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大闹吴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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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都留守府地处西州,与戎州、羌州两个羁縻州紧密相连,前文也提到此城之中有一半面积被军营和军队库房等设施占据,可见此地几乎完全就是为了对两处羁縻州控制或攻伐而准备。
此间世界的军队征战,往往需要借助道法的力量,而修仙的道爷们自然不愿意餐风露宿,到军中吃苦,所以也就催生了一个职业,喊法人。这种职业并不是常驻军中,但却需要与所在地的驻军签署用工契约,每当军队有操演或外出行动时,才会入驻军营,且收入极高,即使驻军多年不出征,仅每年的日常操演,也够这些喊法人支撑一家老小的生活了。
喊法人的工作说起来并不难,但却需要一副好嗓子和对音节节奏的天生敏感。御隆王朝册封供奉的仙师们——往往是各大门派结丹期的弟子,最高不会超过元婴期——将给军队加持的法术写到符纸之上,形成一种特殊的符咒,每次行军前都会各类法术准备多份,交付给喊法人。喊法人因为并未修炼真气,但通过一定的节奏将符纸之上的法术咒文念诵出来,也可以将符咒激活,变相的暂时成为了修士。而喊法人往往都是仙官们为了自己省事,而去各地的戏子之中去挑选的,每当仙官挑选喊法人,各地的戏子们就如赶考一般来到,每个入取的戏子就如跳了龙门一般,立刻身份地位不同,再也不用担心被人小看了。
不过也有人看不过去,说喊法人照着传授念出来的符文咒语,和唱戏没什么两样,有的还好听一些,有的难听拗口的要死要死的。但这种言论也就只是嫉妒的人们暗地下偷偷传,不敢放到明面上来说。
吴老四恰好符合条件,他只靠着看热闹就能学会并熟练的唱出莲花落,还有戏文,最后登台演唱,还能获得观众认可,自然其节奏感和音准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至于是否会念诵符文,那就更不用担心了,羿玮虽然修道时日尚短,但他所修习的功法和出身的门派比之哪些在俗世之中高高在上的仙师们只高不低,更加专业正宗。
有了努力的方向,许多问题在羿玮眼中也就不成问题了。仍然是举着太虚山的符诏做幌子,到西都留守府找到西都留守麾下副将,很轻松就为吴老四谋了一个喊法人的职位空缺,副将唯唯诺诺的口呼仙师,极尽谄媚。要知道,西都留守府内的正式册封二品护国仙师手中也没有太虚山这等大门派的正式符诏啊。
符诏也是分等级的,前文提到的朝元宗符诏,只是门内某个内门弟子的符诏,是符诏之中最低等的,也就只能唬一唬黄白衣这等没见过世面的妖怪。像羿玮手中符诏乃是太虚山执事大长老签发的门派级符诏,是最顶级的,持符诏甚至可以随时调动部分御隆王朝驻军。
羿玮手中拿着一张任命书,直接来到吴老四家中。因为还要教授吴老四符文读法等必要知识,羿玮就不能像对待吴家另外几个兄弟一般,用嫁梦的法术来达成目的了。
而吴老四却像做梦一般,刚刚还在家中枯坐,突然就有一个少年来到面前,给了自己一份任命书。等吴老四弄清楚任命书内容之后,兴奋的一下子跳了老高。
羿玮静下心来在吴老四家呆了三天,吴老四果然在这方面天资非凡,这三天就把基础的符文和发音学全了。以后只需给他符咒,他就能够按照符咒所书进行念诵,只是需要多加练习才会熟练罢了。羿玮为他专门写了一份常用的符文读音对照表,然后就安排他第二天到驻军报道,正式开始工作。吴老四夫妇对羿玮感恩戴德,差点就跪下开始磕头,羿玮赶紧拦住,好说歹说才离开了吴老四家。
回到客栈,羿玮取出那个乞丐破碗,才发现破碗已经变得光亮如新,就如刚刚烧制出来一般。
吴老四的懒病治好,用了羿玮五天的时间,但这并不是最长的。吴老三的问题,羿玮连准备到实施是七天时间,而吴青川更是从羿玮一到西都的第二天就开始布局了。到今天,吴家四兄弟的问题都已经解决完成,是时候找吴青川好好谈一谈了。
羿玮从吴老四家中出来,就去吴青川的宅子大门前,拿起门环“哐、哐”的敲了几声。门房很快打开门,见到是一位俊秀的劲装少年,就问道:“小兄弟,何事敲门啊?”
羿玮笑着说道:“请大哥转告贵主人,就说梦中之人求见,他自会知道!”
门房听到羿玮说的话,有些摸不到头脑,但看着羿玮不似歹人,就摇摇头说:“那你且捎待,我去禀报我家主人。”
门房进去后,不一会儿,就见吴青川急匆匆的由里面赶了出来,见到羿玮这么一个少年站在门前,明显犹豫了一下,才又走到门口,看看没有他人,才开口问道:“可是你寻我么?”
“吴大官人,难道不请我进去吗?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
听到羿玮如此说,吴青川不好先继续追问,只好伸手邀客,将羿玮让到书房之中。
吴青川虽然年轻时读了几年书,但并没有考取功名,而是在做生意上颇有建树。现在他的书房之中,除了几本经世致用的书籍外,大多是一些古玩字画,倒是显得富贵有余,书卷气不足。羿玮不在乎这些,进了屋中,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笑呵呵的对着吴青川说道:“吴大官人,你可知道你那四位表兄的近况啊?”
吴青川刚才听门房说是梦中之人来访,就已经知道必是和自己四位表兄近日的变化有关,见羿玮如此问,不想在拐弯打哑谜,就直接说道:“四位表兄近几日大异往常,往日陋习都不复见,莫非是小兄弟所为么?”
羿玮点点头,说道:“我乃修士界大派弟子,只因师门有命,才特意来此。你表兄弟五人的事情只是其一,但这件事我还差最后一步没有做到。”说完,羿玮大有深意的看了吴青川一眼。
吴青川这几日看着自己几位表兄的改变,喜在心间,可他对这些神神叨叨的修仙了道之事还是半信半疑,或者说执拗的认为这些改变都是几位表兄机缘巧合以及自身转变所致,并不是眼前之人所说乃是道法奇妙所为。他还是对修道一脉持有成见。
“小兄弟说说看,最后一步是要做什么,看看吴某是否能够帮上忙。”他也不承认四位表兄的改变是羿玮所为,只说愿意帮忙。
羿玮摇摇头,说道:“其实这件事对吴大官人来说并不难,不需耗费你的家财、健康等代价。只需吴大官人每日或早或晚,每次三炷香拜在我道门老祖法像前即可。怎样?”
“此事吴某无法做到,”吴青川连考虑都没有,就直接否定,“吴某自小对道门一派宣扬之道并不相信,似我这般年岁就有许多家财,并不是什么道祖神仙护佑,乃是我自己一丝一缕辛苦赚来。你所宣扬之物,对我未有任何帮助。”
“你四位兄长之改变,莫非吴大官人视而不见么?”
“我四位兄长之转变,如何证明是你所为?”
吴青川对羿玮的质问针锋相对,对自己执迷成见,没有任何悔改迹象。
羿玮为了吴家五兄弟做了许多事,今日被吴青川当场否定,心中有些气急,也不和吴青川继续争辩。说道:“我估计是你未曾见过我道家神通,今日就让你好好见识一番,你才知道我道门不可轻侮。”
羿玮说完,就先将洞玄明灯五行阵法催动,五色明灯悬顶,五色光罩罩体,就如仙兵下凡般,威势赫赫。然后掐诀施法,驱神术使出。
此间乃是西都留守府,城池广大,人口众多,不似深山之中信仰之力匮乏,所以此处所产生的土地、山神体型相貌更加似人,且受军队煞气感染,驱使出来的土地众精灵也都是顶盔贯甲,杀气腾腾。
数名长相凶恶的土地神带着数十名未曾发育长大的小妖精一下子出现在吴青川面前,将吴青川吓得跌倒在地。羿玮一声令下,这些土地精灵立刻四散开来,搞起破坏,不仅院中花草盆景被打翻在地,就连院墙地基都给挖塌。
羿玮生了气,觉得这还不过瘾,又掐诀用出移景法术,将深山之中一些体型庞大的妖兽幻化出来,放到吴家院子里。羿玮知道这些只是障眼法,并不是实体真物。可吴家人不知道啊,一时间吴家仆役婢女哭天抹泪,甚至吓得晕倒在地。刚才还在壮着胆子驱赶土地精灵的几个家丁也是抱着头趴在地上大喊救命了。
吴青川知道眼前这些神异事件都是羿玮所为,以前他所见的所谓神道之流不过是些江湖骗子,所会的也不过就是一些骗术或者简单法术,怎么能够和羿玮相提并论。吴青川此时是真的有些怕了,羿玮却还没完,手一指,就见吴青川藏在书房暗格之中的账本自己长脚一般飞了出来,然后化作了一张张枯叶。吴青川刚才还强自镇定,可账本变化却几乎要了他的小命,赶紧扑到羿玮脚边,哭喊道:“小兄弟、小道爷,我信了,我信了,赶紧停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