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二章 流行

  不久，伯颜的部落营寨流行着一个笑话，大明皇帝疯了，见谁都说好话。见谁都是“对不起”“请多关照”的敬语。士兵们也开始有意无意的学着朱祁镇的腔调说出敬语来打趣。见了同营的兄弟就来两句，然后哈哈大笑。不管吃饭睡觉，只要场景合适就说，用朱祁镇的语言笑话调剂着军营生活，甚至传到了训练场上。训练中的士兵做的不对，迎接他们的不再是马鞭，而是流行的某句话。</p>

  “对不起，你的枪……”训练中的头儿用马鞭指着一位士兵。</p>

  “很抱歉，头儿，我的枪刺歪了。”士兵马上纠正，惹得其他士兵一阵窃笑。</p>

  “士兵们，辛苦了！”训练结束，瓦刺将领都会说上一句。</p>

  “为大人服务！”说完，哄笑着，一哄而散。</p>

  训练的瓦刺头目也是心中一乐，士兵们也得到了实惠，他们得到了尊重，免去了棍棒皮鞭的关照。他们心中都在感激一个人，那就是疯子皇帝朱祁镇，那些仇恨朱祁镇的人在转变对朱祁镇的看法。渐渐的，在朱祁镇身边对他怀有敌意的人都受到了他的感化，不再拿朱祁镇作为敌对对象，且态度十分恭敬。</p>

  朱祁镇在伯颜营中的人格魅力引起了也先的注意，这样一个孱弱的人都得到敌对士兵的爱戴，太令人难以想象了。一个俘虏囚犯竟然反客为主，不但没有吃苦受罪，反而生活的有滋有味。也先愤怒了，必杀朱祁镇的念头再次萌生。</p>

  “太师，现在要杀朱祁镇比以往更难了，明杀不行只有来暗的。”太监喜宁又站出来，他是不杀朱祁镇誓不为太监。</p>

  “唉！都怪伯颜心软，被朱祁镇整得服服帖帖。说吧，怎么来暗的？”也先也感觉这事很棘手。要说玩儿阴的，还是太监在行。</p>

  “太师，要杀朱祁镇的方法太多了，美人计，斩首行动，行刺，多了去了，咱家还就是不信整不死他。”喜宁的狠劲上来了，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在他的大脑中不存在做不出来的事。</p>

  “好吧，这事儿就交给你了，我让侍卫营配合你行动，在自己地盘上杀一个囚犯都办不好，你就要多远就滚多远。”也先对喜宁出的主意也不待见，喜宁越是誓言耽耽，也先就越不放心，总在喜宁身后擦屁股，擦得他手指都起老茧了。</p>

  “太师放心吧，喜宁这就去谋划。”</p>

  喜宁出了也先的大帐，正要去找也先的侍卫统领亚木儿，迎面走来一位瓦刺少女，手里摇着马鞭，看也没看喜宁一眼就走进了也先大帐。喜宁心里一动，在瓦刺部落里，这样漂亮的女人还真少见，看穿戴还不是一般的女子，能自由出入也先大帐，更说明此女和也先的关系不一般。也先的老婆密哈喜宁是见过的，这女子年轻，云鬓斜髻，看样子是还没有出嫁的番女。喜宁又回头看了一眼，才悠然离去。</p>

  二月里的天气，塞外一片荒凉寒冷，叶三早早地在朱祁镇的帐篷里燃起一盆木碳火，没有烧透的木材冒着淡淡的青烟，呛得一旁帮忙吹火的唐甜直流眼泪。用手不停的抹着眼圈，不小心把黑炭也抹到了眼圈上。叶三看着唐甜的熊猫眼，憋不住的一个劲地笑。</p>

  “笑什么？没见过姑奶奶伺候过人是吧？”唐甜本来就一肚子气，气叶三对朱祁镇照顾的简直是无微不至，还亲自烧炭给朱祁镇用。她和叶三的帐篷也是冷飕飕的，尤其到了夜里更是其寒无比，也没见叶三这样用心对过她，有点找不到感觉。</p>

  “见过，见过，甜儿伺候人那叫一个舒坦，被窝暖暖的，小手柔柔的，身体滑滑的……”叶三还没说完，就被唐甜打断。</p>

  “想什么呢？今晚你暖被窝，姑奶奶也想舒坦舒坦。”唐甜气鼓鼓地道。叶三知道唐甜一生气，姑奶奶就满天飞，管你是皇上还的伯爵爷，一视同仁。</p>

  “我不是看皇上怪可怜的吗？白天冻得直哆嗦，晚上冻得睡不着觉，所以……”</p>

  “冻死活该，你问问他，姑奶奶辛辛苦苦给他缝制的皮袄，没穿两天就没了，你说不冻他冻谁？”唐甜的一番牢骚话还真把叶三问住了，这几天，朱祁镇身上老少东西，能御寒的东西都没了。叶三曾经怀疑朱祁镇出去的时候是遭抢劫了，可以现在朱祁镇在营中的威信还真没几个敢抢他的。前天游历回来，打了几只兔子，兔皮给朱祁镇做了双皮靴，希望他晚上能暖脚，不至于把脚冻坏。</p>

  唐甜刚发完牢骚，朱祁镇就进来了。叶三和唐甜瞪大了双眼，死盯着朱祁镇。朱祁镇赤着脚，脸红脖子粗的不知道说什么好。</p>

  “寡人……出去……那个……”双脚在冰凉的地上，一会儿抬起一只，一会儿又放下。</p>

  “皇上，你的靴子呢？”叶三不相信朱祁镇一天就混到这份儿上，刚上脚的皮靴又没了。</p>

  “送给人了，寡人看他怪可怜的。”朱祁镇红着连说，他也知道很对不起叶三。</p>

  叶三看着朱祁镇再没说什么，扶着朱祁镇坐在了毛皮铺上，解开皮袄，把朱祁镇脏兮兮的双脚放到温暖的胸前，合上皮袄抱在怀里。</p>

  “皇上，你不能再这样了，御寒的东西都送了人，这样下去我们都活不了。”叶三眼圈发红，哽咽地说。这让叶三感到他的调教在朱祁镇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是不是有点太过了，这不成圣人了？</p>

  “叶三，寡人欠你的太多，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如果老天有眼，让寡人重登皇位，寡人定当与你同享天下，富贵一生。”</p>

  “皇上，我们同舟共济，一定能回去的。现在皇上的敬语已经在瓦刺军中流行，真是倒背如流，比圣旨还管用。”</p>

  “就是就是，寡人也感觉到了。他们不像以前那般侮辱寡人，还经常和寡人开玩笑。可惜，伯颜要送我们回大明，却被可恶的太监喜宁阻止了，寡人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p>

  唐甜一听朱祁镇要喝喜宁的血，顿时来了精神，瞪着一双熊猫眼，呲牙咧嘴地叫道：“皇上什么时候喝，我给你弄过来，保证热乎乎的。”（未完待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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