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杀
那个家丁头目说完,就挥手带着几个手下闯了进来。庄化疆经过羿玮调教,早已不是之前的只会使用蛮力的粗汉,并且因为羿玮耗费元气为他通穴炼化灵气,已经是任督二脉贯通,只是没有最后连通引入先天之气,差了这一步,就只能算作先天高手,而不能算作感应期修士。
对付这几个家丁简直就不要太简单,此时屋内庄母喊了一声:“儿啊,别伤了他们。”听到母亲吩咐,本来已经迈出一大步,并举起柴刀的庄化疆一下子僵在了那里,有些进退两难。
老太太年纪大,并且毕竟是女流之辈,怕惹上事端,不敢让庄化疆伤人。却不想,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这几个家丁平日欺男霸女,为非作歹,已经是坏事做尽。开始见庄化疆摆出架势,还有些忐忑,但听到屋里老妇人说话后,庄化疆明显不敢动作,都放下心来。他们对付起不敢还手的人来,更加肆无忌惮,先是几根牛筋绑索上身,牢牢将庄化疆缚住,然后才是按倒在地一顿狂扁。其中两个家丁还来到屋里,将屋子翻了个底朝天,将羿玮送给庄家母子的几片金叶子翻出来后,两人眼前一亮。
原来他们来此,就是受了管事的嘱托,带了几两银子来,想诬陷庄化疆做贼。却不想,还没有栽赃,就发现了金叶子,这个可更值钱,比几两银子栽赃的效果要更好。
这边庄母正在悔恨,她不让自己儿子还手,反倒害的儿子被人殴打,就连恩人资助的金叶子都被人搜了去,一时间急怒攻心,哭喊一声,一口血吐出来后,就晕了过去。
屋子外面,庄化疆躺在地上,任人殴打,只想着扛过这次,就赶紧带着母亲远离这处是非之地,再不回来。却猛听得屋子里面母亲悲呼一声后,就再无声息。顿时急的红了眼睛,虎吼一声,身体这几日练出的真气迸发,加上本就神力惊人,竟然将小手指粗细的牛筋绳索崩断,跳起身来,向屋内跑去。
庄化疆这一起身,将正打的过瘾的几个家丁吓得不轻,他们都没想到世间还有这样猛人,连用来绑老虎的牛筋绳索都能够弄断。
这边庄化疆进到屋中,看到母亲仰面躺倒在床上,嘴角和床上都是鲜血。不由得目眦欲裂,屋中找到金叶子正暗暗得意的两个家丁,看着黑压压站在屋门口的庄化疆,已经开始吓得打起哆嗦。
庄化疆激愤之下,已经完全失去理智,两只蒲扇般的大手猛地伸出来,抓住两个家丁的脖子,一用力,就将两人脖颈拗断。然后拎着两人尸体就回身出门,誓要将来人全部杀死。
要不怎么说,祸害活千年呢,庄母毕竟之前刚刚被羿玮赠与的一滴石髓灵药的滋补过,身体元气充足,这时一口气缓了过来,嘴里又哭出声来。庄化疆听得母亲声音,知道母亲还活着,赶忙扔下手中尸体,奔到床头,将母亲扶起来。
屋子外面众人此时已经投过屋门,看到里面情形,两个家丁如同小鸡一般被庄化疆轻松捏死,吓得庄二狗和家丁头目双股战战,尤其是庄二狗的下面,地面都不知不觉湿了一片。
屋里面庄母缓过气来,看着庄化疆说道:“儿啊,娘错了,不该不让你还手。你现在杀了人,赶紧逃吧!”
庄化疆点头,用棉被将庄母裹起来,绑在背上,说着:“娘,您别生气,我这就带你去找恩公去。”天底下,庄化疆现在只认羿玮。丝毫不认为羿玮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到底有没有能力保住他。
庄化疆背着母亲,又随手扯过了几件衣服,捡起散落在地的几片金叶子,打成一个小包袱,绑在腰间。出门将扔在院子中的破柴刀拿在手中,就向门外走去。
刚才还在这里耀武扬威的王举人家的家丁以及庄二狗早就屁滚尿流的向村外跑去。
庄化疆天生异禀,且在随江山脉中与巨猿妖恶斗数场,再加上他从小就多在林中猎杀猛兽,骨子里就有一股兽性,要不是从小侍母至孝,早就成了一个杀星。今天杀人之后,再加上母亲受伤,骨子里的凶性爆发,早就决定要去将强占自己田地,如今还要害的自己背井离乡的罪魁祸首都杀死。
庄化疆就如一头踏入人间的凶猛暴猿一般,沿着王举人家家丁逃走的路径,一路追踪过去。
以庄化疆可以与猿妖比肩的脚程,不一会儿就追上了庄二狗和庄家家丁。庄二狗等人不知身后来了杀星,还在亡命向王举人家奔逃。
庄化疆来到他们身后,并不言语,破柴刀挥出,如砍瓜切菜一般,将几人人全部砍死。大步流星,继续向镇子中王举人家中冲去。
庄母在庄化疆身后,叹口气,她从不想自己的儿子走上父亲的老路,闭上眼睛,两行眼泪从满是皱纹的脸上划过。实事逼人,自己的傻儿子最终还是走上了一条血腥的复仇路。
此时,太阳已经渐渐落下,黑夜降临。正是,月黑风高杀人夜,生为男儿当杀人。
……
一夜之间,镇子中占地极广的王举人家连人带牲畜,全部被人杀死,可以说是寸草不留。就连房屋,也被人放火烧毁,这等灭门惨案,立刻惊动州府,官家发下巨额悬赏,缉捕凶犯。
而此时,做下了灭门血案的凶手,外表憨厚的大汉庄化疆,正陪着小心,一口口的喂母亲喝粥。庄家母子已经坐上了江船,顺江而下,准备去太虚山寻找羿玮了。
船家和同船的旅客,都不晓得,与自己同船的那个孝顺憨厚的傻大个,前夜刚刚做下了一个惊天的大案。
庄母自那天之后,因为惊吓激怒,刚刚调养好的身体状况就急转而下,又变得虚弱起来。庄化疆傻乎乎也不知带母亲去医馆诊治,只是加倍小心服侍照顾,只想着带母亲去往太虚山寻找羿玮。
庄家母子乘坐的江船乃是一个中号福船,船体宽阔坚固,乃是在绥安江上最常见的船型,虽然船行速度较慢,但胜在平稳舒适,最适合常年在陆地生活,初次坐船的顾客。这也是庄化疆在江边被一个好心的船老大提醒后,才选择的船型。
此时江船在江中顺流而下,江面上吹着强劲的东北风,江船上主帆卷起,只剩了船头一张侧帆侧面迎着风为船只提供部分动力。风大但江面上却不见大的浪花,江水碧沉沉的。
庄母喝了热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庄化疆这才站起身来,刚才他一直蹲着给母亲喂食,两腿早就已经麻木不堪。舒展了一下筋骨后,庄化疆轻轻将睡着的母亲抱起,向船舱后面行去。那里遮挡物件多一些,可以挡住船头吹来的风。庄家母子虽然有钱坐船,但却无力支付高昂的客舱船价,只能和一些同样贫困的船客一起租住了甲板上临时增加的通舱。这类船舱是船老板为了挣钱而改装的,四面漏风,且人畜混杂,也就比之船底的货舱好上一些。
庄化疆抱着母亲来到后面,仗着自己庞大的体型和凶恶的面貌,硬是从一群贩货的小商贩之间挤出一块地方,让母亲躺下休息。自己则站在母亲身侧,仅只剩了立锥之地。
一旁给庄化疆让出位置的是一位五十岁多岁的白须老者,庄化疆看他与那些小商贩并不是一伙,且刚才他带母亲过来时,此人主动让位,让庄化疆很有好感。
老者面带忧色,即使刚才庄化疆来到近前,也是主动向船舷靠了靠,双眼仍然看着江面往来搜寻着什么。
庄化疆看着老者,有些奇怪,可他从小就笨嘴拙舌,都不知该如何搭讪,突然想起刚才人家主动让地,就举起两个砂钵大的拳头,拱手作礼,说道:“老丈,刚才谢谢您了。”
老者头也没回,挥挥手说道:“举手之劳,不必多谢!”
看老者连头也没回,庄化疆一时不知该如何接下话头,憋得面红耳赤。嘴里“吭哧、吭哧”的不知说些什么好。
他发出这样奇怪的声音,倒是引得老者回过头来。庄化疆硕大的体型将老者唬了一跳,老者刚才集中精力在江中探寻,只知道有人来到身旁,并没注意到是一个如此昂藏的大汉,不由上下打量了几眼。
庄化疆看老者突然回过头来,又用奇怪的眼神打量自己,就问道:“老丈,您再看什么?”
老者留着三捋长须,此时张开嘴笑道:“小伙子,我看你眉心暗红,最近可是有什么祸事吧?”
庄化疆心中一突,差一点就没忍住,想要伸手把眼前的老者掐死。这也是那一晚上的后遗症,这几天庄化疆发现自己杀性很大。但他眼中瞬息间透露出来的杀意却丝毫没有瞒过老者的眼睛。
“哈哈,小伙子,不要担心,我还没有那么多时间管闲事。不过,看你如此孝顺,应也不是坏人!”说着,老者又回头向江面瞥了一眼,回头对庄化疆说道:“小伙子,听我一声劝,等船到了下个渡口,就带着你母亲下船,不然恐有不测。”
庄化疆听老者所言,心中释然,握紧的拳头松了开来。后来听老者要他提前下船,有些疑惑,就问道:“老丈,什么危险我都不怕,我打死过很厉害的妖怪呢。”说着,很是骄傲的鼓了鼓自己健硕的胸脯,呵呵傻笑起来。
老者看庄化疆傻乎乎的样子,也跟着乐了起来,不过脸色上还是愁容满面,摇摇头,老者说道:“随你吧,不过要是江上遇到危险,你切记带着你母亲紧跟在我身后,离远了我也保不住你。”
庄化疆还要再问,老者已经又回过头去,凝神看着江面,不再理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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