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夜袭
半夜两半,气温急降,每一片裸露在外的肌肤都能感觉得到刺骨的寒冷,地表覆盖了一层薄薄的霜花,踩在上面微微打滑。</p>
稀疏的月光下,一道人流悄无声响地走到杜家堡前oo米外的树林里,趴伏下来,后边一队人独自消失在寨子西北方向。</p>
一个中等偏矮地身影比其他人穿的都要单薄,走到队伍中间叮嘱了几句。随后借助地形地物的掩护,快接近了寨墙。</p>
他猛地趴到一个低洼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高处传来。</p>
“班长,这半夜三更地巡毬个啥逻吗,把人冻毬子的。”</p>
“悄悄地,你少喋二话,今天押来那么多俘虏,万一红匪来救援可不得了,到时你娃咋死的都不知道。团长专门交代了,加双岗。”</p>
“就咱们没命,那些怂们在里头玩女红匪,咱们却在这喝凉风。”</p>
脚步渐渐远去。陈海松脸色阴沉的可怕,他抬起头看着两人背影,一股杀气冲天而起。</p>
他猛地跳起,向城墙无声地紧跑几步,身体腾空而起,就在升势将近时,左右手两把匕飞快地交替扎进土墙中,用臂力和脚的蹬力托举着身体像壁虎一样爬上了五米高的寨墙。</p>
前边的哨兵班长似乎感觉到了异常,忙回头张望,一条身影已迅地来到面前,刚想大叫,一把河州穆斯林常带在身边的保安刀,闪着寒光,划开了他的喉管和颈动脉,鲜血飞溅而出,喷在另一个刚刚反应过来的哨兵脸上。</p>
陈海松伸手捏住哨兵的喉部,一伸脚把即将倒地的哨兵班长尸体接住,送到墙下阴影里。</p>
“想活就不老咋呼,问啥啥,不然掐死你。”</p>
对方惊惧地连连头。</p>
“你们是哪只部队?”</p>
“一百师骑兵旅一团。”</p>
“团长是谁?”</p>
“马步銮。”</p>
“寨子里有多少人?”</p>
“全团四个营一千三百人,前些天阵亡了三百多,受伤的有三百多。”</p>
“马步銮住在那些?有多少人”</p>
“寨子中间大院子里,有一个警卫连。”</p>
“弹药库在哪里?”</p>
“西边第一排房子就是。”</p>
“红军战俘有多少?关在那里?”</p>
“男红匪有五百多人,关在最后边的马圈里;女红匪有一百多人,被各班拉去了。”</p>
“寨子里有多少岗哨?”</p>
“城墙上有两组,每组两人;寨门口有一个班可能睡下了。马圈哪里有一个班,团部门口有两个。”</p>
“今晚的口令是什么?”</p>
“消灭红匪,保教安民。”</p>
陈海松拽过哨兵,搂住他的脖子,手掐住他的后颈,像是在亲热交谈,沿着墙头向另一侧慢慢走去。</p>
那边两个哨兵正靠着墙谈论被他们糟蹋的女红军,交流着虐待女红匪的坏子,到兴头上不住地出**的笑声,恨不得赶紧下哨,回去折腾女红匪。</p>
听到脚步声抬头看到两人走来,忙站好“报告班长,情况正常。”</p>
陈海松学着哨兵班长的语气:“不要大意,不许睡觉。”</p>
“班长真能耍笑,这鬼天气让人咋睡得着吗。”</p>
不觉间走到了相距两米的地方,陈海松左手用力捏碎了怀里哨兵的颈椎骨,右手闪电般伸出,那把保安刀再次闪耀着寒光,在两人颈部划过。</p>
陈海松站在高高的寨墙上,向下观察,确认哨兵的情报是否准确。</p>
底下寨子里一片寂静,也没有人员走动,这才放下心,提起一支步枪,顺着马道走下寨墙。</p>
走进寨门前的空地,四下观察了一下,感到部队进入不会引起内部哨兵的警觉,才轻轻走近寨门旁的哨兵宿舍。</p>
他站在门前,闭上眼睛,细心地聆听了十秒钟,才轻轻推开房门,随手又关上。</p>
他慢慢睁开眼睛,只见靠墙一排土炕上八个匪兵正呼呼大睡,对面墙边靠着六支步枪,和一挺轻机枪,子弹带、干粮袋、手榴弹带、水囊、马鞍、柳叶军刀则凌乱地到处堆放。</p>
最里边一团被子里微微抖动,传来女人的轻轻啜泣声。</p>
陈海松紧咬嘴唇,一步上炕,手中多了一把锋利的保安刀。</p>
十秒钟后,血腥味弥漫了整个房子,颈部激射的鲜血喷得房如画。</p>
他收起刀,慢慢走到里边,用颤抖的手轻轻拍拍被子,里边的人像受惊的兔子,立即缩成一团,没了声音。</p>
陈海松用湖北话轻声:“同志,你们受苦了。我是九军的陈海松,带着部队来救你们的,你不要喊叫,好吗?”</p>
完,他轻轻掀开被角,露出一张惊恐怀疑的面容。</p>
他冲她微微笑了笑,“屋里的仇人我都替你杀了,你赶紧穿上衣服,我要去开寨门,把大部队接进来。”</p>
完转身向外走。</p>
“陈政委,等等,我、我动不了……”陈海松疑惑的回过头。</p>
“他们怕我趁他们睡着了报仇,把我绑起来了。”</p>
陈海松回到她身旁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揭开被子,一股怒火令他两眼通红,即便是两世为人,也没见过如此丧尽天良,毫无人道的可耻行为。</p>
那白皙**的身体上满是淤痕,有牙印、有掐痕、有烫伤,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双腿间插着一根木棒,脚踝和大腿处都被绳索扎住,深深勒进肉里,满身的秽物。</p>
陈海松眼含热泪用刀割断绳索,轻轻拽出带血的木棒,帮她揉搓双腿恢复知觉。</p>
轻声问道,“你是哪个部队的?叫什么名字?”</p>
“报告长,我是妇女独立团二营二连连长郭春莲,四川阆中人,今年二十岁。”</p>
“你认识我?”</p>
“长征到若尔盖听过你做的报告。”</p>
“苦难都过去了,好好活着,将来报仇。”</p>
在屋里找来郭的军服和几件较的棉衣放在她身边:“穿上,休息一下,莫要弄出动静,等我们回来。”完走了出去。</p>
他在门前平复了一下情绪,特种兵必须时刻保持清醒和冷静,准确判断环境和形势的变化,绝不允许感情用事,因愤怒和悲伤而丧失理智。</p>
他又四下观察了一番,世界一片寂静,这才走到寨门前,轻轻取下粗重的门栓,用力握住大门边缘,慢慢打开大门,没有出一声响。</p>
他跨出大门,站在月光里,用力朝树林方向挥挥手,立刻从树林里悄无声息地走出一队人流,快靠拢而来。</p>
五个连长率先赶到。</p>
“王连长带警卫一连跟我去收拾敌团部,解救战俘;</p>
孙连长黄连长带人搜索西侧房间,第一排是弹药库,派一个班保护。</p>
程连长何连长带人搜索东侧房间,派一个班上寨墙,观察外边的动静,防止里边的人逃脱,再派一个班守住寨门。</p>
所有人注意脚下,防止声响,房子里有我们的女战士,一定要防止误伤,多加安慰,妥善保护。</p>
所有匪兵,一个不留,每间房子都要搜到,包括厨房厕所马圈。行动!”</p>
陈海松转身走进大门,身后的人流,在五位连长的手势指挥下自然分成三股向寨中逼近。</p>
每个人脚上都缠了布条或绑上了毡片,虽是几百人在行动,声响却不大。</p>
人流不断分散,每间门前都守了5-8名战士,手里握着长刀短刃,遵照陈海松的规定,进屋前闭上眼睛以适应屋里的黑暗、听清屋里的动静。</p>
在寨子中间,陈海松一抬右臂,后边的警卫一连战士立即闪身躲进房屋阴影处。</p>
陈海松咳嗽一声,向团部走去,两个哨兵立即从地上爬起,平端着枪,喝道:“口令——”</p>
“消灭红匪,回令——”</p>
“保教安民。”</p>
“尕娃,你来这干啥?”</p>
“老子来查哨。日奶奶地不好好站岗,地上就着,明天就关你两个驴日哈地禁闭。”边骂边走到他们身边,两个哨兵根本没想起来他是谁,就被飞舞的刀花放倒在地。</p>
他听了听动静,向后一招手,阴影里的一连立即钻了出来,两个战士站到门旁捡起地上的步枪,就地警戒,其他人推开虚掩的大门鱼贯而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