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彼岸花开

  杉泽海感受到了身体在不断的下沉着,摇晃着。疼痛的感觉消失了,所有的情感也似乎消失了,自己变得麻木,四周不再是冰冷的河水,但是也丝毫谈不上温暖可言。

  只觉得自己似乎所有人类的情感情绪都在消弱,自己的记忆也在变得模糊,自己曾经珍视的想要守护的美好也变得那么的不再重要,一切都变得不重要了。友情如此,爱情如此,亲情也是如此。也不再有害怕的情绪了,恐惧如此、孤单如此、惶恐亦是如此。听觉变得模糊、视觉变得模糊、嗅觉变得模糊、味觉变得模糊、触觉变得模糊。

  在混沌中睁开了双眼,大脑处于完全放空的状态,跟着冥冥中的指引向前迈着步伐。

  眼前呈现的是一大片模糊的花海,红的耀眼,红的妖异。花海向着两侧倾斜,形成了一条道路,所走过的路花海自动的闭合,再也找不到来时的道路。似乎只有一条路,不能回头,不能回首,更不能返回,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般的理所当然。

  这是一片彼岸花的海洋,传说中花叶永不相见,此花只开在了酆都,只开在了那忘川河旁,四周空荡荡的没有人影,杉泽海迈着脚步不断的在这个花海中前行,每当他迈进一步,意识也越混沌一分,不知这花海的尽头是哪,这里没有阳光也没有黑暗,只是满眼说不清道不明的混沌。

  彼岸花无风的摇曳着形成一阵阵的浪潮,杉泽海一步一步的根据着指引前行着,不知终点不知目的地,更不知前路。

  混沌的天空中一黑一白的两道射线从杉泽海的头顶划过,这两道射线在经过杉泽海的头顶时,两丝气息现成两条黑白小鱼杉泽海的身边游走,忽然间阴阳小鱼汇聚成了一个阴阳太极图,嵌入了杉泽海的胸口,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原本意识模糊,五感消失的杉泽海瞬间回过神来。眼前的景象让他惊恐又迷茫。

  不知所措的杉泽海看向了四周的彼岸花,空无一人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花海,陌生无比的环境,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这种孤独感恐惧感有瞬间侵袭他的脑海,使得他变得有些癫狂与无措。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里。”

  他发了疯的一般往前奔跑着,不知疲惫的跑着,似乎好像跑了很久很久才停了下来,想要返回但是发现后面的道路都被堵死,明明看上去柔弱的彼岸花,但是不管他怎么撕扯,都无法撕裂出一条返回的道路。

  他有些无助彷徨不知所措的坐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一声苍老而又疲惫的叹息从他耳边响起:

  “哎,罢了。或许这是冥冥中注定的那一份生机所在吧,至善至恶都选择了你,而你又恰好停留在了这个生的节点上。孩子,回去吧,回去吧,这里暂时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再往前走便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期待你强大起来。”

  杉泽海的眼前迅速黑暗了下来,五感逐渐的恢复。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刚刚停留的地方再迈前一步就不再是彼岸花海,而是传说中的奈何桥了。他眼前的花海只是酆都结界的一部分,但凡踏上了奈何桥便是真的魂入酆都,不再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了。

  滴滴滴

  “医生,患者心跳恢复,血压恢复。”

  “终于抢救过来了,这孩子也是命大,被发现的及时,不然神仙也难救回了。”

  眼前逐渐亮了起来,杉泽海也逐渐的从梦中清醒了过来。

  他早已是冷汗从背上直流,他也不知道这是他最后昏迷中在濒死状态下所产生的幻觉,还是应为真的自己曾今去到过酆都,自己曾今真实的死过一次。但是他胸口确实可以隐隐约约的看见一张阴阳太极图。

  那场车祸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

  在他躺在病床上半个月的时间里一直还会不断地做着这个噩梦,直到近些年才逐渐减少了,因此他其实比同龄人会更加的成熟,更加的重视生命。

  杉泽海后来才知道自己在河水里漂了一夜,第二天的清晨被巡逻的警察发现,紧急送到了医院,那个时候他的各项生命体征都几乎没有了,医生原本都打算放弃了,准备报告死亡时间的时候,但是杉泽海的手指突然跳动了被眼尖的护士看见之后,医生展开了第二轮的急救才让杉泽海捡回了一条命。

  等到杉泽海苏醒之后,接二连三的便是警察的询问,杉泽海痛苦的将当晚的事情给警察说了出来。

  在车祸发生快一个月的时间里所谓的凶手才落网。当杉泽海指认凶手看见抓到的犯人时,其实直觉告诉他开车的并不是这个人,从体型和声音上杉泽海可以很确定这个观点。但是由于那一片处于郊区,没有监控,杉泽海当时已经接近昏迷,几乎快没有辨别的能力了,虽然杉泽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警察也去调查了,但是几乎没有任何的收获。

  再加上证据链充足,犯罪嫌疑人也对自己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所有的细节都符合了当时的情况,除了在杉泽海掉入河水中的这件事情,是被犯罪嫌疑人推下去的还是他自己因为惯性滚落下去的这一点上存在了很大的争议,现场也被处理过无法准确的做出痕迹判断。

  最终法院考虑到杉泽海的年龄太小,或许对当时的判断或许会出现失误。而且杉泽海确实当时也处于昏迷状态,在他昏迷之后的细节也无法说清,便撤销了对犯罪嫌疑人注意杀人罪的指控。于是法院最终判决犯罪嫌疑人交通肇事罪逃逸致人死亡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利的顶格处理。

  杉泽海从沙发上爬起来沉默的在沙发上点燃了一根香烟,其实他平常很少抽烟,但是身上也会常备一包香烟以备不时之需。这件事情快过去十年了,依旧是杉泽海内心中最迈不出去的槛,他很清楚真正的杀人犯还在逍遥,坐在牢房里的只是一个替死鬼罢了,他从小学习美术可能声音会判断错,但是对于一个人大致的形态外貌的判断基本上不太可能会出现失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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