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比试
铜皮境圆满？
钟鸣愣了一下，他自然知道这位礼泉镖局的少镖头，算算年纪应当比自己大了两岁有余，年方十六。
十六岁便将铜皮境打磨至了圆满的程度，即使是在名门大派中也算得上不错了。
一旁的尹冬雷更是五味杂陈。
他十八岁铜皮境圆满，在这层瓶颈前困了两年，二十岁突破到了铁骨境界，若是赵云石也在两年之内打破桎梏，那么便可在十八岁时踏入铁骨境。
虽则只是差了两年，但武道登峰，一时一刻都有可能是天堑之别，赵云石显然武道资质比之尹冬雷还要更胜一筹。
此时此刻，尹冬雷心中似乎倒有七分欣慰，三分遗憾。
遗憾的是什么呢？
尹冬雷默默想着。
“恭喜师傅，小师弟……很是争气！”心中轻轻一叹，尹冬雷将脑海中的杂念斩灭，衷心道：“咱们礼泉镖局，将来怕是要多一位血丹境高手了！”
“呵呵，哪有那么容易！”赵山泉嘴上虽是谦虚，可面上却喜色难掩：“此番还是我那王崇老弟去丹气谷求得的那一枚伐髓丹，将云石体内杂质涤荡一空，又得王老弟亲自以独门秘法为云石梳理经脉，加上多日指点，这才一举功成，将铜皮境推升到了圆满之境。”
“那亦是小师弟厚积薄发了。”尹冬雷摇了摇头：“否则再有多少灵丹妙药、名师指点，却也无用。”
钟鸣在一旁听得有些羡慕，听赵山泉与尹冬雷口中所言，那墨剑客王崇自丹气谷所求的丹药定然价值不菲，加之那位墨剑客可谓血丹巅峰、金身有望，他的指点则更是有价无市，买都买不到的，这样一看，这位礼泉镖局的少镖头能有今日的突破，倒也不足为奇了。
“噢，对了，云石啊，这几日你闭关不出，却是不知咱们礼泉镖局新出了一位少年英杰。”尹冬雷似乎想到了一旁的钟鸣，说道：“来，云石，这位龙闰年小师弟，可谓家学渊源，如今算是挂名在礼泉镖局内习武，我代百里师收徒，也算得上你半个同门，你们二人要好生亲近一番才是。”
“云石师兄！”钟鸣自知场中自己辈分最低，自然连忙拱手问好。
方才突破至铜皮圆满，赵云石虽面有喜色，可或许是赵山泉便在跟前，因而无半点得意之态，更没有仗着自己入门早些，便持着身份托大，而是毫不犹豫回礼道：“龙师弟好！”
“呵呵，闰年，我听云雷说，你这几日都在习练百里长拳，进步飞速。”赵山泉笑道：“可有心得？”
钟鸣微微昂头，说道：“确实有所得。”
“哦？既然如此，那不妨一试。”赵山泉哈哈大笑：“总是闭门造车，却也不成，云石，你来与你师弟过过手。”
“这……”赵云石此时却是有些犯难了：“爹，我此时已然铜皮圆满，而我观龙师弟武道修为上似乎有所不如，只怕不太公平。”
“那便不动用血气，以招式交锋。”赵山泉抚须言道：“闰年才入门不久，只习了一门《百里长拳》，那你便也只以百里长拳对之，如何？”
未及赵云石表态，钟鸣率先点了点头：“我没问题。”
“那，便向师弟讨教一二了。”赵云石无奈道。
既然说定，钟鸣便也不再废话，当先摆出了一个拳势。
好在这院子虽不大，但也足够施展拳脚，倒也不必去演武场了。
呼——
这算是钟鸣第一次在现实中实战。
以往于心神识海中，都是李灵犀凝聚出其以往对手，与钟鸣捉对，但李灵犀是专修术法一道，没有经过系统的武道招式训练，只能模拟出武道气势，以势压人。
而面前的这位礼泉镖局少镖头，显然还未凝聚出属于自己的武道气势，压力完全无法与心神识海内的那几位对手相提并论，对于钟鸣本身的削弱近乎没有——但反过来说，赵云石却是实打实自小习武，招式基础十分扎实牢靠，而《百里长拳》作为一等一的拳法奠基法门，他自然也早练得滚瓜烂熟。
因此对于钟鸣而言，这是十分新鲜的一次实战体验。
钟鸣正思忖间，赵云石也摆出了百里长拳中的起手式。
“师弟，得罪了！”
见钟鸣久不出手，赵云石便也不再等待，当先出拳！
喝！
尽管没有附带血气，然而赵云石毕竟是铜皮境圆满，单单肉体力量便已然远超普通的成年男子，此时虽是一式平平无奇的百里拳招，却也隐含风雷之声！
但见钟鸣左脚踏出，只是往侧边轻轻一“荡”，身如浮萍，竟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一拳。
“小师弟好俊的身法！”钟鸣九宫步法甫一踏出，尹冬雷便眼前一亮，忍不住出声喝彩。
“嗯，有点儿意思。”赵山泉捻须讶然道：“闰年这步法确实有些门道。”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尹冬雷与赵山泉浸淫武道多年，尽皆是铁骨境圆满武夫，自然都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钟鸣这轻轻一荡看似只是险险避过了赵云石的一记直拳，显得甚至有些狼狈……可身若浮萍，非得绝强的下盘作为支撑不可，钟鸣这侧身一避，已然显出其极其扎实的轻身基础。
果然，赵云石却也不是个不识货的，原本对这个新入门的师弟仍存了几分轻视，此时这等情绪却早已荡然无存，眼神变得认真了起来。
只是心中重视，手上的功夫却是不停，原本的一记“跋山涉水”未曾建功，赵云石干脆改刺为撩，自然而然地使出了一招“回望群山”。
这一式可谓衔接地行云流水、全无滞涩，仿佛“跋山涉水”与“回望群山”这两式拳招从一开始便如这般连贯。
“师傅，云石这几日当真进步神速，方才拳招衔接之间，质朴天然，已少了不少原本的斧凿气息，墨剑客前辈果真名师！”尹冬雷叹道。
赵山泉只是不住捻须微笑，并不接茬，但从面色上也很容易看出，他对赵云石的进步的确相当满意。
赵云石这一式变招的确可算得上灵光一现，妙手偶得，在这铜皮境之中，本可算是一式可定乾坤的胜负手，可便是这势在必得的一拳，却又被钟鸣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势“堪堪”避了过去！
“咦？”
场外的赵山泉与尹冬雷默契对视了一眼，都读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闰年这套步法，可不只是有点儿意思了啊……”
赵云石也未想到自己这一拳竟未能建功，终究是实战不足，心中一慌，生怕钟鸣此时抓住自身旧力已老的破绽，趁此间隙反攻！
只是却见钟鸣一脸严肃地小退了几步，仍是摆开防御架势，并没有趁机出拳。
赵云石微微一怔，心中想的是，自己这位新入门的小师弟倒是少年老成，竟不冒进分毫！
可钟鸣此时脑子里想的却是，方才赵云石那一式“回望群山”打完，可谓浑身都是破绽，可自己与李灵犀在心神识海内博弈了不知多少次，心中早就有了惯性思维，那就是——
当一个人浑身都是破绽时，就意味着……
那人浑身都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