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夜谈
藏无语，你都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如果我说我不想造反你会听我的吗？
“你的计划已经够好了，就按这个做即可。但莫要忘了，会稽，齐地，如今都在乱。”
想了半天，藏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建议，只能这样无头无脑地提醒。
刘邦听完大喜，虽然他对藏的能力也是有些怀疑，但毕竟得到藏的认可也是他难得的，毕竟当年他可是不只一次被藏否定。
“邦多谢客卿夸奖。”
藏此时也没了接着喝酒的心思，便借口酒醉回去休息，公孙影也随其后。
藏走了，其他人更没什么心情。
王陵也告醉离开，顺便拉走依然很兴奋的陈仁。毕竟他明白，接下来便是丰沛势力的内部商议，与他无关。
“樊哙，你回沛县，先召集沛县县卒，再去找岳父，让他召集旧部。”
刘邦说完，转身看向周勃，“周勃，你与跟随我们的兄弟相熟，当初我让他们各寻生路，你去秘密联系他们。”
“大哥，岳父未必会同意。”
樊哙想到那个怕死的老头，不由地摇头。
“你小看他，那老家伙心里阴谋多了去了。况且他两个女婿都是反贼头目，按秦律，他也跑不掉，你且跟他说，他会同意的。”
刘邦看到樊哙小心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
这莽夫看起来无脑，但实际上心细胆大，唯一的不足却是怕权贵。归根结地，不过是屠夫出身，虽家财甚丰，但对自己的身份不是很自信。
周勃倒是无条件听刘邦的话，只回了一个是，便退下去安排事情了。
王陵拉着陈仁回到自己在相县的宅子，吩咐下人，“这位是陈公子，今日在此下榻，去安排一间客房。”
下人去准备后，王陵立即带着陈仁进了书房，“听说公子是田氏之后？”
“非也，家祖陈仲子，早已和脱离田氏宗籍。”
陈仁本来看这位王陵听老实的，不由心生好感，但是看到他相县的大宅子，就下意识地认为对方也是个尸位素餐的贵族，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
“陈仲子大贤，陵向来敬佩。陵当年也有打算学陈仲子隐居山野，然而萧郡守极力推荐，不得已做了县丞小吏。”
看到陈仁眼里的冷漠，王陵很快就明白过来，于是自我感慨道。
当然他也没说假话，当年刘邦硬拉他出仕，却只给一个县丞小官。若非是想到跟着萧何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他早就不干了。
“莫非王县丞也愿做乡野贤人？”
“然也，如今世道大乱，礼崩乐坏。陈仲子以兄之禄为不义之禄而不食，以兄之室为不义之室而不居，辟兄离母，处于于陵。虽为钟鼎之家，但陵时刻提醒自己莫忘陈仲子之为啊。”
王陵扮作是非感慨的样子，唬地陈仁后悔自己不该以貌取人。
“先祖，一心退隐，实属无奈。其实应当出任为官，秉公办事，正礼仪，还这世道一朗朗乾坤啊。王县丞之所为，也是一贤。”
陈仁一直说自己敬佩先祖，其实有些做法他并不认同，尤其是拒绝楚国为相。
在陈仁看来，如若能拜相，那必然肃清朝野，治理贪官，干一番大事业，这才是有价值的。
“好！好！好！陈公子所言极是，是陵先前执迷不悟了，今日幸得陈公子点醒。”
王陵心里更加高兴，这个人果然和自己所想的一样，是个愣头青。
要是官那么容易做的话，陈仲子也不会选择推辞相位。要知道上一个愣头青的尸体就被汨罗江中的鱼啃得渣都不剩，那还是曾官至左徒，他家也是手掌军权的屈氏。
不过愣头青更好掌控，不是吗？
王陵如果想单干，必然要找到一个能够抵挡住韩愈知影响力的人，陈仁自然不够格，但他背后的田氏完全够格。
至于脱离宗族之事，那不过是陈仲子一系的一厢情愿罢了。在这个更讲究血缘关系的时代，田氏一定很乐意迎回这支大贤之后。
是夜，王陵与陈仁相谈甚欢，在书房夜饮至天明。当然，关键是酒太淡，跟水一样，如果换做是藏梦里的酒，他们喝不过几杯。
而相县的一处民宅，四人也偷偷围坐在一起。
“你今日看到是真的？”
一个一只眼瞎掉的壮汉看着自己的同伴说道。
“必然是他，我宋寻就算是瞎了，也不会认不出恩人。”
宋寻坚定地说，他相信自己根本不会认错。
“但他怎么会出现在曹郡丞的车里，要知道皇帝当年可是下了死命令的。”
说话的人十分瘦弱，时不时咳一声，却很从容地摸着自己胡子，似乎病的并不是自己。
“张半眼，你手下还没回来吗？他真的值得信任吗？”
剩下的那人也忍不住问道。
“我这手下信的过，我张昌亲自教出来的人，岂会背叛我们？”
“沛县之人，未免不会有异心。要知道丰沛之人，都叫那刘邦为大哥啊！咳咳。”
“病唠鬼，你就别担心了。看你都咳成什么样了，前几天说送你去看医师，却死活不肯去。”
张昌对病唠鬼埋怨道。
“我的病，除了他天下谁知道治法。就算请来医家中人，也未必有用。那些医师不过是坑人的，老夫走南闯北，见得多了。”
病唠鬼满不在乎，虽然一直咳个不停，但仍然慢条斯理地摸着胡须。
“若是此次真的是他，我的病未必不能救。但愿宋小子说得对吧。”
“我今天听手下来报，郡尉似乎带着一大伙人去郡守府了，希望不是去抓他的。”
宋寻等了那么久，也有些焦急了。
“曹参会有办法的，而且仅凭郡尉带去那些土鸡瓦狗，完全不够看。那三千郡兵，我侦察连只需出三百人，便可打他个片甲不留。”
“当然宋卒长的兵除外，那几个蛮小子，打人是毫无留情。”
注意到宋寻看来的眼光，最后说话那个人也不得不服软。
“苏振，没想到你小子，平时耀武扬威的，竟然也被宋寻的兵打趴过。”
张半眼哈哈大笑，为自己找到苏振的黑历史而高兴。
“什么叫我被打趴过，只不过对面偷袭。不信你问宋寻。”
苏振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败，嘴硬道。
“小小伎俩，你就上当了，也不咋样。”
“咚！咚！咚！”
“安静！我去开门。”
张半眼起身，朝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