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风雨欲来
洗了个澡，换上一件青色长衫，孟晓凡别着两把佩剑就出门而去了，半路上，刚好遇到处理完事回来的祖父。
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长了不少褐斑，束起来的白发掺杂了很少的黑发，身体也佝偻了很多，走起路来，都害怕被风刮倒。
“要出去？”他问孟晓凡。
孟晓凡没看他的脸，只是望着地上，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是跟悠若一起吗？”
继续点点头。
“这孩子挺争气的，接手她父亲的生意后，短短时间就发展成如今的规模，就算是老辈人物也很少有人能够做到。你多带些金锭去，不能什么东西都让人家女孩子主动。”
他还是点点头。
孟震天自嘲的笑了笑，道：“我们俩是不是以后只能这样相处了，连点家常都不能正常的谈了？”
他摇了摇头，道：“林悠若还在等我，我先走了。”
孟震天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晓凡……有些人，有些事，该放下了，一味的背负，会很累！”
他的身体轻轻一顿，随后便毫不犹豫地向前而去，孟震天看着他消失的背影，唯有叹息一声。
河岸边，绿草如茵，几株柳树别新芽，一道白色的倩影抬起玉手，光线角度错位下，仿佛看到朝阳正握在她手中。
她是林悠若，这些年来出落得越发水灵，有着姣好的身材和漂亮的脸蛋，美丽得令人心动。可这一切若要与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眸比起来，可就差得多了。
那是一双有魔力的眸子，仿佛长长的眼睫毛下盛放了一颗黑得纯粹的宝石，能洞察人心，净化恶念，但凡心有邪念之人看到，都会自惭形秽的转移目光。
这些年来，孟晓凡一直很忙，她约见他十次，也不见得能见上两次，这让她心中多少有些幽怨，但她也理解孟晓凡想要变得很强的苦衷，从没有埋怨过孟晓凡。
昨天，孟晓凡突然派下人告诉她，今天约她来这河边见面，让她有些受宠若惊。今天她早早就起床了，将自己打扮得更加精致，秀发上还插了十岁生辰时她娘亲送给她的玉簪，平时都舍不得用的。
很早她就来到了约定的河边，看着河里倒映的自己，她作为一个女孩都觉得心动，孟晓凡作为一个男孩，她不信会没有怦然心动的感觉。
“等很久了吧？”胡思乱想时，她听到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转身看去，果然是孟晓凡，还是那身穿了不知多少年的青色长衫，左腰别着一把长剑，右腰别着一把短剑，长发随意用了根黑带束在背后。
她浅浅一笑，在原地转了一圈，问：“晓凡哥哥，悠若今天美吗？”
孟晓凡认真打量着，在她期待的目光中，评价道：“头上的玉簪很纯粹，长裙的材质由上好的蚕丝制成，光是这两样，价值就很不菲，再加上天生丽质的身体，美得不可方物。”
听到这样的夸赞，林悠若很受用，但她的目光敏锐的捕捉到孟晓凡眼中古井无波的平静时，突然有种挫败感。
“晓凡哥哥！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吗？”林悠若开门见山的问
“嗯，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孟晓凡招呼她一起坐到一块光滑的大石头上，然后微笑道：“听说你在经营上很有天赋，取得了傲人的成绩，祝贺你。”
“没有啦！主要是长辈们的抬举。”林悠若谦虚回答，一双眸子时不时的看向孟晓凡的眼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知道孟晓凡的哪些话是真心的。
“我祖父说，你经营的天赋很高，能与经验丰厚的前辈们媲美，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吗？”孟晓凡并不躲闪林悠若的目光，眼中带有笑意。
林悠若将目光转移到河岸边的柳树枝上，道：“嗯！暂时只想将手上的这些铺面经营好，以后嘛！估计会扩大，将生意做大，做强。”
“挺好的！”孟晓凡认真点点头，道：“不像我，我祖父给了我十间铺面，结果让我弄得一塌糊涂。”
林悠若沉默不语，眼中隐隐有些笑意，她猜测，孟晓凡今天约她出来就是想请她帮忙经营。这些年的经营让她深谙很多道理，她要让孟晓凡亲口请她帮忙，这样她才好提条件。
果然，孟晓凡看她不答话，只好开口，道：“我想请你帮忙经营，你会帮吗？”
林悠若心里得意，孟晓凡的话证明了她的猜测，不过，这也是她的机会，以后想要约见孟晓凡，不就一大堆理由吗？
“晓凡哥哥！我帮你经营，有什么好处吗？”林悠若看着他的眼睛问。
孟晓凡眼神平静，笑道：“所取得的利润全给你作为报酬，只要你别让铺面倒闭就行。”
林悠若一下惊得站了起来，看着孟晓凡道：“晓凡哥哥！你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
若孟晓凡一直让林悠若经营下去，这样的报酬，与把铺面送给林悠若并没有多大的区别，这是正常人都知道的道理，而孟晓凡不可能连正常人都不如。
“没跟你开玩笑！”孟晓凡认真道：“与其在我手中浪费，不如让你来经营，至少不会让它倒闭。”
林悠若蹙起秀眉，想不明白孟晓凡在打什么主意，绝不会是想请她帮忙经营这么简单。她有时觉得孟晓凡心思很重，和他呆在一起时很有压力，看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怎么了？”孟晓凡笑问，“怕我到时言而无信吗？”他从怀中摸出泛黄的铺面地契，又道：“我把地契给你，方便你到时做事。”
林悠若摇头不接，道：“晓凡哥哥，我不会答应帮你经营，在我不清楚你有什么目的之前！”
孟晓凡一愣，这要是换作别人来，早就乐开花了，她居然拒绝？正准备开导她时，河岸边来了三个人，他只好将地契收回怀中去。
最前面一人穿着锦服，脸上带着张狂的笑意，应该是某个家族的公子，而后面两个魁梧大汉穿着印有“侯”字的下人衣服，应该是侯家的下人。
孟晓凡看向他们时，他们也看了过来，目光扫过林悠若的身体，眼中顿时一片火热。不过在看到两人不一般的穿着后，他们只好将眼中的火热勉强压下。
“哎！兄弟，她是你女人吗？长得真好看！”那个公子哥一双眼睛像钉在林悠若的身上一样，嘻皮笑脸道。
林悠若有些害怕，拉着孟晓凡的衣角，躲在他身后。孟晓凡拍了拍林悠若的手，暗示她别害怕，然后看向那个公子哥，道：“你们侯家的人这么闲吗？我妹妹好不好看关你什么事？”
林悠若听孟晓凡说自己是他妹妹，心里有些幽怨，自己难道长得不美吗，说自己是未过门的妻子难道会给他丢人？
两个跟班的看了看身上的下人衣服，知道前面的少年正是由此判断出他们是侯家人身份的。
那个公子哥听孟晓凡说的是妹妹而不是女人，心中暗暗高兴，赶紧拱手道：“在下乃江城十大家族侯家第二子——侯高升，想和兄弟交个朋友，还未请教兄弟的大名。”
林悠若听到对方的介绍，脸色有些发白，她对于孟晓凡身边发生的事情知道不少。
“侯高升？”孟晓凡脸上带着嘲笑，“听说你杀了孟家的孟宇，被孟晓凡带人通辑，没想到你居然敢在这里出现？”
侯高升的脸色一沉，随后不知想到什么，又哈哈笑了起来，道：“谣传，孟家的孟晓凡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真要敢带人通辑我，早就把他的脖子拧断了。”
他确实听下人说过孟晓凡通辑的事，不过，并未和孟晓凡谋面过，只知道对方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
“那这么说，这事情全是别人乱说的了？”孟晓凡问道。
“也不全是乱说的。”侯高升得意一笑，“孟宇确实是我杀的。”
“佩服佩服，我赵家与孟家也有些私仇，确实令人大快人心。”孟晓凡哈哈笑道。
“你是赵家的子弟？你们赵家与孟家也有仇？”侯高升诧异。
“怎么？就许你们侯家有仇，我们赵家就不能与他们孟家有仇？”孟晓凡调侃。
“哪里哪里，同道中人。”侯高升高兴得很，两个跟班也跟着笑了起来。
只有林悠若脸上陪着笑，心中却一阵发寒，她虽然不知道孟晓凡想干嘛，但是她知道孟宇被杀的时候，孟晓凡像个疯子一样，恨不得将侯高升活吞了。
“你跟孟家的孟宇是什么仇，怎么想着把他杀了？难道你不知道孟家护短吗？”孟晓凡笑着问。
“唉！”侯高升叹了一口气，“李家的李嫣然和我情投意合，孟宇觊觎她的美色，将她先奸后杀，四肢都砍掉了，你说，我难道不该报仇吗？我杀了孟宇后，孟家是非不分，居然通辑我，简直不讲道理。”
“这样残忍的人，必须杀死。”孟晓凡附合道。
那两个跟班将头别到一边，似乎饶有兴趣的欣赏风景。林悠若脸色苍白，她明白了，孟晓凡是在套话，如果将所有想知道的东西套出来后，一定会杀人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