻的吸气，却不敢呼出，我的眼睛直勾勾看着前台的方向，我期待下一秒看到站在前台、穿着制服、画着淡妆，美艳动人的黄云娜！

  我走进了大堂。我站在原地，泪水无声滑落：那里没有黄云娜，只有两张陌生的面孔。

  大堂经理走到我面前，我静静看着他，开口问道：“黄云娜今天休假吗？”

  他用职业化口吻回答：“黄云娜一个月前就辞职了。”

  我无法继续支撑自己的情绪，立刻哭了：“谢谢……”

  “不客气。”

  ……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小屋的，我像梦游一样，一直在喃喃自语：一个自杀，一个休学，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吴耿说跟我有关，我做了什么？

  我的神经近乎崩断，我倒在床上，睁眼望着窗外，突然忘记了所有的事情，脑子里一片空白，心里却总觉得发生了可怕的大事，我开始冥思苦想，想了好久终于想起：黄云娜走了，李涛休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