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百兵剑为尊

  第二日一大早，钟鸣便换好了礼泉镖局内统一发放的练功服，早早等在了演武场。

  若是按照他前世睡懒觉的性子，是万不能如此早起的，只是步入铜皮境后，钟鸣的睡眠效率比之以往早已不可同日而语，往往是半夜睡下，天刚蒙蒙亮便醒，并且神完气足，丝毫不见疲惫，想睡都睡不着了——况且尹冬雷已然明言，便是今日开始教授钟鸣外门功夫，身上背负着血债的钟鸣，自然不能错过此次早课。

  “小师弟，早啊。”腰胯双刀的尹冬雷先是和演武场习武的一众镖师点了点头，而后笑呵呵地冲着钟鸣打了个招呼。

  “尹师兄早。”一身黑色练功服的钟鸣倒是神色严肃，恭恭敬敬地向尹冬雷拱了拱手。

  “小师弟，今日我便正式教你外功招式，咱们礼泉镖局近几年没怎么开门收徒，因此也未有多少新鲜血液，多是本就有武艺傍身的镖师前来挂靠，自然不必学咱们礼泉镖局的武学了。”尹冬雷说道：“所以一般在演武场的早课也都是各练各的……平日里我所教授的对象也仅有云石一人而已。”

  钟鸣点了点头，知道尹冬雷所言的“云石”正是赵总镖头独子赵云石，礼泉镖局的少镖头。

  “云石大你一两岁，算来也勉强可以是年纪相仿，想必你与其定能玩到一块去。”尹冬雷笑道：“只不过这几日云石得了墨剑客前辈亲自传授点拨武学，因此缺席了早课，等墨剑客前辈走后，你与他却要好好亲近一番才是。”

  “唉，其实，能得墨剑客这等距金身境宗师都仅有一步之遥的大高手点拨，却是终身都受用不尽的，若是你也能够有此机缘，想必未来的武道之路能够更加平坦一些。”尹冬雷忽地感叹道：“你若是能够拜在真正的名门大派之中，却也不愁没有这样的教导了。”

  “尹师兄，我已然很满足了。”钟鸣摇了摇头：“大派有大派的好处，却也有大派的规矩，师弟我平日里散漫惯了，怕是受不得那样的管束。”

  “说得倒也是！大派哪有咱们镖局这般随性！”尹冬雷哈哈笑道：“罢了，不提这些，我这便教你咱们镖局的入门功夫。”

  “小师弟，在学功夫之前，我却还是要说些武学道理的。”尹冬雷脸色慢慢严肃起来，缓缓道：“你莫要嫌我啰嗦，这些道理虽然简单，却是每一个武夫入门奠基所必须知晓的，否则基础打得不牢，便是所习练的招式再如何精妙，却也无用。”

  “须知人的精力有限，咱们武夫习武，光是修习血气之法锤炼体魄，便要花去大量时间，而外功招式若要精通，所耗费的精力时日是绝不在血气之法之下的……也正因如此，咱们习练外功招式之时也得有所侧重，决计不可东学一些，西学一些……最终的结果必是样样稀松。”

  “尹师兄，贪多嚼不烂的道理，师弟还是懂的。”钟鸣点了点头，心中暗暗明白，这是要选择一门招式专研的意思了。

  “正是贪多嚼不烂，所以咱们习武之人，此生能够精研两三门外功招式便已然足够，须知不论何等粗浅的武学，若是能够练到深处，往往都能够有莫大威能，一门再怎么基础的武学，在那些武道宗师的手中，都能够化腐朽为神奇，便是将此门武学完全吃透的缘故。”尹冬雷说道：“所以一般而言，武者都会有专研的一路兵刃，像是师兄我，便是擅长双刀，算是刀法中的较为偏门的一支。”

  “不过，无论你要专研哪一路兵刃，拳脚功夫都是一定要学的。”尹冬雷说道：“毕竟兵刃不可能时时都带在身上，难免有赤手空拳的时候，若是此时你不会几门拳脚功夫，岂不是如同待宰羔羊？”

  “因此，百里阳朔前辈传下的这一门《百里长拳》，作为你的奠基拳法，可谓是再合适不过。”尹冬雷继续道：“除却这《百里长拳》外，你还要选一门兵刃作为主修，一般而言，像是咱们这类镖局，都是精研棍法、刀法多些，但你若想要习练其它兵刃，咱们藏书阁中倒也有些粗浅秘籍，但远不如刀法棍法来得成体系些。”

  “尹师兄，这江湖上什么兵刃武学最是吃香？”钟鸣忽然问道。

  “这个……自然是剑法了。”尹冬雷微微一怔，而后几乎是下意识答道：“百兵以剑为尊，千年来，几乎没怎么变过。”

  钟鸣皱了皱眉，缓缓道：“尹师兄，为何百兵会以剑为尊？师弟我却觉得，若论及实战，这剑的构造却是远不如刀枪棍棒的。”

  “若是给初学者用的话，剑自然是远不如刀枪棍的，上手也更难。”尹冬雷为难道：“只是……这天下间的习武之人中剑客只怕便占了三四成，若是论及顶尖战力，只怕有一半的金身宗师都是剑法大家……名门大派之中更是剑派林立，你要说为何百兵以剑为尊？这个我也不知，但我只是知道，这江湖武学之中，却是以剑法为尊的！”

  “难道习刀学棍的便没有走到天下第一吗？”

  “这个嘛……以往倒是有几位刀法大家短暂站在过武道山巅处，但若是说习棍的，也仅仅是百里师一人摸到了天下第一的边罢了！这还被那玄空真人稳压一头。”尹冬雷摇头道：“没办法，以棍为主修兵刃的武人本就极少，自然也没几个学出名堂的。”

  钟鸣心中了然，按照前世的说法，这就是棍法人口太少所致了。

  这天下半数宗师都是剑法大家，于是高明剑法便层出不穷，转而吸引越来越多的武道修行者前来习剑，结果就是剑法人口越来越多，基数一大，剑道天才自然也就多了，转而又创出更多高明剑法出来，自然慢慢挤占其它兵刃的生存空间。

  “师兄，你们上界的武道圈子中，莫非也是剑法这般一家独大不成？”钟鸣这话却是以心声向李灵犀询问了。

  “虽然不至于像是下界这么夸张，但上界习剑的武者也足足有个两成左右了，委实远超其它兵刃。”李灵犀撇嘴道：“其实岂止是武道？术法中亦有专修一口本命飞剑的‘剑修’，不过却是一群眼高于顶、鼻孔恨不得仰到天上去的家伙，成天嘴里念叨着什么‘剑修杀力最强’、‘剑修同境界无敌’这种没什么根据的屁话，看不起这看不起那的……简直跟一群斜教疯子一般，很是惹人厌烦。”

  “钟鸣，你若是真要选主修兵刃，可别选剑，我看着可太晦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